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,老乡,能捎上我们一段么?”
    宽阔的马路上,驶来了一辆农用的三轮车,车上拉着牛粪。
    检查组有的同志实在走不动了,拦住了三轮车。
    “你们这么多人,俺这车可拉不了。”老乡很朴实地回答。
    “也不用都拉走,先把我们组长和几位领导拉走。”
    “俺最多能拉三个,多了不安全。”
    “三个也行。”
    手下的人兴奋地向江玉芹几个人跑过来,“江组,老乡同意捎上咱们,请您和另外两位领导先上车吧。”
    江玉芹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,满是嫌恶地看了一眼三轮车,“这车又破又脏,你就让我坐这个车?”
    “不是,组长,这总好过咱们一步步往外走吧。”
    “这么破这么臭的车,喜欢坐你们上。”江玉芹冷冷地走了。
    她本来是一个很有内涵并且沉稳的人,实在是心浮气躁了,被老胡给折腾了这么一通,又在这漠北荒芜的大地上走了好几个小时,这会儿浑身疲惫苦不堪言。
    “老乡,我们组长心系下属,让我们三个先上车,麻烦你了。”
    下属只好陪着笑脸来到了老乡的面前。
    “不拉!”老乡态度坚决。
    “不是,老乡,这刚才说好的,怎么就……哦,我知道了,给你100块怎么样?嫌少啊,那200呢?”
    突突突!
    三轮车开走了,喷出了一团浓浓的黑烟,把几个人呛得够呛。
    “喂,老乡,你这什么态度啊,有钱都不赚啊,你好牛气啊!咳咳……”被熏的一脸黢黑的下属不满地大声喊道。
    “切,拿了200的票子,就把自己当大爷了,咱们漠北老百姓现在全面奔小康,林领导打掉了几个大家族,以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,200的票子好干个啥?”
    “还嫌我的车脏、臭,我呸,我还嫌你们这些人傻帽呢!”
    突突突……
    三轮车更是喷出了一大团的黑烟,把众人呛得个够呛。
    快到黄昏的时候,终于来了两辆面包车,这面包车很破,除了是四个轮子的,不一定比之前的三轮车好到哪儿去。
    所有的下属有心要坐车,他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城里人,脚底下早就磨起了水泡,可鉴于之前江组长的态度,大家伙轻易都不敢说话。
    “老乡,能捎上我们么?”
    江玉芹主动拦在了面包车的面前,其余人皆是眼前一热。
    江玉芹也是真的累了,她平常都是坐在办公室里,天冷了有空调,天热了也有空调,出门了有专车,何曾遭过这罪,也不管什么破车不破车的,她现在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,能有车坐就行,别说是破面包车了,就算是来一辆牛车,她也愿意上去坐着。
    哗啦……
    车门打开了,江玉芹差点感动得流泪,但很快就有些傻眼了。
    “想坐车呀,没问题啊,不过坐车得先拿有钱和过路费,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!啥,就200块钱?你难道是瞎么,没看到我手上的这把刀么,不信它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?那还废什么话,把钱都拿出来!”
    两辆面包车扬长而去,留下了江玉芹一群人面面相觑,然后有人哭出来了,哭的这位最惨,就因为身上的衣服,被对方这一群恶霸看上了,就给他扒光了。
    “我想家了。”
    “我也想家了。”
    “呜呜呜……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“哈哈,这女帝红就是舒服,难得林昆这小王八蛋有孝心。”老胡一碗酒,四个菜,喝的那叫一个高兴。
    柳如烟佯装生气道:“哟,胡领导,这酒是我酿的,给你送酒的也是我,怎么这功劳全都在林昆身上了?”
    “哈哈,是是是,第一个要感谢的是柳姑娘,只有柳姑娘才能酿出这么好的酒,第二才感谢林昆那小王八蛋。”
    “这还差不多,胡领导您可以偏心,但也不能太明显了,林昆让我跟您带话,您给朱家爷爷准备的礼物他很感激,另外小伍他们还要隔个一两天才能回来。”
    “呵,湾岛蔡家在我们漠北的余孽,必须得给抓回来,弹丸大的地方,一天到晚净想着搞分裂。”
    老胡的话锋一转,看向柳如烟,“柳姑娘,再帮我来一碗!”
    夜幕下的漠北大地,一切渐渐趋于安静,离开了喧嚣的城市,漠北的广袤与荒芜,越来越让人印象深刻。
    这种广袤与荒芜是刻在骨子里的,让人越来越觉得孤单。
    两辆疾驰的SUV原地留下长长的烟沙弥漫,一辆是灰绿色的牧马人,另外一辆是黑色的奔驰大G。
    一个中年的胖子坐在奔驰大G里,他闭目养神,车厢里很安静,只有窗外那风噪与车轮子胎噪的声音传来。
    在这片荒芜的大地尽头,有着一个临时建成的神秘小机场。
    两辆车开进了机场里,整个小机场里安静得可怕,就拴在大门口的两条大狼狗也不见踪影了。
    两个手下从车上下来,两人的手里都拿着枪,确定了周围没有异常之后,车上又下来人,向停在机场上的一架小型飞机跑了过去。
    “不好,飞机没油了!”
