枔靖道:“赤山,你先回拐杖空间里,这里有我和小辛就行了。”
    燕赤山有些不甘心,但也只能嗯了一声果断撤了。
    丫的,之前在澄星上斩妖除魔何等意气风发,让他的自信心大增,还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在诸天世界叱咤风云了呢……没想到遇到稍稍厉害一点的对手,立马就吃瘪了。
    唉,幸好还有枔土地这个粗大腿。厉害的就帮他们挡下,一般的就让他们去历练…这大腿一定要抱紧了呵。
    枔靖撤掉神力光环,将小辛拉进自己的神盾术里——可惜这神盾术只能给自己加持,不能给别人。
    小辛用自己力量清理一半的黏液,给枔靖减轻一些负担。分别用自己法术攻击那正在融化的空间壁。
    小辛挥出一爪子,黑色的爪子虚影从神盾术中探出,挠在空间壁上,抓下一大块黏液。既然你要融化那就帮你融化快一点。
    不管你这空间壁多厚,总归有被戳破的一刻!
    枔靖一边不断召唤出神盾术维持防御,一边朝着一个地方发射元能箭。
    几百万的攻击力,就像手指头在对方身上轻轻戳了一下——只稍稍凹陷下去一点点又很快回弹。好强的修复能力!
    枔靖发了狠,用最快速度,一次发射六枚元能箭,总算是让那个地方凹下去的更深并回弹的更慢…看来还是有用。
    哦,不好…
    空间在不断融化的同时还在不断向内收缩,并且,那个“石磨”在蠕动中变大再变大。
    特别是上面那个进料口,原本只有两尺直径,而现在变得有一米宽了,并且还在不断扩大。
    枔靖甚至能看到入口处不断蠕动着的纹路…不,应该说是符文,传来更为强大的吸力。
    这点吸力对于已经有实体的枔靖压力不大,但…这石磨竟然还主动朝他们靠了过来,那蠕动的进料口就像嘴巴一样,眼看着就要把他们吃进去了。
    看来等不到他们把空间壁击穿,这石磨就挪过来把他们吃了。
    枔靖再次从紧绷的意念中分出一缕,控制拐杖,念头一过,从端部射出一道炙亮的光线。
    她一次性便注入了一个晶的能量…不管平时多么节约,但这个时候一定要狠!
    庞大能量注入,加上拐杖本身将其放大万倍在一瞬间激发出来…
    轰——
    超强的激光瞬间将空间壁击穿,出现一个几厘米宽的小孔。
    枔靖目的是击穿,所以尽可能将能量击中在一个点。
    即便只有几厘米也够了!
    枔靖丝毫不迟疑,意念一动,一把拎着小辛顺着拐杖延伸到外面的法则牵引,倏地飞了出去。
    身后,那活的巨型“石磨”已经蠕动到了他们原本所在地方…
    而枔靖在飞离的瞬间,回首扬起拐杖朝那石磨又来了一发……
    咻——嗡——咕唧,噗啦——
    在枔靖的本质之眼中,整个空间就像一块超级大的活肉,它们蠕动着向内坍缩。
    而她刚才射中石磨更加剧了坍缩速度…就像一个焉掉的皮球。
    小辛嗷呜一声,一个猛子扎了下去,张开大口咬向活肉。
    硬生生撕下一快“肉”来。
    枔靖也连忙发射激光,元能箭,还有一把符箓阵盘什么的…
    在一片灿烂的法术爆裂光华之后,只剩下一个偌大的地下空间。
    除了地上残留一些被烧焦的碎肉,还兀自弹动之外,那玩意儿竟然遁走了。
    轰隆隆——
    不好这个空间要坍塌了。
    枔靖并不怕被“砸”,而是担心这里在短时间内如此多混杂的能量对冲,会形成空间裂缝。
    这玩意儿就相当于凡人的激光刀,一旦被空间裂缝割到直接就少胳膊少腿。
    好不容易才修炼出能量凝聚的身体呢。
    再说她先前进来的时候还经历过一道很宽的空间乱流,此刻也因为这边的空间坍塌和能量暴动而更加不稳定……
    撤!
