狠狠一跺脚,陈屠户气呼呼回了自己的肉案。
    死胖丫,混账棠伢子,回头你们家里养了年猪,求爷爷告奶奶,也甭指望我去给你们杀年猪!
    这边,杨若晴花了三十文钱,称了两斤五花肉。
    又花了二十文,称了两斤筒骨。
    付过钱后,杨若晴身上还剩下一百六十五文钱。
    “棠伢子,你要不要称肉?”杨若晴把肉和筒骨放进木桶里,抬头问骆风棠。
    骆风棠摇摇头:“肉不想称了,我想去那边看看鱼。”
    “走,我陪你过去。”
    两个人来到卖鱼的摊位前,骆风棠花了十二文钱,买了一条一斤多重的大鲫鱼用草绳串着。
    “还要买啥不?”杨若晴问。
    “我没啥要买的了,等会回去打那怡和春门前过,我再进去给我大伯抓一副药就成了!”骆风棠道。
    “好,那咱走吧!”
    两个人出了瓦市,取回了独轮车,骆风棠把两个人装着蔬菜和鱼肉的木桶绑在独轮车的一边。
    杨若晴指着那空着的另一边,诧道:“咋把桶都绑一边哪?这两边重量不一样,推起来不稳啊!”
    骆风棠咧嘴一笑:“你坐上去,自然就稳了。”
    “啥?”
    杨若晴指着自己的鼻子,讶了下。
    骆风棠点点头,垂下了目光。
    杨若晴看到他眼底一闪即逝的狡黠,突然明白,他是故意这么绑的。
    目的,就是要让她坐上去。
    “棠伢子,你看我这吨位,得一百多来斤哪,你推得嘛你!”
    杨若晴拍了拍自己的肩膀,笑嘻嘻道。
    这身体现在十二岁,身高一米五的样子。
    刚穿越过来那会子,体重怕得有一百三十斤。
    三层下巴,眼睛被挤压成一条缝、隙。
    腰上就跟套着两个游泳圈似的,跑动起来的时候,身上那肥肉一个劲儿的晃动。
    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体力劳动和饮食调节,腰上的圈圈明显薄弱了很多。
    现在这体重,最多就一百一十斤重了。
    相对于以前,那真是瘦多了。
    可是,跟这身高跟年纪一对比,还是个胖妹!
    听到杨若晴这打趣的话,骆风棠的脸颊微微一红。
    他把杨若晴从头到脚瞅了一眼,微微一笑道:“傻晴儿,说傻话,就算你再胖一圈,我也推得动!”
    “得得得,你还是推这会子的我好了,再胖一圈?打死都不要!”
    她朝他俏皮的吐了下舌头,手脚利落的坐到了独轮车的另一边。
    一手抓紧了边上的扶手,另一手臂高高抬起,扬声道:“小棠子,打道回府咯!”
    本来,她是想说‘起驾回宫’的。
    话到嘴边转念一想,这里是古代呀。
    起驾回宫,那可是皇室才有的特殊口语。
    她一个平头百姓,当街说那样的话,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,给她冠上一个触怒天威的罪名,吃不了兜着走!
    怡和春药房,清水镇最大的医馆药房。
    独轮车在这里停了下来,骆风棠让杨若晴在车旁等,他自己进去抓药。
    不大一会儿,他就出来了。
    左手拎着一捆草药,右手抓着几只瓷白色的瓶瓶罐罐。
    这些瓶瓶罐罐个头都不大,造型都是底宽颈细的那种。
    “晴儿,这几个给你,收好咯!”
    骆风棠递给杨若晴三只瓶瓶罐罐,他自己留了两个。
    杨若晴打量着手里的瓶瓶罐罐,问:“这里面都装着啥?”
    “止血的,消炎的,还有一些是清神的,山里瘴气多。”骆风棠说道。
    杨若晴明白了,他这是在为接下来他们进山做准备呢!
    深山里面,人迹罕至。
    可是树叶花草还有各种野果子,却都是一岁一枯荣,春风吹又生。
    每一季的春天开花,秋天结果成熟。
    熟透了果子无人采摘,就掉落在地上,跟枯枝落叶一起腐烂发酵。
    一年复一年,根深日久,散发出的气体凝结在山林中。
    某些地方由于地势的缘故,这些气体很难散去,边形成了浓重的瘴气。
    “棠伢子,还是你想的周全,这些药费了不少钱吧?”杨若晴笑嘻嘻问。
    骆风棠微微一笑:“没事儿,晴儿你收好咯就上车,咱该动身了!”
    “好嘞!”杨若晴说道,再次坐回了独轮车上。
    骆风棠一双结实的手臂紧紧扶着车把,平平稳稳的推动了独轮车,朝着镇口的方向走去。
    “棠伢子,明个咱俩就进山的话,你那边弓箭啥的,准备到位了不?”
    路上,杨若晴问骆风棠。
    “明日可以动身,这几日夜里,我把弓箭啥的都准备妥当了。”骆风棠道。
    “成!那我今个家去,就跟我爹娘那说一声。”
    “嗯!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日上三竿的时候,两个人就回了村。
    到了临近村口的地方,杨若晴对骆风棠道:“棠伢子,前面就到村子里了,要不我下来自个走?”
    这两日村里人都在背后嚼舌根子,说她和骆风棠啥啥啥的。
    杨若晴晓得,这一部分原因是上回自己和棠伢子肩并肩回村被村人瞅见了,他们见风就是雨。
    另一部分原因,怕是杨若兰和二妈杨氏在背后推波助澜。
    对于这些谣言,杨若晴的态度就是不予理睬。
    她该咋过还咋过,该咋跟棠伢子来往还怎么来往。
    不过这会子,她想下来,是因为村里的路可比不得通往镇上的那条宽敞的土巴路。
    村里的路大多铺的青石板,崎岖不平。
    不仅棠伢子推得费劲儿,她坐得也痛苦,还不如下来走回去!
    听到杨若晴这样说,骆风棠也把车停了下来。
    “嗯,那晴儿你就下来吧,等你下来了,我再把木桶解下来!”骆风棠说道。
    以前每趟从镇上来回,他都嫌弃那三十里地漫长。
    今个,他头一回觉着那路程太短了!
    三十里地,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到头了。
    很想就这么一直推着,推到她家门口。
    可是转念一想,不能这么做。
    这几日,村里有些风言风语,是说自个和晴儿的。
    他一个男的,倒不怕。
    可晴儿不同,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娃娃,他得为她的声誉着想。
    “晴儿,你下来的时候慢点,莫摔着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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