    “没油,怎么可能?”蔡庞勇车上跳下来了一个身材粗犷高大的男人,冲着两名检查飞机的手下怒吼道。
    两个手下很害怕这个男人,打了个哆嗦,低声道:“高三哥,真的没油了,我们刚刚检查过的。”
    “我们是专业的。”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蔡庞勇从车里探出头,皱起眉头问道。
    “勇大人,飞机上没油了。”被称作高三哥的男人回头道。
    “没油就不能飞了?”蔡庞勇问。
    “好像是这么回事。”高三哥道。(一零)
    “哼,这种废话我要你说么,我要的是飞机马上起飞,不是你告诉我飞机没油不能飞,马上给我想办法!”
    “是,勇大人。”
    高三哥立马吩咐手下去找油,这小型的机场内不可能没有燃油。
    车上又下来了三个手下,和两个检查飞机的手下一起去找油。
    “勇大人,我怎么觉得情况不太对。”车上的另外一个保镖道。
    “嗯。”蔡庞勇冷冷地应了一声,目光看向窗外。
    高三哥点了一根烟,深深地吸了一大口,烟头发出光芒,天边的夕阳无限好,只是黄昏也越来越近,红彤彤的漠北阳光晒在他的脸上,映出一层古铜色的光芒。
    吧唧……
    又是深吸一口烟,一根烟被他两口就抽掉了将近半截。
    “阿东、阿良、阿鬼?”高三哥冲旁边的临时建筑试探地喊道。
    刚刚还能听到这些人到处翻找的声音,可突然就没声音了。
    “阿康、阿果?”
    高三掏出了腰间的短枪,向着旁边的建筑就走了过去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车里的蔡庞勇拨出了号码,这个号码是这个小机场联系人的,这个联系人名义上在漠北做着空中旅行的生意,其实是他们湾岛在漠北安排的一个线人。
    蔡庞勇这次前来漠北有恃无恐,就是仗着这最后的退路,只要他登上了飞机,往西飞行不到三十分钟就能出境,这一代已经侦查好了,是漠北空房的空白地,一架挂着空中旅行执照的飞机穿过去,也不会引起注意。
    铃铃铃……
    一阵电话的铃声响起,高三皱紧的眉头忽然一跳,他轻轻地推开了身旁的门,手机的铃声就是从这里面传来。
    唰!
    他的枪口对准了里面,夕阳的光线透过不大的窗户,一个中年秃顶的脑壳,在这光线下闪闪发亮。
    “唔唔唔……”
    这个中年秃顶的男人,用力地摇着头,并发出声音,他的嘴上被贴着一张黑色的脚步,整个人被五花大绑,这会儿坐在办公桌上,看过来的眼神里充满惊恐。
    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睛里倒影出人影,就在高三这方向。
    高三的眉头马上一皱,不等他调转枪口转过身,身后忽然一道寒光冲他的脖子抹了过来,快如闪电。
    高三立马向后闪身,忽然间从门后又冲出了一个人影,抡出一条黑色的绳子,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    绳子是带锁扣的,套住之后对方用力地一拉,马上就勒紧了。
    “唔唔唔……”
    高三拼命地挣扎着,他本想发出叫声,让外面的人听到,可他的声音太低了,几乎连这屋子都传不出,他的手脚胡乱地拍打着,这时身后刚刚偷袭他的男人走过来,眼睛里闪着寒光,手中的刀子冲着他的手腕就扎了下来,扎完了手腕之后扎脚踝,眨眼的功夫,四把鲜血淋淋的匕首,将高三整个人钉在了地上。
    绳子越来越紧,高三合眼前的一瞬间,看到了在一旁的角落,手下阿康的尸体横在那儿,瞪大着眼睛,张大着嘴巴。
    SUV车内,蔡庞勇愤然地挂了电话,大骂道:“不中用的东西,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掉链子!”
    他刚骂完,手机就响起来了,看了一眼来电号码之后,他立马收敛了所有的情绪,恭敬地接听了电话。(零一)
    电话对面的人一开口,蔡庞勇的脸色便是立马一变,对着手机道:“好,我知道了,生在蔡家并且能为蔡家尽忠是我的荣耀,恳请照顾好我的家人。”
    挂了电话,蔡庞勇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,打火机咔嗒了两下才点着,他的手不断地哆嗦着,嘴唇也颤抖起来。
    身旁的保镖脸色也变得凝重,低声问道:“勇大人,真的没机会了么?我们可以杀出一条血路的。”
    开车的司机也回过头,“是啊,勇大人,我们要人有人,要装备有装备,就算是被包围,也能冲出去。”
    咣!
    外面忽然一声枪响,紧跟着砰的一声,车身一下子塌了一块下去。
    车上包括蔡庞勇在内一共三个人,司机、保镖两个人全都掏出了武器,蔡庞勇也掏出了腰间的配枪。
    保镖道:“勇大人,我们一起杀出去,不管外面的是什么人,我就是拼了这条命,也会保你周全的!”
    司机也道:“对,和他们拼了!”
    “呵,呵呵……”蔡庞勇失声地笑了起来,嘴里的烟头掉落下来,他握着枪的手在抖,整个人都在抖,“没用的,还记得公孙小刀是什么死的么,我们的高科技护甲,也不是没有办法破解,更何况我们陷入的包围,是漠北的群狼,狼王一手带起来的群狼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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