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说这话还好,一说这话,瞬间将书房当中的这些人吓得不轻。
    人总是会胡思乱想,尤其是当一个不好的由头出现时。
    书房中满是倒吸冷气的声音,此起彼伏,响个不停。
    有些人不停的摇着头,有些人不停的拍着自己的大腿,有些人不停的长叹。
    “吴兄,听你这意思,你是说这个姓陈的,很有可能也打着盐引主意?”李常德问道。
    随着李常德的询问,众人的目光也放在了吴德良的身上。
    “唉……”吴德良长叹一口气,“这事我也说不准,只是我的一个猜测,只不过你们难道不觉得,这里面有着某种关系吗?
    平白无故的,如果这个姓陈的为了做出成绩,那去中都那边更好。
    我就不相信咱们这些士绅,有那些勋贵难收拾。
    那些勋贵,有些人手中可是有着兵马的,只要把那边的人收拾了,携大胜之威,收拾咱们这些人,还不是手到擒来吗?
    没有必要直接上来就打咱们的主意,思来想去,只有这个结果了!”
    “盐引呀,这个东西可动不得啊!咱们的身家性命都在这东西上,要是真的动了,咱们还能活得下去吗?”
    “这谁知道呢,吴兄最起码还有个在朝为官的儿子,可是咱们呢?大部分都只是一些穷苦士绅,如何和吴兄相比?没了盐引,吴兄也能活得很滋润,可咱们不一样啊!”
    又是不停的叹息声响起,从头到尾,书房当中从来没出现过什么好的声音。
    书房当中的这些士绅大部分都是盐商,在两淮之地,凡富豪之家士绅之家,几乎都和盐引有关系。
    陈松要是动了这个盐引,那可真是掀了这些人的锅。
    “啪!”
    吴德良一拍旁边的桌子,站了起来,愤愤不平的大骂道:“真是釜底抽薪,陈常青!”
    “对,就是釜底抽薪,净干一些生孩子没屁眼的事!”李常德也开口大骂。
    书房中的那些士绅也都破口大骂着陈松。
    陈松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,他和朱标率领着手下人来到了扬州府知府衙门外面。
    他们刚刚出现,衙门外面站岗的那些衙役围了过来。
    看着陈松这么大一帮子人,这些衙役心里也害怕。
    只是职责所在,他们也不得不围过来,他们也不觉得这些人是来整他们的。
    陈松跳下战马,将自己的文书拿了出来。
    “我是税务督办大臣,都察院右都御史,陈松陈长青,这是我的文书!”陈松将手中的文书在领头的衙役面前晃了晃,然后接着说道:“让你们的知府大人出来见我!”
    领头的衙役一脸尴尬的挠着自己的头,“这位大人还请见谅,知府大人有病在身,行走不便!”
    “有病在身?呵呵呵,真是会挑时候啊,早不生病晚不生病,偏偏走我们来的时候生变,这可真巧啊!”
    朱棣跳下战马,来到这个衙役的面前,一脸冰霜的冷笑道。
    “既然你们的这个大人生病,那不妨带我进去看看,忘了告诉你,我正好也是一个郎中!”
    陈松说着就准备往里面走去,可那些衙役却拦着陈松不让进去。
    知府孔良猷装病在床,这些衙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。
    这要是让陈松进去了,那不一下子就露馅了吗?
    所以说,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陈松进去。
    “两位,知府大人真的有病在身,真的不能出来,但凡有一丁点办法他都出来迎接两位了,实在是没有办法啊!”
    领头的衙役急忙张开双臂,不停的解释着。
    可朱棣哪里能听得进去他的解释,二话不说,一把拽住他的胳膊,往旁边一甩。
    随后带着人直接冲了进去,领头的衙役和其他的衙役正准备阻拦,陈松和朱棣身后的那些兵士站了出来,手放在了腰间的腰刀上。
    这些士兵可都是上过战场的,身上笼罩着杀气,哪里是这些普通衙役能抗衡的?
    一瞬间,这些衙役被这些士兵吓得不轻,不停的往后退着。
    陈松和朱棣带着人朝着知府衙门走去。
    走进知府衙门,两人直奔衙门后院。
    躺在卧室当中的孔良猷,忽然睁开眼睛,他听着耳边传来的脚步声,一脸疑惑。
    “怎么会有如此密集的脚步声传来?”
