搞笑的是,之前跳下来的海族出不去,后续的海族跳下来,当场就砸死不少。
    等到海族全都跳入白虎堡垒,层层叠叠,已经堆得跟城墙一样高。
    它们即将从城墙上跳下来!
    但就在这时,裘雨旋动了。
    她长发飘飘,黑裙飘飘。
    周身黑雾萦绕,出现在虚空之上。
    看着那让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的白虎堡垒里,被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,几乎难以动弹的海族,一双眸子,彻底漆黑。
    黑雾,笼罩而下。
    愤怒、仇恨、贪婪、嫉妒、嗜杀、焦虑、紧张、沮丧、悲伤、痛苦……
    本来就已经失去了理智,根本就无法抵挡种种负面情绪笼罩,海族大军变得更加疯狂起来。
    “吼!”
    当第一个海族一口咬在了身旁同类的身体上,一场对海族而言,史无前例的自相残杀,就开始了。”
    黑雾如幕,将白虎堡垒完全遮掩,外面的所有人,都无法看清楚白虎堡垒里发生了什么,只能听到令他们浑身汗毛倒竖的惨叫与野兽般的疯狂嘶吼与咆哮。
    正在进行海神祭祀仪式的乌龟脑袋,骇然看去,忍不住手抖了几下。
    “吼啊!”
    可怕的嘶吼声从白虎堡垒外,无数海族尸体堆里钻出,全身溃烂,光秃秃的身躯上沾染了无尽鲜血。
    这像是一条丧尸犬的怪物,嘴角流淌着涎液,一跃就跳到了半空,又重重的扑入黑雾笼罩的白虎堡垒。
    “嗷嗷嗷……”
    越发歇斯底里的嘶吼声,在白虎堡垒里回荡。
    这声音让人听得浑身忍不住哆嗦,像是魔鬼在低吼,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制造杀戮。
    不由得,所有人都将耳朵给捂上,连连后撤。
    “撤!集体向后撤离一百米!”
    裘恨天只觉得脑袋都快炸裂,来不及管其他,下令所有人撤离。
    四百天命军纷纷抱头,一脸痛苦,城门也顾不上再堵了,匆匆后撤。
    白虎堡垒里,海族并没有继续冲击城门,那黑雾笼罩中,仿佛自成一界,从无尽嘶吼里,像是有一场惨烈的战争在爆发。
    裘雨旋依旧站在虚空之上,全身黑气越发浓郁。
    海族也是智慧生物,智慧生物,就有情绪。
    它们被负面情绪笼罩之后,自身的负面情绪呈十倍百倍的扩大,散发,又被裘雨旋吸收。
    裘雨旋整个人都在颤抖。
    一片混沌里,有个穿着白色长裙的裘雨旋,羸弱的身躯蜷缩在地上,瑟瑟发抖。
    四面八方,恶念如潮水一般疯狂侵袭,想要占据这最后一缕善念的化身。
    “佛普度众生,魔杀戮天下,杀戮非恶,普度非善,世间种种,一念之间……”
    裘雨旋五官扭曲,但语气却十分平静,低喃着佛魔一念的修炼口诀。
    汹涌不断的恶念,逐渐的平复下来。
    混沌里,白色长裙的裘雨旋,渐渐停止颤抖,脸上绽放醉人的微笑,缓缓起身,张开双臂,仰头闭眼时,白光绽放。
    这一刻,裘雨旋主动切断了黑幕里无尽恶念与她之间的联系。
    无力从空中跌落,黑血顺着嘴角滑落而下。
    裘恨天连忙闪烁而上,将女儿抱在了怀里。
    不用去探查,就可以感受到女儿体内的气息是多么紊乱。
    抱着裘雨旋的裘恨天,都只觉得精神恍惚,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在疯狂冲击。
    但最终,还是被裘恨天给镇压了下来。
    纵横沙场一生的西王,杀性浓烈至极,手中沾染的人命,岂止千条万条?
    一切情绪,在这无坚不摧的可怕杀性之下,都不够看!
    “女儿你没事吧?我这就叫徐牧天过来!”
    “不用!”
    裘雨旋抬手拉住父亲的手,艰难开口道:“这是我的宿命,也是我的机缘,佛魔一念,生死也在一念之间,若是我能挺过去,实力还会有所提升!”
    “你这是……走钢丝啊!”
    裘恨天心头颤抖不止。
    不同于凛冬的修行,不同于沈卓挨揍就变强,也不同于其他人的按部就班。
    裘雨旋是个例外。
    她的修炼,根本就没有痕迹可寻。
    善与恶的交织,就是她的劫,也是她的机缘。
    一步生,一步死,一念天堂,一念地狱。
    如果被恶念侵蚀,裘恨天会成为只知道杀戮的刽子手。
    如果被善念净化,一身修为将化为乌有。
    如果沉沦在善恶之间,同样生死道消。
    裘雨旋由恶向善,却无法尽善与尽恶,一生需游走在善恶之中,不偏不倚,不正不邪,小心翼翼的挣扎。
    外人只能看到裘雨旋突飞猛进的强大,那被无数人冠上绝世强者的荣耀,却无人能看到她的痛苦和挣扎。
    偏偏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得到她。
    时间缓缓的流逝着。
    不知不觉,天色又暗了下来。
    一整个白天,西原铁骑铠不离身,兵刃紧握,随时准备着抵御海族从白虎堡垒里冲出。
    裘雨旋如雕塑一般盘膝坐地,一动不动,连生命气息都渐渐变得微弱了下去。
    善恶之间,是劫也是缘,只有她一人去承担。
    终于,在夜幕彻底笼罩下,满天繁星闪烁里,白虎堡垒寂静了下来。
    裘雨旋还没苏醒,裘恨天也不敢贸然去查看。
    铛!
    一片死寂里,陡然传出震耳的金铁之声。
    随后……
    嗤啦……嗤啦……嗤啦……
    比之白天的嘶吼还要撕裂耳膜的可怕声音,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着铁片一般。
    “嗷!”
    陡然,一条庞大的丧尸犬,跃上了白虎堡垒,迎着天空中悬挂着的那轮圆月,发出凄厉的嘶吼。
    它整个身躯已经被染成了蓝色。
    那是无尽海族的鲜血。
    裘恨天正要下令大军警惕,手握宽刃剑打算斩杀那条气息深邃,完全探查不出实力的丧尸犬。
    可是还没等他行动,那头丧尸犬已经将脑袋偏向了无尽海的方向。
    海面上,巨大鲨鱼头顶,鱼人与旁边的乌龟脑袋,齐齐打了个冷颤。
    那双凶残至极的目光,为什么会看向这边?
    “蠢狗!杀啊!杀光那些陆地上的爬虫啊!”
    “嗷!”
    鱼人的喝骂声还没落下,庞大的丧尸犬已经朝着空中一跃,跨越数百米的距离落地,四肢如飞,双目中满是仇恨的朝着鱼人这边冲了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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