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延警不接纸巾,猛地抱住顾君逐的腰,趴在顾君逐怀里,哭的泣不成声。
    顾君逐的身体僵硬了片刻,柔软下来,无奈的叹口气,揉他的后脑,“想哭就哭吧,记住你师母的话就行了,你还有师父、有你师母,还有哥哥弟弟们,我们是一家人,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,你还拥有很多。”
    “师父!师父!”聂延警忽然扯开嗓子,放声大哭。
    他很害怕。
    他不想让他妈妈死。
    他妈妈能不能不死?
    他可以一辈子不见他妈妈,可他不想让他妈妈死,他希望他妈妈可以幸福的活着……
    汽车开到最快,在最短的时间内驶入医院。
    顾君逐路上已经联系好了人,急诊大楼外有医生和警察在等着。
    他们下车之后,一路疾奔,赶到手术室。
    门外有护士迎过来,看着聂延警急切的说:“你是病人的儿子吗?”
    聂延警点头,“我是。”
    护士抓住他的手腕,“快、快跟我来!”
    病人只剩下一口气,再晚了就来不及了。
    怕聂延警一个人经受不住这种打击,顾君逐和叶星北陪着聂延警走进手术室。
    聂延警走进手术室,看到躺在手术床上的缪小菲,跌跌撞撞的扑过去:“妈!妈!你醒醒啊妈,你不要死!你不要死!”
    眼睛紧闭的缪小菲,努力的撑开眼睛。
    她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。
    她能感觉的到,她快要死了……
    她竟然快要死了……
    她还这么年轻。
    她还没活够。
    一直以来,她都努力的想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、舒服一些。
    毕竟,人的一生这么短,怎么活都是活,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,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,不能虚度此生。
    她已经活得很努力了……可是现在,她却快要死了……
    “小警……”她艰难的转动视线,看向聂延警。
    “妈,你别死,你别死!”聂延警嚎啕大哭。
    看到聂延警崩溃的大哭,她努力的扯了扯嘴角。
    小警……她的儿子……
    她的儿子,还是认她这个妈的。
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”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滴落:“小警……我对不起你……对不起你爸爸……早知道今天,我……我就……我就……”
    她就不背叛她丈夫了。
    早知道会有今天,她绝不会背叛她的丈夫。
    她也绝不会嫁给胡志强。
    那个畜生……
    虎毒不食子。
    可那个畜生……她肚子都这么大了,那个畜生居然冲她拳打脚踢,还踹她的肚子,就因为她没能从顾家借来钱……
    她也恨过聂延警,恨过顾君逐和叶星北,恨他们不肯借给她钱,不肯帮她。
    可现在,她谁都不恨了。
    她只恨胡志强、恨她自己。
    她恨她自己眼瞎,喜欢上胡志强那样一只豺狼。
    她恨她对她丈夫不够忠诚。
    恨她对聂延警的疼爱太少太少了。
    她快死了,她才发现,她这一辈子,有太多太多的遗憾……
    她虚弱的说不出太多的话,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:“小警……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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