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在洪城无所事事,玉瑶担心被人认出来,干脆换了一身男装,满头的墨发全都高高束起,眉宇间更多了一层英气,柔媚中透出英气,怎么看都像是一位刚刚涉世的贵公子。
    走在路上,更是招摇,让人频频侧目。
    陌染恨不得将身侧的人藏起来,这个只属于自己的女人。
    脸上做了伪装,否则就凭这两个人的样貌,早就已经被人围攻了!
    太阳艳红高挂,两个人刚出来闲逛,就听见前面有人抛绣球招亲。
    来古代这么久了,玉瑶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,有这么好的热闹怎么能错过。
    “陌染,咱们一会儿也过去看看吧,我还真期待那家小姐长什么样?”最好奇的还是为什么要招亲。
    凡是大家小姐都不会抛头露面,更不会做出这等事来。
    不仅是女子的名声,更重要是关乎家族的颜面。
    可若是一般的人家,更不会有人攀附,抛绣球招亲岂不成了笑话。
    所以她倒是想过去看看。
    “你呀!都是孩子的娘了,还是这么喜欢看热闹。想去可以,不过得先把这些吃完,最近你吃的东西太少了!”陌染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她碗里。
    “好!”玉瑶乖乖听话。
    将碗里的饭菜都吃完了,随着人流往那边去。
    楼下已经站了不少人,什么类型的男子都有,贩夫走卒,贫民乞丐,读书的书生,还有家丁贵公子,场面还真不小。
    玉瑶跟陌染过来的时候,楼下整片地方都被占满了,两个人坐在路对面的茶馆里喝茶。
    “两位公子是外地来的吧?好像没见过你们。”小二看着面前的两位公子,眼中露出惊艳。
    这两位公子样貌虽然看着很平凡,可很耐看,越看越感觉不凡,更重要是他们这身上的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。
    单单这样坐在这里,让人一眼就看到,不容忽视。
    他在这茶馆待了这么久,还从来没遇到跟他们两位相比的人。
    “奥?小二眼力不错,我们兄弟二人是第一次来洪城,今日听说这里有热闹瞧,干脆就过来看看,没想到遇到徐府招亲。
    小二哥,这徐家看着也不像是贫寒的人家,这家小姐怎么要抛绣球招亲呢?难道是有什么事?”
    小二看了一下四周,这才挨近了开口道:“客官,这徐家的事可不是我们这等下人能议论的,不过这家姑娘我倒是听说过。”
    “怎么?是遇到什么事了?”玉瑶也被勾起了兴趣。
    “还能遇到什么事?不过是这家小姐啊……”小二兴致勃勃的,可关键时刻又停下。
    玉瑶会意,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他面前,笑吟吟的,“小二哥,我们二人可是来看热闹的,你尽管说来听听。”
    见一两银子,小二眉开眼笑的收进衣袖中,这才道:“这徐家小姐说起来也挺惨的……”绘声绘色将徐家小姐身上发生的事说出来。
    当年,徐家小姐跟城中富户张家小公子定的娃娃亲,可惜才刚交换信物,张家公子就上吐下泻,刚出生百日不到,就病死了!
    后来娃娃亲就算到了张家二公子身上,两家人才刚说定亲事,二公子也病了,三天一大病,两天一小病,可把张家奶奶给吓死了!
    这天,张家门前出现个算命先生,说徐家小姐命硬,张家公子若继续与她结亲,张家要家破人亡。
    张家夫人想起惨死的小儿子,干脆闹上徐家门,将亲事退了!
    徐家小姐命硬的名声就传开了,哪里还有人敢与他们家结亲。
    徐家四个儿子,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,如何舍得让女儿背上这样的名声。
    可张家闹上门,徐家也只能认了!
    说来奇怪,张家少爷跟徐家的婚事退了之后,张家公子的身子就好了起来,这下城中的人越发相信徐家姑娘是命硬之人,克夫。
    徐家担心女儿长大了会因为名声毁了,干脆将她送去了庵堂里待了五年,等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被接回家后,徐家疼的跟眼珠子似的。
    徐家姑娘十岁后,出落的越发明媚。
    一转眼十三岁了,徐家门槛却一直没人上门。
    后来徐家没办法,干脆将闺女嫁给娘家的表亲。
    可惜这表亲来投奔徐家,本是等三个月后秋围得了举人的名声就成亲,没想到,在秋围前三天,他外出买笔墨,遇到惊马,腿被马踩断了,干脆成了跛子,这辈子跟科举无望。
    徐家女儿克夫的名声更传的凶,哪里还有人敢上门。
    徐家姑娘就一直蹉跎下来,眼看都快十八了,夫婿的鬼影都没有。
    “只一朵娇花,硬生生成了老姑娘,可徐家姑娘除了名声不好,人娇媚明艳,徐家有家财万贯,娶这样的姑娘回家,多少人梦寐以求,虽然名声不太好,可还是有不怕死的!”小二叹息一声。
    若不是他家中已有母老虎,今日这绣球他都要抢一抢。
    不都说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吗!
