把酱油放在厨房的桌子上,齐辰发现姑姑今天很高兴,一边颠大勺,一边哼着什么。
    “辰辰,我今天听到了一个非常好听的歌曲。”
    “什么歌?”齐辰知道姑姑很喜欢音乐,经常听收音机里的音乐频道。
    “叫做一生所爱,从前,现在,过去了再不来...”姑姑不自觉的哼唱起来,“还好唱这首歌的是个男人,如果是女人,我一定会杀了她,我绝对不会让其他女人染指我喜爱的东西!”
    话风的突然转变,齐辰很能理解。
    姑姑曾经多次对他说过,女人是绝对不会跟其他同性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。
    如果分享了,那就说明不是真正的喜欢。
    “姑姑先继续颠唱着,我去喂鸡了。”
    姑姑点点头,“去吧。”
    齐辰转身去前院喂鸡了,那里的三十多只老母鸡,是家里一半的经济来源。
    虽然齐辰是和爷爷,叔叔,姑姑三个长辈住在一起,但家里的吃穿用度全靠齐辰一个人,三个长辈踏踏实实过着啃少足的生活。
    齐辰白天上学,晚上回来打扫鸡舍。
    每周一三五掏蛋去小卖铺换材米油盐酱醋茶,进行着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。
    二四六去村南边的原始森林打猎,刚开始遇到野狼,熊瞎子,豹子等凶猛野兽时,几次差点把小命留在那片森林里,生活真可谓是艰辛中还伴着危险。
    猎物一半家里留着吃,一半卖给小卖铺换点钱,毕竟村里的电费,有线电视费是不能用鸡蛋交的。
    爷爷结束了今天的鞭尸运动,重新来到前院的摇椅上休息。
    齐辰也喂完鸡,拿着一条毛巾去屋里慰问一下叔叔。
    叔叔此时盘膝坐在土炕上,他的鼻子歪了,嘴角也裂开了,下巴还流淌着血液...
    但他依旧茫然的看着前方,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。
    “擦擦吧,一会儿该吃饭了,别把血滴到桌子上,那里是吃饭的地方。”齐辰将毛巾递过去。
    叔叔接过毛巾,擦了一把脸,有些茫然道:“我还是记不起那个女人的名字,也想不起她的样子,但我知道,我真的很爱她。”
    “别着急,你这么爱她,一定会想起来的,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找她。”齐辰安慰着。
    叔叔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。
    “我这么爱她,等再次见到她时,我一定会吃光她的肉,让她彻底融入我的身体里,永远陪伴着我。”
    说完,他眼神中流露出期颐的光泽。
    齐辰点点头,“记得把她的血也一并喝了,这样才完整。毕竟是血肉之躯,光吃肉可不行,还要喝血。”
    叔叔目光一亮,感激的看向齐辰,“谢谢你,我记住了!”
    齐辰也还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,转身离开了屋子。
    跟具有特殊思维的人对话,一定要与他思维接轨,否则很难交流和取得好感。
    虽然齐辰到现在也不知道叔叔和爷爷之间的恩怨,但从字里行间中能隐约知道,应该与一个女人有关。
    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女人,让叔叔受了刺激,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。
    “开饭了,都来吃饭!”姑姑喊道。
    虽然她在喊,却给人一种悦耳的声音艺术感,就像夜里收音机中的“大姐姐陪你到天亮”的主持人。
    当齐辰来到前院,神情一愣,随即露出狂喜之色,“姑姑,今天是什么日子?十八个菜!有鱼,有鸡,有鹅,有鸡蛋...还有熊掌!”
    姑姑过去可从来没有这么阔气,晚餐从来都是四菜一汤,一荤三素,汤里也没有荤腥,只有几根孤零零的菜叶。
    如今这荤基本都上齐全了!
    正当姑姑准备要说点什么的时候,齐辰赶忙伸出手,做出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。
    “先别说,让我猜猜...你中彩票了是不是!五百万的那种?”
    姑姑一愣,微微摇了摇头,看着齐辰的眼神有些复杂。
    “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,我其实是某个富可敌国家族的独生子,之前遭受的苦难只是为了锻炼我,磨练我,如今我长大了,准备把我接走,逼着我接手亿万家产?”
    “辰辰,你是不是病了?”姑姑有些紧张的走到齐辰身边,还伸出手摸了摸齐辰的额头,“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啊!”
    “啥?”齐辰懵了,“十八岁的生日?”
    姑姑认真的点了点头,“本来生日是要吃生日蛋糕的,但咱们村里没有,姑姑就用十八个菜代替。”
    齐辰已经三年没有过过生日了。
    自从父母离奇失踪,就没有人为他过生日,连他自己都忘了生日的这件事。
    他每天都是想着如何让鸡多下蛋,如何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打到更多的猎物,怎么才能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一些。
    没有父母的孩子总是和有父母的孩子有些地方不一样。
    “姑姑,前几年为啥不给我过?”齐辰忽然有些好奇道。
    “今年的生日和过去的生日不一样,今年是你真正成年的日子。”姑姑又看了眼桌上的菜,因为位置有限,很多菜还摞在其他菜盘子上。
    “况且...”
    “这鱼是后院池塘里的大鲤鱼,如今就剩下的一条,美妇变寡妇了。”
    “这大鹅也是后园,本来六只的,如今也男女比例失衡了,它们接下来很可能要为争夺伴侣而搏斗...”
    “鸡也是前院的,如今鸡舍也多出了一个空房间...”
    “还有这熊掌,也时前天你打回来的熊瞎子,准备卖给小卖铺的...”
    齐辰听着姑姑的话语,本来激动的心情逐渐冷静了下来,脸上说不清是开心还是不开心。
    他明白姑姑的意思,过生日太浪费了。
    虽然眼前摆着“饕餮盛宴”,但...过了今晚,明天他身上的担子又增加了...
    不光要给变成寡妇的大鲤鱼找个老公,还要给解决大鹅男女比例失调的问题,鸡舍里空出的房间也要填补上。
    生日说到底,不过就是个庆祝的话题,并不会增加任何实际收益。
    与开心相比,此时生活在挣扎线上的齐辰更喜欢实在的一些东西。
    但无论如何,姑姑这么做还是为了给他过成人礼的生日,再说事实已成定局,这些鸡,鹅,鲤鱼也不能复活,该心痛就心痛吧...
    “谢谢姑姑!”齐辰还是很开心的说道。
    “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!”姑姑展颜一笑,“过了今天,你就是成年人,真正的大孩子了!”
    齐辰笑着点点头,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月亮高挂的星空。
    也不知道失踪的父母会不会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,过了今天,自己就是真正的大人了。
    “铛,铛,铛。”大铁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。
    齐辰看了眼铁门,心里疑惑,‘什么人大半夜来找我?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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