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陈松遇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应天府城。
    朝中的那些文武大臣最先知道,朱标那么大的动静,他们这些人不可能看不到。
    天空刚刚擦黑,陈松遇刺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应天府城。
    在胡惟庸家的书房中,胡惟庸一脸焦急的在书房中来来回回的走着。
    虽寒冬腊月,但他脸上的汗水仍不停的往下淌着。
    书房中除过他之外,还有他的那些党羽。
    但是,御史中丞涂节却称病没来。
    胡惟庸没有怀疑涂节,只是认为真的因病没来。
    “胡相,那陈松是不是您派人刺杀的?”坐在书房中角落的陆仲亨看着胡惟庸。
    胡惟庸停下脚步,道:“不是我派的人,我还没蠢到这个地步。咱们现在的所有安排还没有完成,我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暴露?”
    胡惟庸说的义正言辞,可是陆仲亨却不太相信。
    整个应天府中,只有胡惟庸和陈松的仇大,陆仲亨不相信,这件事情真的和胡惟庸没有关系。
    “胡相,不知道封绩的事情做的如何了?”坐在陆仲亨旁边沉默已久的陈宁开口问道。
    胡惟庸道:“封绩已经被于琥送了出去,估计已经和前元皇帝联络上了。
    至于事情到底怎么样了,还不得而知。
    明州卫指挥事林贤之事也只完成了一半,只是联络上了一些倭寇,至于张士诚陈友谅那些逃到海外的手下,还不曾联络到。
    现在时机尚未成熟,我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?”
    书房当中的人都沉默了下来,作为胡惟庸的党羽,他们都深知胡惟庸的脾气。
    可是,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,巧合到他们很难相信这不是胡惟庸干的。
    “恐怕,那位肯定认为这件事情是我做的。说不准,那位就要对咱们动手。”
    胡惟庸捋着下巴上的胡子,看向皇宫方向。
    书房中的这些人都认为这件事情是自己干的,更别说是朱元璋了。
    忽然,胡惟庸一拍自己的额头,好像想到了什么。
    “该不会……”
    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,越想越不可思议。
    “该不会这件事情是他故意弄出来的?”胡惟庸惊叫出声来。
    书房中的这些人不是蠢货,瞬间明白过来胡惟庸在说什么。
    陈宁一拍自己的大腿,站了起来,“胡相的意思是,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陛下在演戏?”
    “不可能,陛下若是真的想动手,不会整这一出。更何况,陈松马上就是他的女婿,没有必要这样做!”陆仲亨直接反对。
    胡惟庸听着两人的声音,又陷入了沉默当中。
    这件事情胡惟庸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来,在这个关头发生这样的事情,实在是让胡惟庸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想。
    “咱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陈宁看着胡惟庸,急忙询问。
    胡惟庸的那些安排尚未全部就绪,仓促之下,定然会失败。
    最近这段时间,胡惟庸已经很小心了,他想的就是先度过这段时间,等所有的安排都就绪之后再动手。
    可是,突然发生的这件事情打了胡惟庸一个措手不及。
    “静待其变吧,如今各项事情尚未完成,若是现在暴露,肯定死无葬身之地。
    最近这段时间当中,你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,不可让外人抓住任何把柄!”
    胡惟庸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,只能让自己的这些同党都谨慎一些。
    也是,在这个关头,胡惟庸也只能出此下策,不然还怎么办?
    “胡相,那我们就先走了?”胡惟庸的头号党羽陈宁站了起来,冲着胡惟庸拱拱手。
    胡惟庸点点头,“你们先走吧,记住,走的时候从后门出去,一定要小心点,不要让别人看到了!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天空彻底的黑了下来,天上的雪开始下了起来,虽然不大,但带来了不少寒冷。
    朱元璋登基称帝之后,设立了大量的养济院。
    应天府乃大明京师,全国首善之地,养济院的数量非常多。
    洪武年间,没有一个官员敢在这种事情上弄虚作假,所以,在现在的应天府城中,几乎看不到一个流浪汉。
    御书房中的铜炉烧的通红,朱元璋让人将铜炉搬到桌子旁边。
    他坐在桌子后面,放下手中的毛笔,将手放在铜炉上方烤火。
    朱标站在朱元璋的旁边,一脸认真的说道:“爹,今天孩儿已经将事情的大体经过弄清楚了。
    刺杀陈松的那伙人是一群专门拍花子的,刺杀陈松纯粹是因为陈松坏了他们的好事!”