    跟这样的小姐春风一度,就是明日死也甘愿啊!
    玉瑶没想到徐家姑娘还有这样的经历,只觉得这些事有些虚。
    毕竟传言有虚,再说,张家小公子或许胎弱,就这么硬生生拖累了徐家姑娘的名声。
    她倒是对徐家姑娘越发好奇了!
    若真是个好的,就这样糟蹋在这些人手中,倒真是可惜了!
    “来了,来了,快看,这就是徐家姑娘吧?这妖娆婀娜的身姿,真是让人垂怜。”
    “哎呦,若真是大家小姐,看这小身子,想想都招人稀罕!”
    “可不是,老子这都二十了,连个女人都没有,能得了小姐,这辈子也值了。”
    “就你这模样,也不怕半夜把人小姐给吓死!”
    “我模样是丑点,可俺知道疼人,没准这小姐就稀罕俺这样的呢?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“小姐小姐,快把绣球抛下来,本公子还想跟你春风一度呢!”
    “柳公子说的没错,看姑娘的模样可是比春花楼里的牡丹强百倍,本公子还等着呢!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听见这般粗俗的话,楼上的姑娘蹙眉,一双盈盈如秋水一般的眼眸含了恼怒。
    见她恼怒的模样,下面的人不仅没有退缩,更是叫嚷起来。
    “……大嫂!”徐家姑娘恨不得将绣球给剪了。
    让她嫁给这样的人,不如这辈子都老死在家里,或者绞了头发去尼姑庵里做姑子!
    “陌染,我看这位姑娘并不是个软性子,只怕是为顾全家里的人。”玉瑶喝了口茶,将心中的猜想说出来。
    “嗯,就跟你我无关,你就在这里看着便是。”陌染可不想让玉瑶去掺和这件事。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    “没什么可是,既然答应就为自己做的事负责,就算结果不是自己所想,也怨不得别人。”陌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。
    他刚刚早就看到了,这位姑娘上来之前,楼下还有一位三十几岁的妇人,看模样应该是这位姑娘的大嫂。
    而这姑娘的爹娘却不在,不免猜想,应该是这位大嫂强逼着她上楼。
    这又能怨得了谁?
    既然十几年享了徐家的富贵日子,就得付出代价。
    徐家姑娘的爹娘只怕是无能为力,而这大嫂定然是怕小姑子累及自家孩子的名声,干脆要将她逼嫁出去。
    不得不说,陌染果真猜到了他们的心思。
    没多久,楼下的大嫂就上楼来,在女子耳边说了什么。
    正在犹豫不绝的姑娘,像是下定了决心。
    正打算扔下绣球,就见后院跑出一个狼狈的身影。
    见到来人,那姑娘眼中闪过惊喜。
    手中正犹豫不决的绣球对着男砸过来。
    只可惜这男子身边紧跟着出来两位家丁,直接将绣球踢出去,男子连绣球的边都摸到。
    玉瑶看着楼上女子刹那花容失色,眉宇间透出了绝望,就明白了。
    原来是心有所属,恐怕这男子的身份跟这位大嫂有什么关系,否则也不会被逼迫着抛绣球。
    啧啧!痴男怨女。
    “陌染,偷偷帮帮他们呗!”
    看绣球被争来抢去,觉得这样决定一个女子的命运太残忍了!
    “弟弟,就是太心善了!”
    突然被喊弟弟,玉瑶有些回不过身来。
    看他眼中的怨念才想起来,刚才小二过来的时候,她称两人为兄弟。
    没想到陌染还记仇,玉瑶笑起来。
    两个人正笑着,茶水才刚斟满,没等端起来,一个红色的球向着他们砸过来,直接掉进她的怀里。
    这算不算天降之物?
    玉瑶拿着绣球,向陌染傻笑,看来想不帮都不行了!
    “绣球呢?”
    “掉进那小子的怀里了!”
    “废物,给本公子将绣球拿过来,就是本公子的了!”
    一个纨绔公子手中的折扇敲在家丁的头上,小二上前,恶狠狠的盯着玉瑶道:“小子,识相的就把绣球给本公子交出来,否则打的你爹娘都不认识。”
    说着就往玉瑶怀里去拿,只是这手刚伸出来,就被陌染捏住了胳膊。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,手被硬生生捏断了。
    “滚,否则本公子要你狗命!”陌染松手,那家丁摔倒在地,狼狈不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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