    终于回到地面,下方的轰隆声不绝,地面大面积塌陷,原本山丘变成山谷。
    好在这里地处偏僻荒芜之地…
    枔靖遁向远处的山坡,夭夭立马变换出桃树,并在树下摆上桌椅…还有火锅。
    大家一边吃着恢复经历元力,一边商讨接下来如何应对。
    枔靖最郁闷,她跟那玩意儿战斗那么久,到现在连对方是什么都不知道。狠狠吃几大口沾满酱汁的肥牛,总算让郁闷的心情得到稍许安慰。
    小辛:“我总觉得那玩意儿有点像以前战斗过的混沌兽。但又不像……”
    小灵:“就是那玩意儿。不过是被人为阉割后的。”
    小辛若有所思,“没想到是这样啊。”
    小灵也跟着叹口气:“看来天庭上那些家伙早就在割裂我们的天道了,这次也是凑巧被我们遇上,若假以时日,这里便成为真正的混沌世界了。怪不得我一开始以为进入混沌的混乱世界了呢,真相竟然是这样,唉——”
    两个“见识”担当的家伙在那里你一句我一语地说着,枔靖咕咚咕咚灌下一碗供品米酒,然后说道:“你们就直接说吧,接下来怎么整?我现在压根儿就感应不到那啥混沌的气息,也无法进入到那个空间了。”
    小辛继续埋头吃肉,打一架还行,让他想怎么找那玩意儿…算了,不想了,吃吧。
    小灵眉头微微皱起,看向枔靖:“老枔,你真的要把这个世界攻略下来?”
    枔靖挑了几颗花生米扔进嘴里,“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?”她最后使用拐杖力量击穿消化空间壁,让她信心大增。
    小灵知道对方说的是对战那变异混沌,他继续道:“我的意思是,设置这一切的幕后势力……”
    枔靖举起筷子的动作略略顿了下,然后继续涮着肉片儿,道:“当年他们鼓动小神集体离职不就是公然向我宣战了吗?”
    小灵:“……可,总归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…”
    枔靖咧嘴笑了笑,“你不会是觉得那些人一边挖我的墙脚一边笑眯眯地跟我说“你的墙脚被挖了呢,你可要注意安全哦”,就是还没撕破脸?我就应该也对他们笑着脸回应“谢谢你们的关心”?是,我现在是笑脸回应。只不过他们暗戳戳地挖我墙脚,我也暗戳戳地挖回去而已。而且这次我也不是故意来挖他们,只是碰巧。”
    小灵低下头凝神思索许久,然后抬起头,眼睛定定地看着枔靖。
    枔靖看了看小灵又看看锅中起起伏伏的肉片儿——煮老了影响口感:“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?”
    小灵终于知道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年他一直想救出清音却不得,一度埋怨那些神仙太懦弱胆小,觉得灶神即便是法则之神了也是个胆小鬼。
    现在才发现,其实真正懦弱的是他。
    他的确有掀开那些利用圆环世界(心源戒)的仙家的老底,找出清音下落的想法,但真正要与那庞大势力正面硬刚的时候,他内心竟先怵了。
    刚刚,老枔的话让他豁然开朗,终于正视自己。
    干就是了!
    这个世界已经如此,实质上已经是仙家左右天道秩序,真正的神却束手束脚去迎合别人来给自己制定规则:你不知道你该怎么做,我说的才是你应该做的。简直就是高级pua。
    小灵说道:“现在我们只有一种方法才能再次找到这个混沌兽,那就是…钓鱼…”
    枔靖抬了抬眼睛,钓鱼?这个她熟悉。
    “不过,这个要怎么钓?要准备什么诱饵?”
    小辛就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,下意识抬起头看了老枔一眼,见对方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,然后又继续埋头吃火锅。
    小灵:“我不知道这个混沌究竟涵盖了几个生命世界,即便有应该都距离不远,因为太远了即便是星空兽也无法涵盖那么宽广的星域。唔…我们现在先将这个小世界里潜藏的恶灵解决掉,然后再以这个坐标为球心搜索一光年内的生命世界…”
    枔靖知道自己这艘星际飞船便是将星空巨兽炼制而成,没想到混沌也是星空巨兽,而且其势力范围可以达到一光年!
