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罗,听你的意思已经和对方谈过了?”
    “没错。从现在来看,陈田桥的兴趣最大,也最有诚意。”
    “报价多少?”
    “估值5,000万。”
    “嘶。”曹卫东倒吸了一口凉气,按照银蝶60%的持股比例来计算的话,是3,000万!
    井蝶网维是2003年底成立,到现在也就一年多的时间。当初银蝶投资了6万元,陈子安投资了4万元,按照现在神大的报价来算,银蝶的这笔投资已经翻了500倍!
    太賺了!
    “那…小陈那边,要不要给他先吹吹风?”曹卫东迟疑了下,问道。
    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,银蝶和罗明兴似乎在商量着什么。
    良久之后,银蝶道,“找机会给他摊牌吧,这事本来咱们也打算提上日程了。陈田桥那边现在已经有正式的意向协议过来,如果小陈那边不愿意的话,按照公司法的规定,可以按照和神大相同的条件优先购买。”
    “只怕他未必愿意。”
    “这就怪不得我们了。”
    “行,晚上正好我要和他吃饭,到时候我提一下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和郑阳开完了与银蝶的电话会议之后。
    曹卫东叹了口气。
    井蝶网维这个项目,说实在话,他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感情,自己这边也有一个项目组在跟进,包括郑阳,也是把一半的精力也投了进去。
    现在银蝶做了这个决定,对集团来说,是件好事。
    可对他和郑阳而言,心里却还是有些疙瘩。他们俩,算得上是这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,然而,银蝶在这件事情得处理上,直接绕过了他们。
    换作谁,心里都会有些不爽。
    站在集团的角度考虑,这么高的投资溢价变现,当然没错。
    可项目组的二十几号兄弟们怎么办?
    全部转岗到集团其他部门?
    这是不可能的。以集团现在的人员饱和度来看,能吃下一半就不错了。那剩下十来个人呢?面临着的极有可能是失业。
    郑阳拍了拍曹卫东肩膀,叹了口气,他和曹卫东共事多年,自然知道曹卫东心中所想。“车到山前必有路,老曹,咱们也帮不上啥忙。”
    曹卫东没有吱声,他和郑阳,在这样的事情上是没有决策权的。这也是像银蝶这种集团化企业的弊病。
    集团总部拥有绝对的话事权,尤其是在涉及这样得重大投资项目转让的事情上。
    晚上七点半。
    琴台路,龙森园火锅。
    闻着翻滚着的滋补汤锅中扑鼻而来的椒麻鲜香,陈子安有些食欲大振。
    这家店的招牌,牛肉滋补汤锅。
    锅底是用数十种草料炒制而成,据说吃再多也不会上火。当然,价格也是不菲,在蓉城算的上是中高档的消费,
    “老曹,难得见你大方一次!”诺大的包间之中,只有陈子安,曹卫东以及郑阳三人。
    “切,咱俩一共才吃过几次饭?”曹卫东打了一碗底汤,细细品尝起来,“你现在在蓉城的时间少,更不用说在交大的时间了。你老师都给我抱怨过几次了,我说,你小子有空还是去你老师那坐坐。”
    “老师会来找你抱怨?”陈子安有些不信。
    “最近交大的毕业生开始过来实习了,你老师倒是经常往银蝶这边跑,不过,今天恰好没来,不然,倒是可以一起吃个饭。”
    “曹静,徐玮琪她们都开始实习了?”陈子安夹起了一块秘制牛肉。
    “对,这一届交大倒是有些好苗子。”曹卫东道。
    “老曹,你下午不是问过我关于井蝶网维预算的事儿吗?”陈子安道,“集团是要下什么考核指标了?”
    “有这个可能。”曹卫东略微思索了一下,“井蝶网维毕竟是集团的控股子公司,各方面都需要遵从集团的考核制度。”
    “老曹,你透个底,集团准备给井蝶定多少目标?”
    曹卫东和郑阳对视了一眼。
    郑阳开口道,“小陈老板,下午的时候你跟老曹说井蝶未来的收入如果形势不好的话,会跌到2,000万?”
    “老郑,虽然这话有点保守,但按照现在这个市场竞争来看,下跌的趋势比较大。”陈子安皱了皱眉。
    “网维软件,不像erp,倒是和以前的杀毒软件比较类似,你看现在,不都是免费杀毒了吗?再通过广告流量来进行变现。所以,未来的战略应该会更多的朝着聚合和分发广告流量这个方向。”
    “这方面,银蝶不擅长。我们更擅长的是软件内容的打造。”郑阳摇了摇头。
    “银蝶erp现在迭代到4.0还是5.0了?”
    “5.0了,亏你还是银蝶的顾问!”
    “现在银蝶在华国财务系统这个领域,算是一枝独秀,我看,至少要领先拥有两个版本。”陈子安笑道,“老曹,你说你们有没有可能把拥有给收购了?”
    “你别说,还真有这种可能。”曹卫东说道,“erp软件是集团最主要的业务板块,银总在这方面的野心可不小。”
    “那井蝶网维呢?银总怎么看?”陈子安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曹卫东。
    “去年,井蝶网维算是一支潜力股。”曹卫东眯了眯眼,“8,000多万的收入可不少,除了erp之外,其余的项目里面就数井蝶网维最有发展前景了。”
    “切,你们除了erp之外,好像也没什么其他项目了。”陈子安道,“老曹,我给你交个底,今年井蝶网维要保持去年的收入水平,太难了,能做到5,000万就算不错!”
    “明年呢?”郑阳问道。
    “我还真没法回答你,老郑!”
