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满脸期盼的黑蛟,秦少游并没有着急给出答复。
    他转身朝着秦琳和秦二郎拱了拱手。
    “秦公、秦公子,能否借一步说话。”
    然而,秦琳和秦二郎还未答话,黑蛟就先不乐意了。
    它脸色一沉,喷着凌冽的江风喝问道: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,到底是封不封我做水伯、江神啊?”
    秦少游没有被它吓到, 拱手说道:“神君别急,我就是找秦公、秦公子商讨此事的。”
    黑蛟脸上的不满立刻消失,笑呵呵地说:“哦噢,是这样的啊,那你们商讨,赶紧商讨。”
    秦琳和秦二郎也看出来了, 今天若是不能拿出一个让黑蛟满意的回答,他们都将没有好果子吃, 自然不会拒绝秦少游的商讨提议。
    秦少游又扭头,冲着崔有愧吩咐道:“崔师兄,放个隔音术。”
    “好叻。”崔有愧应道,正要掐诀施法,黑蛟就皱着眉头质问道:“诶诶,怎么还要放隔音术?难道你们有什么话,不能当着我的面讲?”
    秦少游巧舌如簧,笑着说:“神君,你刚才都说让我们出题考你了,我们商量题目与答案,总不能叫你听见了吧?那不成作弊了吗?我们倒是无所谓,就怕这方天地认为你是在作弊行骗,不给你神位神格啊。”
    黑蛟歪着脑袋想了想,觉得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。
    而秦少游又接着补了一句:“神君,难不成你对自己考上江神、水伯没有信心?”
    黑蛟一听这话,顿时不乐意了,龙爪拍的胸脯‘碰碰’作响:“怎么可能!你们有什么题尽管出来,我肯定能够考得过!”
    可暗地里, 它却悄悄给秦少游传音:“看在我刚才救了你们性命的份上, 也别出的太难啊……”
    好吧,这还是一条爱面子的蛟龙。
    秦少游忍着笑,回了黑蛟一个‘你放心’的眼神,却又认真提醒:“神君,在我们商讨的时候,伱可千万别偷听。我知道以你的实力,要破解隔音术易如反掌,但那会影响到你考上江神、水伯,得不偿失。”
    “哈哈,我怎么会偷听呢?你们商谈,好了叫我。”
    黑蛟干笑着,神色有些尴尬。
    很显然,它就是存了偷听的心思,只是在被秦少游点破后,不好再那样做了。
    而且它也不想自己因为偷听,错失了成为江神、水伯的机会。
    崔有愧很快释放好了隔音术。
    秦少游还未开口,秦琳便抢先一步,问他道:“秦试百户, 你可是有了什么主意?”
    “秦公慧眼如炬, 我就知道肯定瞒不过您。”
    秦少游先是商业吹捧了一句,然后才讲出了自己的想法,
    “这条黑蛟是铁了心想要做江神、水伯,好在它这些年里也确实庇护着两岸百姓,把它封做江神、水伯的话,说不定能让它更好履责,继续造福两岸百姓。所以下官觉得,不如就让秦公子下一封敕书,封它做个白清江水伯?”
    秦琳皱眉道:“我知道你的意思了,可敕封名山大川乃是皇帝才能行使的权力。便是迫于形势,让二郎僭越,也不一定真能让这条黑蛟受封成神啊。当今陛下自从开始修仙,没少在皇宫里面封些仙山猫神,可哪怕是他的御口亲封,也没有山树猫狗什么的,就真成了神仙。”
    “秦公说笑了,皇宫里面的猫猫狗狗、假山花树,也能与这条黑蛟相比吗?且不说它本身就有着上三品的修为,光是它在这些年里,庇护百姓的功绩善举,便已经有了做江神、水伯的底蕴。下官不才,曾经代九天荡魔祖师考过城隍,知道想要成为地方神,就必须得有足够的功绩、民望才行。退一步说,便是秦公子的敕书没能让黑蛟成神,我们也可以推说是它的香火不够、民愿不足,甚至可以帮着它在白清江两岸修建水伯庙,让它享受百姓香火。总之,不管封神能否成功,我们的态度要拿出来,要表现得对它成神非常支持,甚至在失败后还要比它更伤心、更遗憾。据我观察,着黑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,只要我们顺着毛撸,便是失败了,它也不会把气撒在我们头上……”
    听完了秦少游的建议,秦二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。
    秦琳也是一脸诧异,在上下打量了秦少游几眼后,感叹道:“真是没有想到,秦试百户你不仅查案办事利索,揣摩人心人性也是这么的厉害。你这脑子,就不该在镇妖司里面当什么守夜人啊……”
    秦少游一愣,心说这秦琳是在夸我能进朝堂做高官?哎呀,不愧是曾经做过內相,看人就是准!
