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们到了机修厂,才知道计老头能说得上话的儿子竟然是机修厂的副厂长,而且还正好分管后勤食堂这块。
    由于有计老头的牵线搭桥,且李石柱他们带来的蔬菜的确不错,简直就是灰蒙蒙冬天里的一抹亮色,计副厂长当场就表态:
    “你们尽管种,有多少我们厂要多少。冬天要是能吃上新鲜的蔬菜,我们机修厂的工人们会很高兴,到时候大家干活也更有力气。”
    李石柱当场就激动得不行,嘴里不停地说好,一时竟想不起其他的词语来。
    因为计副厂长很有气势,和计老头丝毫不见外的李老头也老实得不行,能不说话就不说话,只是一个劲儿地笑。
    张军波不了解情况,更不好说话了。
    李明月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,这种场合她出头也不合适。
    周珩只好站了出来,接过话头,大大方方地和计副厂长谈了起来。
    一番谈下来,不仅仅摸清了机修厂员工的数量,每天蔬菜的消耗量,还把石背村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下,最后更是让计副厂长答应,到时候供菜的时候,机修厂可以出车直接去石背村拉菜。
    计副厂长发现周珩这青年不卑不亢,还很有见地,一问才知道是石背村的知青,不由笑了起来。
    “不错,知青下乡,就得扎根当地,把自己当成当地的一份子,这样才能有所作为。”
    有些知青下了乡,却不能和当地融为一体,自己痛苦,当地也痛苦。
    周珩笑了笑,心说那是他和其他几个知青幸运,分到了民风淳朴的石背村,又借住到了李老头家。
    计副厂长不知怎么的看周珩很是顺眼,拉着这小伙子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。
    一旁李老头等人听得目瞪口呆,均没想到周珩见识竟然这么广阔,啥都知道,啥都能说上几句,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是咋做到的。
    李明月也很佩服周珩,心说以后得多跟他请教。
    走的时候,那筐蔬菜就给计老头留下了。
    他们离开机修厂后,早就过了吃中午饭的时间,几个人饥肠辘辘的。
    早上出门的时候,李明月带了些煮熟的板栗,于是一人分了几个板栗。
    李石柱当即就找了个靠墙的地方蹲下开始啃板栗,张军波也跟着蹲了过去,周珩拒绝蹲街上啃板栗,直接把自己的板栗给了李明月,他能抗得住。
    李明月把爷爷拉到一边,“爷爷,我去买几个馒头吧。”
    李老头一一看过,孙女、徒弟、周珩,肯定得给分馒头,就剩一个李石柱,看着李石柱啃板栗那样,李老头一咬牙,算了,都给买了吧。
    “一人两个,一个馒头五分钱,一共五毛钱。”
    哎呀,一算账,李老头心痛了。
    他咬着牙闭着眼掏出来六毛钱,递给孙女,“你给买烧饼吃,给其他人都买成馒头。”
    李明月看爷爷这样,忍不住就想笑,“我也吃馒头。”
    大家一人吃了两个馒头,然后兵分二路,李老头和张军波去粮站买白面,李明月周珩和李石柱去秦主任家送菜,并见一见上次那个徐广宁主任。
    在去粮店的路上,李老头给张军波说:“小波啊,师父把你挣来的钱都换成白面回去大家一起吃,你没意见吧?”
    张军波想也不想就摇头:“自然没意见,我都听师父的,师父也是为我好。”
    老李头拍了拍徒弟的腰,“好小子,好好干,以后师父肯定让你挣大钱。”
    现在张军波吃的可都是公共的粮食,李老头倒没啥意见,反正这小子自来家后就干了不少活,给孙女和他省了老大劲了,吃点儿也没啥。
    但家里不仅仅是他们爷孙二人,还有周珩等五个知青,张军波吃的也有知青们的,虽然没有人说什么,但咱得主动不是,该往里面添点就得添点儿,这样日子才能越过越和谐。
    家里的粗粮是足够大家伙吃的了,这次挣的钱,除了刚买馒头,以及回去的班车费,剩下的全部换成了细粮白面。
    这样大家吃白面的时候也能念一句张军波的好。
    李明月那边,他们三个到了秦主任家,这次只有安兰娟在家。
    安兰娟一看李明月真给她带来了西红柿、茄子和豆角,脸上的笑就怎么也停不下来。
    “哎呦,这西红柿可真红,这茄子可真大个,这豆角可真绿,带了这么多,够我吃好几顿的了。”
    “快坐下喝点儿热水。”
    “你这孩子,说了不用专门给我送来,非要送来,这心眼儿真是实。”
    ......
    正好这两天她家要请客,请的人很重要,这些新鲜的菜正好能派上用场。
    安兰娟对李明月说:“你还要报纸不?我又给你攒了一摞,我们单位过期的那些报纸,我也给你收罗了回来。”
    李明月一听就很高兴,说:“谢谢阿姨,这些报纸正是我需要的。”
    一旁的李石柱眼睛转了转,原来拿回石背村的报纸都是从这里来的呀。
    安兰娟也很高兴,还有什么比送的东西送到人心坎上来的高兴啊,李明月这个小姑娘会做人会说话,不错。
    等李明月和安兰娟好一顿寒暄之后,周珩这才开口。
    “这是石背村生产队的队长李石柱。”他先介绍了李石柱。
    李石柱拘谨地赶紧点头:“你好,你好,我是李石柱。”
    安兰娟自然早就看到一副老农民打扮的李石柱了,见周珩亲自介绍,便矜持地朝李石柱微笑了下。
    “你好。”
    周珩便把他们的来意,关于村里要大规模盖棚,冬天种蔬菜的事说了一遍。
    “我们主要是想和徐广宁见见,让他看看我们种出来的菜合不合他的意。”
    这话一说,安兰娟就明白了,周珩这是亲自作保呢。
    她当即拍胸脯,“这多好的菜啊,他要是不满意那这世上就没有和他心意的了,你们放心,只要你们种出来,我们单位肯定要。”
    “上次你们走了后,老徐还捶胸顿足了半晌,说要是冬天能吃上新鲜蔬菜就好了。”
    “你们要是能种出来,就真是帮了老徐的大忙了,我们冬天也能吃好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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