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儿子的婚事敲定,她相信依照姜家人深情专一的个性,姜启绝对不可能变心和移情别恋。
    「伯母,我想这件事……您不必找我的父母谈。」面对这个问题,安然有些难以启齿,却选择了坦诚:「我妈妈在我十一岁时就过世了,而我爸爸……目前因犯了诈欺及伤害罪,被判刑十七年,目前在监狱里服刑。」
    此话一说,在场的人,包含姜启,全都僵硬了。
    「对不起,我知道我的家世实在配不上启哥哥。」安然之所以会选择坦诚,最主要的原因是,姜家人现在不查,难保以後不查。与其面对日後被揭穿的难堪,不如直接揭开他最难堪的一面。「但我是真的很想跟启哥哥在一起,我发誓,我什麽都不求,只想--」
    「然然。」震惊过後,姜启泛起阵阵心疼。他握住安然的手,试图安抚,「你别这麽紧张,我爸妈和爷爷奶奶,没想拆散我们。」
    姜母略微迟疑,安静的姜父却直言:「阿启说得没错,父母是父母,孩子是孩子,本是不相干的个体。可是为了减少日後的麻烦和误会,能否请你把你的家世,简单明了的跟我们做个说明?」
    「……是啊,我们只求有个与阿启相亲相爱的人,能照顾他一辈子。其他的,都是身外之物,我们不苛求。」姜奶奶同样给了安然定心丸。
    安然紧张地吞了口水,踌躇片刻才开口:「我爸原本是我外公工厂的职员,见到我妈後,就对我妈展开热烈的追求。他们很快坠入爱河,不顾我外公反对登记结婚,随後就有了我。头几年,我爸顾忌着我外公,哪怕心不再我妈身上,人也还算安分。等我外公过世……我爸就以我不是正常男孩子、安家必须有人传宗接代的理由,开始在外拈花惹草。」
    说起这段不堪的往事,安然的心又酸又涩,不知道是心疼自己被唾弃的x别,还是心疼自己傻到透顶的母亲。
    「我爸的种种作为,成为了我妈的心病,也逐渐拖累了身体……我九岁那年,我妈就被医生诊断罹癌,断断续续接受了两年的治疗,还是扛不住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打击,撒手人寰。她临死前,还期盼着我爸能回心转意,可当时我爸早不知迷失在哪个温柔乡里,早忘了有个发妻,在医院里死不瞑目。」
    除了死不瞑目,安然知道,他的母亲对他还有很深的怨恨。恨他不是正常的男孩,让她的男人有藉口和把柄,去外找其他的女人。
    「或许是因果报应吧,我爸在外……那麽乱,也没有其他的孩子。外公的工厂,由於他的散漫,生意每况愈下。我爸还误听谣言,做了很多错误的投资,最终赔得血本无归。为了……为了周转,他去借了高利贷……然後就跑了。」
    不止安然惨白了脸,连姜母都花容失色,惊呼:「他跑了?那、那你该怎麽办?」
    「讨债的人动作虽然暴力,但也不是丧尽天良。他们愿意让我用工厂的机器做抵押,我再把房子卖掉和典当外公的遗物後,债就……还得差不多。」安然垂下眼眸,不欲让他们发现他的动摇。因为他说了谎,骗他们债还清了。
    其实根本没还清,否则他也不会到仲介所卖身。
    安然之外,唯有姜启知道此话的隐情。姜启抿起双唇,心越发地疼痛,恨自己怎麽没有好好询问安然的过往,让他在众人面前,讲这些伤心的话。
    「我的老天……」要说姜母之前是看在安然能生的份上,对他有所好感。现在听了安然的遭遇,产生了许多敬佩之心。这换做是其他的孩子,哪能轻易地解决这麽大的问题?「那你爸之後是怎麽进监狱的?他进去几年了?」
    「关於这部分,抱歉……我不是很清楚。他跑了之後,我就没有办法查得他的下落,所以怎麽进监狱,和如何判那些刑,我真的都不知道。他入狱不久,还不到一年。」安然把头垂得越来越低,像是怕与他们对上眼。
    可真实的情况是,安然对自己的父亲,有挥之不去的「恶意」。
    什麽不清楚?怎麽可能。母亲死後,他一直很努力地读书,顺利考取一间很不错的大学。就在他即将毕业的时候,得知父亲欠下一大笔钱,而欠钱的罪魁祸首,还敢借酒装疯,跑到学校大闹一场。
    闹得他没有颜面在学校呆下去,只能选择休学。
    然後,父亲人就跑了,换讨债的人找上门。诚如他所说,讨债的人虽然可怕,却也不是不讲理,让他抵押工厂的机械、等他卖掉母亲留下的房子和外公的遗物後,才开始与他进行「谈盘」。
    谈什麽呢?谈他该如何把剩下的一千三百万还了。一千三百万对地下钱庄不是太大的金额,可对於安然来说,足以把他压垮。於是走头无路的他,只能顺着讨债人指引的「明灯」,到了仲介所……
    仲介所对s级的双性人向来很礼遇,只收二成的仲介费,且愿意给安然预支包养费。
    安然得了一千八百万,其中的一千三百万是用来还债。至於剩下的五百万……他请人做了些龌龊,但他永远都不会後悔的事。
    「你没有做错事,把头抬起来。」姜爷爷的声音既苍老又坚刃,没有因安然的话,产生一丝动摇,「虽说阿启已经长大了,能有自己的选择,不过他作为我们的独孙和独子,事前我派人稍微调查了你的身世。」
    「爷爷--」姜启没想到如此疼爱他的爷爷,会做这样的事。
    「激动什麽?我没有要拆散你们。」这些年,姜爷爷把事业全部托付给儿孙,与伴侣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,但他在整个姜家,说话还是很有份量。他说不拆散,等同给安然一个免死金牌。「我说这些,只是很高兴,你对我们没有刻意隐瞒,也足够坦然。明明是很多人都会避讳的过往,你却能够说出来,证明你有决心与阿启在一起之余,更是显现你很聪明。」
    聪明得知道,纸包不住火。Pо壹捌ΑC.cΟм(po18ac.com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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