    万万没想到,秦琳在感叹过后,紧接着却是来了一句:“你应该当宦官啊!你这样的人,绝对能在后宫里面混的风生水起!”
    秦少游的表情瞬间一僵。
    你这什么眼神啊?看人也太不准了!我秦少游堂堂七尺男儿,本钱雄厚,岂是做太监的人?!
    你才该去做太监……不对,你本来就是個太监!
    秦少游强压下了火气,干笑着说:“秦公说笑了,我们老秦家就我一个男丁,还指望着我传宗接代呢,可不敢净身入宫。”
    “可惜了呀。”
    秦琳摇头叹息,似乎真对秦少游不能入宫当宦官感到惋惜。
    一番商量过后,秦琳与秦二郎听从了秦少游的建议,准备先把眼前的局面应付过去再说。
    当即,秦二郎拿出纸笔,在秦琳的指导下,亲笔写了一份敕书。
    秦琳当初在皇宫里的时候,可是有着披红权力的,对于圣旨的行文方式十分在行。
    很快,一份圣旨敕令便书写完毕。
    只可惜没有玉玺盖印,多少显得有些潦草。
    不过在此刻,也没人在乎这些事了。
    秦少游给崔有愧打了个手势,让他撤去了隔音术。
    早就等不及了的黑蛟,立刻询问:“怎么样,你们商量好了吗?”
    “商量好了。”秦少游拱手以对:“神君,我们一致认为,你在这些年里立下的功绩,足以做个水伯江神,所以也不用考试了,直接出封敕书与你……”
    “好啊好啊,敕书何在?快快宣读。”
    黑蛟大喜,连连点头,尾巴激动的再次拍打江面,掀起了阵阵波涛。
    秦琳捧着敕书上前,就要宣读。
    秦少游却在这个时候提议:“秦公,还是我来吧。”
    秦琳看了他一眼,略作考虑后,还是把敕书给了他。
    秦少游捧着敕书,还真有点儿像是传圣旨的小太监,但他自己并不觉得,认真对着江面上的黑蛟,高声宣读:
    “敕曰:今有白清江一黑蛟,持道修行,仁心护民,顺应天意……”
    正常的敕令,开头本来应该有一句奉天承运皇帝,可秦二郎毕竟不是皇宫,考虑再三,秦琳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加上去。
    好在黑蛟不知道这些。
    它听敕令里面都是夸奖它的话,顿时喜上眉梢,也就是龙爪有点短小,够不着脑袋,否则都要喜的抓耳挠腮了。
    一番夸奖的话被秦少游念完,黑蛟还有些意犹未尽。
    若非这是在宣读它的敕令,它都想要开口,让秦少游再多夸几句。
    而秦少游在夸完了黑蛟的功绩后,也开始步入了正题,宣读道:“敕封为白清江水伯,望再接再厉,继续为沿江城乡、百姓谋福祉……”
    等到秦少游念完了敕书,秦琳轻咳一声,提醒秦二郎调整表情,为接下来的遗憾、伤心做准备。
    可就在这个时候,一束金光却从天而降,照在了黑蛟的身上。
    秦琳瞬间目瞪口呆。
    秦二郎也是一脸错愕。
    就连秦少游,也有些怀疑人生:有封神成功了?这次是秦二郎的功劳,还是我的?如果是我,那我岂不是在行姜子牙的旧事?可封神榜与打神鞭又在哪儿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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