    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个不祥的预感,眼睛瞬间圆瞪,整个人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    他蹑手蹑脚地来到窗边,透过窗缝往外面看去。
    只见两个年轻人带着一大帮子士兵朝着自己这边走了。
    虽然两个年轻人衣着普通,可是身后的那些士兵个个都是明甲亮铠,光是这一身铠甲,都是很多普通百姓一辈子的收入。
    他们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,孔良猷也不是傻蛋。
    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,孔良猷的身体开始颤抖。
    “这这该怎么办?这该怎么办?”
    孔良猷在窗后哆哆嗦嗦,急得他原地打转。
    眼看着陈松和朱棣越来越近,孔良猷却一丁点办法都没有。
    “不行,不能让他们看见我是这个样子!”
    孔良又急忙回到床上,将被子盖住,挂在床头的毛巾在放在自己的额头上。
    如今已经是初夏,温度也越来越高,盖着一床棉被,热的孔良猷额头上满是大汗。
    陈松和朱棣来到卧室的门口,陈松倒是有些礼貌,敲着卧室的房门。
    “知府大人,听说你最近病重,在下不才,正是郎中,可否让在下进去给你瞧病?”陈松一边敲门一边说道。
    躺在床上的孔良猷将陈松的话听得一清二楚。
    只是,现在的他却是一个“病人”。
    他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,声音微弱的冲着房门说:“两位可是朝廷来的贵人?在下真的有病在身,听郎中说,会传染,还请两位不要进来!”
    孔良猷也知道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荒诞,可现在不这样说,没有任何办法。
    孔良猷不想让两人进来,也不想掺和进这件事情当中。
    所以为了达成这个目的,甚至有些失心疯了。
    陈松的脸上满是讥讽,这个说辞,骗三岁小孩三岁小孩都不信。
    “还和他啰嗦什么?直接进去啊,管他那么多!”
    朱棣倒是暴脾气,二话不说提起一脚踹在了房门上。
    砰的一声,房门被踹开。
    躺在床上的孔良猷被这踹门声吓了一跳,本能之下,从床上弹起,可看着走进来的陈松和朱棣,又急忙躺下。
    “你说你有病,俺不相信!”朱棣大迈步朝着床边走去,同时撸起袖子,就准备掀开孔良猷身上的被子。
    陈松倒是没有朱棣那么暴躁,心平气和的走到孔良猷的床边,也挽起自己的右手袖子,“知府大人,在下说过,在下是郎中,可否伸出右手让在下给你把把脉?”
    孔良猷脸色煞白,不是因为他生病,而是被这两人吓的。
    不管陈松说什么,孔良猷都始终不愿意将自己的右手伸出来,甚至还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。
    朱棣这个暴脾气,哪里能忍得了这个?
    “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?既然你如此的固执,那可就别怪俺了!”朱棣冷笑一声,冲着身后的随从喊道:“左右,将这个人给俺从床上弄下来,你要是不下来就给老子打!”
    朱棣话音刚落,就有七八个大汉从朱棣的身后窜出,说着就朝着孔良猷。
    孔良猷被吓得不轻,不过是文弱读书人,哪里见过这个。
    孔良猷的身体就像弹簧一样,从床上弹了起来。
    “别这样,别这样,在下起来了,在下起来了!”孔良猷连连回话。
    孔良猷站在陈松和朱棣的面前,就像是孙子一样。
    朱棣拍打着孔良猷的肩膀,一脸冷厉,“不得不说,像你这般不长眼的人,俺真的不是第一次见。
    也幸亏你刚才起来的比较快,不然今天一顿毒打是跑不了的,像你这种人,就应该先打一顿,打过之后就会安分!”
    孔良猷的身体瑟瑟发抖,文弱书生的他,哪里受得了朱棣这个。
    “不知道哪位是燕王殿下,哪位是陈大人?在下给两位赔罪了!”
    孔良猷朝着两人拱拱手,急忙回话。
    陈松指了指朱棣,说道:“他便是燕王殿下。”
    “下官有眼不识泰山,冲撞了燕王殿下,还请燕王殿下恕罪!”孔良猷恨不得跪在地上,朝朱棣磕头。
    “行了行了,看你这副样子,俺看着你这副样子就来气,赶紧站起来吧,别在这丢人现眼了!
    你这人啊,真的是,你以为俺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吗?你无非想的就是两头都不得罪,可你知道吗?你两头都不得罪,其实是得罪了两头的人,你以为你是谁,你以为有些事是你想要躲就能躲过了吗?装病真是无知!”朱棣指着孔良猷的鼻子破口大骂。
    孔良猷站在一旁,不停的点着头,不停的称是,生怕朱棣再次被激怒。
    “知府大人,站起身来。”看着这个样子的孔良猷,陈松说着:“这是我的任命文书以及身份印信,你要是不相信的话,可以看一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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