    朱元璋抬起头,道:“确定吗?俺记得陈松的几个下人被老四带到了军营中操练过,不至于打不过这几个喽啰,护不住陈送吧?”
    “爹,当时的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
    朱标将之前陈松告诉他以及他查到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。
    朱元璋身子微伏,双手摊开,面对着铜炉。
    “那几个拍花子的人身份搞清楚了吗?俺不相信这只是一场巧合!”朱元璋问道。
    “爹,根据孩儿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,这件事情似乎真的只是一场巧合!”朱标回道。
    朱元璋沉默了下来,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铜炉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    朱标就那样站在朱元璋的身旁,等待着朱元璋的后话。
    良久之后,朱元璋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    “既然如此的话,将这些拍花子的交给刑部法办吧。
    这些拍花子的肯定不是初犯,都在皇城根子下动刀了,涉及到的孩童估计很多。
    告诉刑部,让他们按着这个线索一直给俺查下去!
    对了,陈松怎么样了?”朱元璋问道。
    “说来奇怪,听旁人说,陈松受伤颇重,可据他所言,伤的又不重。
    孩儿观其走路姿势,不像是受了重伤的人!”朱标回道。
    “好了,你先回去吧。天色不早了,赶紧休息吧!”朱元璋说道。
    朱标冲着朱元璋行了一礼,退出了御书房。
    朱元璋这番话说的云淡风轻,可却直接判了那些人贩子死刑。
    明朝的律法,对于人贩子的惩罚,异常的重。
    《大明律》记载:凡采生拆割人者、凌迟处死。财产断付死者之家。妻子及同居家口、虽不知情、并流二千里安置。为从者、斩。若已行而未曾伤人者、亦斩。妻子流二千里。为从者、杖一百、流三千里。里长知而不举者、杖一百。不知者、不坐。告获者、官给赏银二十两。
    也就是说,若是人贩子采生拆割,就是故意残害孩童,致使残疾者,凌迟处死。家产赔付受害者家属。
    就算人贩子的妻子、孩子或者直系亲属不知情,同样流放两千里。
    从犯,同样斩。
    也就是说,只要你是个人贩子,只要你贩卖过孩童,那就是死路一条。
    天空放亮,已至腊月二十九,距离除夕只余一天。
    昨天的混乱虽然已经结束,但是通济门大街却没有恢复往常那般热闹。
    五步一兵,十步一岗,士兵将通济门大街周遭围了个水泄不通,禁止任何闲杂人等接近。
    睡了一觉后,陈松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的恢复了过来,和往常没有什么差别。
    他走出卧室,披着之前的那件大氅。
    赵铁绳扛着一个扫把清扫着院子,陈松刚刚来到前院就看到了他。
    赵峰李三娃张铁牛他们赤裸着上身,在冰天雪地中练着把式。
    这是他们从燕山三护卫那里学来的,也能算得上军中不传之秘。
    三人一呼一喝,看上去倒也有几分模样。
    “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?你身上还有伤,多睡一会儿!”赵铁绳停下手中的动作,看向走过来的陈松。
    陈松呼出一口白气,轻松的道:“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我的医术舅舅还不知道吗?
    舅舅,院子里面的这些雪让三娃他们扫,这大冷天的,您还费什么劲啊?”
    陈松走到赵铁绳面前,指了指在一边练着把式的李三娃他们,“让他们干啊!”
    “嘿嘿!”赵铁绳看了李三娃他们一眼,嘿嘿一笑,道:“他们几个哪里有时间?再说了,我又闲不住,扫扫地也不妨事!”
    “噫律律!”
    说话间,马叫声从门外传了进来。
    陈松看了看大门方向,随后回过头,“舅舅,有人来了,我去看看!”
    一会儿,陈松来到了大门后。
    脚步声从门外传了进来,陈松打开大门。
    只见朱棣的那张脸出现在陈松的面前。
    “你没事吧?俺昨天听说你遇刺了,想出宫来着,可是俺爹硬是不让俺出来,害怕俺坏事!”朱棣的眼睛在陈松身上不停的扫动着,一脸关怀。
    陈松侧过身子,做出一个请的手势,“殿下进去说吧,我的伤已经差不多了!”
    朱棣走进大门,朝着前厅走去。
    坐定之后,朱棣开腔:“你觉得刺杀你的人是谁?”
    “不知道,或许就只是一伙拍花子的罢了!”陈松说道。
    “拍花子?俺爹平生最恨拍花子,刚才俺去了俺爹那里探口风,可惜,什么都没探出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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