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6点。
    乔宝儿醒来了之后,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,一直在发呆了许久。
    束起了自己的长卷发,侧着身体,伸长的脖子,可以在镜子中清清楚楚地看着一些肌肤上的‘痕迹’。
    手指轻轻抚过,不痛不痒。
    像吻痕。
    她眉头皱得更紧,忽然心中升起一份警惕,立即转身跑了出去小客厅,在这窄小的公寓里仔细地观察了一遍。
    昨晚门窗都被她锁住了,这个空间只有她一个人。
    她没觉得身体不舒服,只感觉脑子有些沉,转头看向茶几上的一瓶抗抑郁的药物。
    但凡是这类精神药物都会有副作用,譬如服用过量会出现幻觉,短暂的记忆中断,大脑迟钝,甚至会影响心律节奏。
    乔宝儿不确定自己脖子耳垂的‘痕迹’是怎么弄的,或许是因为药物,又或许睡之前压到什么东西不记得了。
    紧闭了一晚上的门窗,冬天一直开着暖气,尤其在这个小公寓内,显得有些闷,空气不流通。
    站在客厅中央,她的视线有些恍惚,再次环视着这个无比安静的空间。
    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,心口那份压抑的感觉,很烦躁。
    这种封闭的空间容易让人胡思乱想,很想要摆脱这种困境。
    她扭开门把,冲了出去。
    室内外的温度差让她浑身打了一个寒噤,凛冬的寒冷也让她感觉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,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。
    可是很快,乔宝儿发现,自己的脚踩到一些东西。
    低头一看,整个人错愕了二分钟。
    一支红艳的玫瑰花。
    她是光着脚丫跑出来的,她皮肤一向很白净,白皙的脚丫踩着红艳的花朵上,红色特别突兀。
    她心情复杂地弯腰捡起它。
    玫瑰花上的刺被人很细心地全部去掉了,“是谁放在这里?”
    谁会放一朵玫瑰花在她公寓门口。
    她脑海中第一时间闪现过一幕,昨天晚上在城东购物广场的时候,有一个小女孩向她兜售鲜花。
    就是这种玫瑰花。
    乔宝儿神色阴郁,手紧捏着这朵玫瑰花,直到花瓣败落轻轻地掉落一片,深吸了一口气,转身进入房内,换好了衣服,再次出门。
    早上9点,乔宝儿接到了朱小唯一个电话。
    小朱在电话那头问她要不要带C市的特产,“我现在在C市,今天圣诞节你怎么会去医院了,是不是生病了?”她听到医院广播拿药的声音。
    “昨晚在广场逛了一段时间,然后有点感冒发烧了。”
    “发烧严重吗?”
    “普通感冒不用担心。”乔宝儿语气很平和,听不出端倪。
    “我在排队缴费,快要到我了,闲的时候再跟你聊。”
    于是通话结束。
    朱小唯想了一下,她语气也没什么异常,只是以她性格普通感冒会去医院吗?
    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    身后突然一道身影靠近自己,朱小唯吓了一跳,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,怔了半秒,“你、你怎么会在我房间?”
    裴昊然看着她这副受惊的表情,无所谓地耸耸肩,“不然你以为我昨晚睡在大马路?”
    “你昨晚就睡在我这里?!”
    小朱更加惊悚了,拔高了声音,音调变得有些尖细,“裴昊然你个变态,你无端的跑到我房间来……”
    后面的话感觉有些别扭,她默默地闭嘴了。
    “干嘛这么紧张,”行凶的人半点惭愧也没有,在她渐渐染红的脸蛋上打趣一眼,然后裴昊然笑得更加斯文败类了,“朱小姐,你怕我上你?”
    朱小唯整个人石化了。
    这、这个厚颜无耻的,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啊!
    “你昨晚到底……”朱小唯气地哆嗦。
    裴昊然好心给她解释,“我昨晚下楼去要再开一个房的,可是酒店的人告诉我,圣诞住店满了。”
    “没房间了,你干嘛不先跟我说一下啊!”
    裴昊然见她好像很大意见,叹了口气,“我也是为你着想。”
    小朱瞪着这人,咬牙切齿。
    鬼才相信这个死腹黑这么好心!!
    裴昊然挑挑眉,直言反问一句,“如果我昨晚告诉你,我要跟你一个套房,你能睡得着吗?”
    朱小唯一脸呆住。
    她很不甘心,为什么每次都无法反驳。
    如果大晚上的,他和她在一个套房,那她当然睡不着!
    “这么大的套房里,你一个人霸了那么大一张双人床,我昨晚也没有去跟你挤,我就睡在沙发上而已。”
    裴昊然说得很严肃,而且还有点屈就似的。
    话末,不忘了补充一句,“朱小姐,你放心,我不会上你的。”
    朱小唯瞪着他这张斯文俊逸的脸,真的,这人说话怎么毒舌怎么来!
    我去你大爷啊!
    一大早,一向素养很好的朱小唯就想骂粗口了。
    跟这人多相处一秒,血压都会上飙。
    从她认识他第一天开始,这裴二少爷就这副德性了,这斯文败类!
    裴昊然这恶趣味的真面目很少人知道,看着朱小唯这个软绵绵的生物一脸敢怒不敢言,他顿时心情无比舒畅。
    很自然地伸出他的大手,捏捏她的脸,“朱小姐,你别摆着张臭脸,一会我们要去见客户,来,笑一个。”果然连她的脸蛋都是软绵绵的。
    朱小唯脸色更臭了,这人比他儿子还要幼稚。
    昨天下午她出了小区,准备去城东广场跟乔宝儿一起逛街,然后居然在车库里遇见他,裴昊然就站在她的车子旁边。
    当时她很意外而且很尴尬,因为前几天她被他辞退,她是哭鼻子跑掉。
    他说,裴忆生病了,闹脾气一定要见她。
    可能是当时裴昊然的表情太认真,所以她真的傻呼呼地跟着他走。
    到了C市才发现,自己被骗了。
    裴昊然阴阳怪气告诉她,“上次的事,是我处理不当。小忆很喜欢你送的圣诞礼物。”
    朱小唯是没指望这人说一句道歉,认真想想,大家是成年人,有些事也根本分不清谁对谁错。
    “你骗我来C市干嘛?”
    这人很理所当然,“圣诞节我没放假,我要到这边见一个客户。”
    朱小唯磨牙,很想骂一句,关我屁事。
    然后就像每一次她觉得自己占理了,要怼他一通的时候,裴昊然就会很淡定地告诉她,“朱小姐,以我对你的了解,你有钱也不舍得往自己身上花,所以为了上次我的失礼,全免单C市一日游,吃最贵的料理,住总统套房。”
    变相的说她这个穷酸样,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享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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