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月紧紧跟在玉瑶身后,见她脸色恢复了几分,暗下决定,一定要好好跟紧夫人。
    抓周宴开始了,玉瑶将她在水清国买回来的东西摆放上去,让像个小家伙过去抓。
    有砚台,墨宝,笔,银子,短刀等,还有一个金算盘。
    这砚台是玉锦堂放上去的,短刀是黄将军放上去的,至于这金算盘,东篱博宇派人送过来的。
    “这两个小家伙的抓周宴,怎么能少的了我呢?”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印章。
    这印章其他人不明白,可但凡炼狱中的人都是十分熟悉,这可是暗帝的私印。
    这还是陌染暂时交给他掌管的,没想到转眼他就拿出来做了抓周宴的礼物。
    心里暗暗猜测,看着大皇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。
    大皇子这是何意?
    玉瑶看后狠狠睨了北辰明轩一眼,她就是不乐意自己的儿子再做什么暗帝。
    暗帝陌染都做的这般艰难,到时候要真落在儿子头上,岂不是他也要背负上跟老子一样的责任?
    陌染抬头看了他一眼,神色平静,看不出什么。
    两个小家伙倒也不怯场,在众人围观下,打着颤向对面走过来。
    先不说圆圆,喏喏那丫头就是在这个时候,也要霸道了些。
    这财迷,先是将金算盘死死抱在了怀里,不撒手,这才又看其他的东西。
    不过那眼神,不是一般的嫌弃。
    圆圆起先也想去拿金算盘,黄澄澄的,比其他的看好,可惜被自己这妹妹捷足先登了,他只能物色其他的目标。
    顺势去旁边看了一眼那短刀,刀鞘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宝石,在阳光下散着光,一下就吸引住他,拿起刀开始把玩。
    喏喏这个小财迷可能还没玩够,觉得守着这么多好东西只拿一样太亏了,扭着小身子又去寻别的东西。
    她挨个儿拿起来看一眼,最后觉得也就那副墨宝还能入眼,勉强的握在手里。
    玉瑶看的想笑,握住陌染的手,低声道:“你这个女儿还真不是一般的贪,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划拉到自己的身子底下。”
    可不是这个样子吗?
    待圆圆将那枚印章拿起来,她直接坐在地上,小手将东西全都拢到自己身前,趴下不起来了。
    “这个小财迷,这丫头真是不得了了,恐怕长大了,指不定又是个奸诈的小鬼头。”黄清霜笑了一声,跟自己身边的母亲道。
    “你还说?这丫头可是你的干女儿。”穆青青自然知道黄清霜要做两个小家伙干娘的事。
    虽说自己女儿还是个待嫁之人,可依着瑶儿待看都一家的好,她也不反对。
    抓周宴就这样被这小家伙给完成了,这才进了宴会。
    众人看他们挑选的东西,窃窃私语起来。
    “我看这小公子将来定然是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,跟陌大将军一样了不起的人。”
    “这小小姐也不得了,这专挑名贵的,那岂不是要成为富甲一方的女首富?”
    “果真是将门虎子,这样一堆如玉般的人,恐怕将来非同凡响。”
    “大将军的儿女,自然跟其他的人不同。”
    “…… ……”
    听着他们的称赞,玉瑶脸上反而并没有露出多少喜色。
    这样的话要是被其他的有心人听了去,恐怕又会做文章。
    陌染自然知道她的顾虑,手落在她的肩膀,安慰一声,“两个小家伙不会有事的,别担心。”
    “嗯,我知道!”当母亲的又怎么可能不担心?
    这两个孩子是她的心头肉,这个时候要是被人盯上了,她真不知道是好是坏?
    “没事,可能是我多心了。”玉瑶露出一丝淡笑,跟着往宴会去了。
    “你出来有一会儿了,还是先让黑夜送你回去休息吧。”陌染身上的伤还是不宜太过移动,如果不是两个孩子的大日子,玉瑶绝不许他出来。
    “这都养半个多月了,身上已经没多少问题,不用担心,走吧,别让客人等太久。”陌染握住玉瑶的手,淡声道。
    “好!”两个人往宴会的方向而去,宾客大多都是自己人,说起话来倒也相谈甚欢。
    一个时辰后,陌染亲自跟他们敬酒,等玉瑶带着黑月初十三人将客人全都送走,玉瑶这才常舒口气。
    眼前的眩晕更加严重,没等她开口,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,没了知觉。
    初十才刚送完最后一个人,转身就看到玉瑶脸色苍白,身子缓缓向地上倒去。
    “夫人,夫人您怎么了?黑月,送夫人回房,快!”