    那么这玩意儿这么大,这么厉害,是怎么生存?以及又是怎么被其他文明虏获并改造成别人的“法器”?
    看来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啊,继续努力,只有越强大并且站的层面越高才能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啊。
    大家吃饱喝足,缓解了精神,然后在小灵的指点下各自分散出去,寻找那些隐藏了恶灵或者明显充斥着颠覆天道法则的地方,那么或许就能顺着线索找到混沌的入口。
    而枔靖则休息好后从拐杖空间里拿出那堆白骨,女巫还残留在这个世界上骸骨。
    女巫的本源和魂体已经融合,但因为之前消耗太多,已经不足以恢复白骨身体。
    于是枔靖便打算把这些骨头组合起来。
    还好枔靖修炼这么多年,又一点点恢复身体,对人体构造十分了解,在她摆弄下很快便将一个骷髅组装好了。胸口少了一根肋骨。
    女巫看着这幅熟悉又陌生的身体,迫切地想要进去,却发现并不融合。
    枔靖也是第一次帮人组装还原,不知道怎么办就传音询问小灵。
    枔靖收到小灵回信后认真思索,又联系了法诀,掌握神力的输入技巧,一切都非常熟练后,这才将女巫的灵魂融入到其身体中。
    一团光芒笼罩在白骨上,光芒慢慢敛入白骨中,她缓缓站了起来,那些只是简单拼接上的骨头并没有因为站起来而散架,骨骼与骨骼之间像是有某种无形的能量连接着,并且其牢固程度不亚于凡人筋骨肌肉的力量。
    女巫活动了下手,跳了跳,又摸了摸脸颊…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两个圈,咯咯,咯咯——
    上下颚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,枔靖感觉出她很开心,她在笑,但这个场景怎么都觉着有些…恐怖。
    她终于活了。
    女巫朝枔靖单膝跪下,双手握住枔靖的右手,将额头抵了上去,一段正式的主仆契约生成。
    枔靖很需要完全与自己绑定一起的助手,比如主仆契约,一切以她的意志为主的那种,并且永不背叛。
    如果她主动与比自己弱的强制签订这种契约的话又与她一惯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”的原则相悖,但如果对方主动投诚,以及主动将自己的命运与她彻底绑定的话,那就……
    虽说现在枔靖与小伙伴相处很是融洽,但是除了夭夭和田原与她彻底绑定之外,小辛,小灵和燕赤山只是合作关系,关系维持是基于她能提供让对方施展以及提升自己能力的平台。若是这中间生出某种更强大的力量,这种关系很容易破坏。
    她表面上看似对大家都很信任,但骨子里却更相信契约。所以她还要有一股完全属于自己的永不背叛的力量才行。
    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:绝不依附某个,离开某某就揭不开锅之类。以及绝不将自己命运抉择权交给任何人手中,离开谁某件事就做不了了!
    巫灵?
    这才是她的名字。
    这副身体只是看起来有些另类,但行动力和她以前一样。
    枔靖让她在自己储藏衣物的空间里挑选,选了几套白色的袍服和大氅,这样,只要不是正面都看不到她的白骨身体。
    巫灵还没有开辟出自己的随身空间,枔靖又给了她一个十立方的空间戒指,之前从兽语者那里获得的。
    里面放着几套她巫灵自己挑选的衣物和几件普通法器,一些神食……她现在的样子吃凡俗食物肯定不行,因为没有消化系统。
    但供品还是可以,能量可以直接修复损伤以及积累到等级中。除此还有一些符箓阵盘,灵石,晶核等等。
    枔靖发现巫灵有一个特长,可以天生与灵族交流,与所有的能量生命体无障碍交流。
    巫,本来就是观天测地卜人,与天地万物通灵的意思。
    枔靖之所以能懂得鬼物的语言以及他们所想,是因为自己本来已经变成了鬼以及又有神力加持,实在不行还可以用因果灵镜照一照。
    而巫灵这个却是天生的。
    就在枔靖与巫灵交流时,大环刀突然传音:“…这世上没有什么是‘天生’的,只有修行和累世的沉淀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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