    黑月听到声音立刻过来搀扶,两个人合力将玉瑶搀扶回房间,初十一阵风一般出了房门。
    没多久,黑夜跟在她身后,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正房。
    玉瑶晕倒的消息,自然的传进了陌染的耳朵里。
    一提气,整个人如一阵风一般刮进了正房。
    陌染进门就看到黑夜正在给玉瑶把脉,脸上闪过慌乱,“怎么样了?瑶儿怎么会突然昏倒?”
    “噗通”黑月直直跪下来,“刚才迎客人进门时,我就觉得夫人面色不对,又觉得今日是小公子小小姐的好日子,这才没有来禀报,都是我的错。”
    陌染看了她一眼,冷冷的,却并没有说什么。
    没有什么事比瑶儿的身体更重要!
    黑夜仔细把过脉之后,脸色凝重。
    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,当初他还只是猜测,现在终于能够肯定了,对着陌染那双关切的眼睛,有些欲言又止。
    “有什么事?说!”陌染走上前握住玉瑶的手,只觉得腹部一阵抽疼。
    刚来来的太急了,恐怕伤口又裂开了,不过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伤。
    左手握住她的手,右手落在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上,眼中满是心疼。
    他的瑶儿!
    如果不是为他,何至于会这般虚弱?
    “主子!”黑夜有些欲言又止,看了躺在床上的玉瑶一眼。
    陌染会意,深深看了玉瑶一眼,叮嘱初十跟黑月照顾好她,这才转身去了旁边的书房。
    “说!”陌染言简意赅。
    黑夜道:“夫人她……怀孕了!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陌染怎么也没想到,这次瑶儿晕倒居然是因为怀孕。
    她怀孕了?
    本该欣喜的消息,在这个时候陌染却半点都感觉不到喜悦?心底反而涌出浓浓的担心。
    “她怀孕了,为何突然会晕倒?是不是……”陌染不敢往下说,生怕忽视跟自己心底的那个声音重叠。
    黑夜不敢再抱着任何的侥幸,“没错,夫人怀孕了,可之前因为取了心头血的缘故,夫人的身子本就极差,这个时候怀孕,对夫人的身体又造成了损伤。”
    陌染听懂了,怔怔的,沉默不语,过了半响,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如果留下孩子会如何?”
    他是知道的,瑶儿很喜欢孩子,当初他们还曾经说过,等过两年,圆圆跟喏喏大了,再给他们添一个弟弟或妹妹,只是没想到这孩子来的这般悄无声息。
    可他了解玉瑶,她定然舍不得放弃自己任何一个孩子。
    黑夜没想到陌染会这样问,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是从陌染口中说出的。
    陌染苦笑,“瑶儿她舍不得!”
    他舍不得玉瑶伤心,所以才会舍不得孩子。
    孩子是他的血脉,他又怎么舍得?可瑶儿是他的命!
    黑夜了然,脸上却有难得沉重。
    “主子,夫人这胎……不能留!”黑夜开口,化成艰难而苍白的话,直击陌染的心脏。
    “……说!”陌染简单的一个字,都压的他难以喘息。
    连他自己都这般的心疼,更何况,孩子是长在瑶儿身体里,这等于剜她的肉。
    黑夜也不忍心,他还是艰难的开口道:“主子,夫人因为取了心头血,怕被您知道一直隐瞒您,甚至为了照顾您的身体还偷偷咳血,可见真是伤了根基。
    再者,夫人的身体异于常人,她的精血好像比其他的人更纯粹,否则依着您现在的伤,没有半年,根本不可能下床。
    这孩子本是母亲体内的精血所成,这夫人先前已经虚弱成这般,好不容易补回来些,又被孩子吸收去,又如何能支持过八个月?
    这生孩子更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,夫人的身体真的很慢撑到生下孩子,倒不如趁孩子还小,夫人身体好好精养,还是能养回来的。”黑夜的分析让陌染面如死灰。
    全身都像是麻木了一般,脸色冷了又冷,唇瓣上都流出了几分血丝。
    静,死一般的沉静。
    陌染的双眸染上了森冷,如同坠入了千层的寒潭,“什么时候?”
    “夫人怀孕已有一个半月,自然是越快越好,对着夫人的损伤也会更小。”黑夜道。
    “你出去吧,先别声张,你亲自去熬药!”陌染觉得自己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钢针,插进心肺里,让他连呼吸都跟着抽疼。
    “……是!主子,这件事您是不是该跟夫人仔细的说一下,毕竟……”黑夜还想说什么,已经被陌染给打断。
    “出去!”低哑的嗓音像是一头受伤狮子的低吼。
    “是!”黑夜转身出去,临走前还不要忘将房门关紧。
    此时陌染整个人都埋首进暗处,低头垂目,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。
    瑶儿!对不起!我不能没有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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