    “互联网这个行业,变化太快了。”曹卫东感慨道,“咱们这些传统行业的人,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了。”
    “老曹,你这思想观念真得变变了。互联网可不仅仅是一个行业,而是整个社会的趋势。就算是传统行业,以后也得互联网化。这方面,老郑就比你更顺应时代。”
    “老郑毕竟是技术出身,互联网归根结底,终究还得回归到数字这个层面。”陈子安笑着对郑阳道,“老郑,你在银蝶也干了这么多年了,就没其他公司要挖你?”
    郑阳哼道,“挖我的公司多了去了,只是我不愿意去罢了!”
    “老郑,在小陈面前就别吹牛了,也就拥有对你还有点兴趣。”曹卫东揭穿道,“其他公司,谁还愿意收留你这个老家伙。不服管不说,薪资待遇也不低,人家找个年轻点的,能干活的,不香?”
    “老曹,你这话有点伤自尊了。”郑阳有些懊恼。
    “老郑,有兴趣来井蝶吗?”陈子安忽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。
    “小陈老板,你刚才不是还在说井蝶网维前程未卜吗?”郑阳装傻笑道,“这才没几分钟,就变卦了?”
    “有的时候,前程未卜也不是什么坏事。”陈子安接话道,“你现在在银蝶,算稳定吧?未来业务发展的空间基本也能预见。怎么说的,既饿不死,但也谈不上有多牛叉。特别是对你和老曹来说,地区部的总经理和技术负责人,估计在银蝶这样的集团公司,也就到头了。”
    “那不挺好吗?”曹卫东继续喝汤,这是他今晚的第三碗汤了。
    “对你来说是好。对老郑来说,就未必了。”陈子安瞥了一眼郑阳,“老郑还是个有追求的人,不管是在技术上,还是个人发展上。说实话,银蝶对老郑来说,退回去十来年,那是非常不错的。但现在,倒是有些制约老郑的发展了。”
    “小陈,你啥意思?”曹卫东抬起头来,眯眼笑道,“你这就是说老郑比我上进呗。”
    “我的意思是,你们俩啊,还没到等着退休的年纪,倒是可以最后再拼一把。”陈子安脸上笑意渐浓,“互联网行业,瞬息万变,现在是前程未卜,不代表将来就未必不能盆满钵满。”
    曹卫东有些猜不透他的话中之意。
    这小子什么意思?
    似乎话中有话。
    见曹卫东和郑阳默不作声,陈子安笑呵呵继续道,“你们也知道,我现在在井蝶网维的持股不高,有些事呢,未必能完全做的了主。”
    曹卫东是真的有些懵了,听这话的意思,这位是有些不满意40%的股权比率?
    那不正好?
    刚好银蝶这边不是正想把手上的股权转让出去吗?
    本来他还担心陈子安有些不乐意,现在听下来,这位似乎也在觊觎着银蝶手中的这60%股份?
    “小陈,听你这意思,这井蝶网维要是全部过户给你,还能进一步发展?”曹卫东试探着问道。
    “能不能进一步发展真不好说,老曹!”陈子安擦了擦嘴,“只能说,花的心思更多,毕竟自己家的孩子,自己才最疼。不过,银总那边可舍不得卖,去年我问过她,被她一口回绝了。”
    去年井蝶网维正处于上升期,银总舍得卖才怪了!
    “小陈,你若是真的有这个意向的话,我倒是可以和银总提下。”曹卫东吐了口气,喝了口茶,慢慢思量说道。
    “银总能答应,那最好了。”陈子安道,“价钱上,大家好商量。毕竟也算是合作了这么久的伙伴了。”
    “择日不如撞日!”曹卫东笑道,“我现在就给银总打个电话!”
    “老曹,也不用那么急。”
    “没事,咱俩也算是忘年之交了,我和你老师也算是多年的好友了。说起来,你也算是我师侄,能帮的我当然得帮!”曹卫东一边说着,一边拿起手机朝着郑阳使了个脸色,“老郑,你也一起,多个人多一分力!”
    陈子安看着他俩出门打电话,不再说啥,用筷子夹起了一片鲜毛肚,悠哉游哉地放进锅中烫了起来。
    刚才,他也不过是想试探下曹卫东。
    看曹卫东这反应,银蝶内部怕是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,不然这老家伙不会这么积极。加上今天自己又很低调地在他俩面前吹了吹风,这事应该十有八九没跑了。
    十多分钟之后,曹卫东带着郑阳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    “小陈,银总那边同意了。”曹卫东笑嘻嘻地说道。
    “老曹,有一手啊!”陈子安朝着曹卫东伸出了大拇指,“这才几分钟,你就说服银总了?之前,我可是在银总办公室苦口婆心的说了两个小时,你牛!”
    “我和老郑好歹也算是银蝶的老人了,银总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。”曹卫东道,“对了,小陈,转让价格你是怎么考虑的?”
    “当然不能让银蝶吃亏。”陈子安眯了眯眼,“这事我盘算过,去年迅意那边重组的时候,市场给出的估值大概是3,000万,咱们自然不能比迅意要差,4,000万估值,你觉得如何?”
    “4,000万?”曹卫东皱了皱眉,“你的意思是2,400万收购银蝶的6成股份?”
    “不错。”
    “这个价格太低了。”曹卫东摇了摇头。
    “银总出价多少?”
    “7,000万!”
    陈子安嘴角抽搐道,“银总还真把我当冤大头了!6万元的投资,一年多的时间,想收回4,200万?这都翻了多少倍了?”
    “小陈啊,井蝶网维现在好歹也是网维这个板块的龙头。7,000万的估值不算高。”
    “7,000万不可能!”陈子安瘪了瘪嘴道,“老曹,你给我交个底?”
    “6,000万!”曹卫东不动声色道。
    “高了!”
    “小陈,井蝶的股份可不是只有你才有意向。”曹卫东淡笑说道,“5,500万!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。”
    “看样子,银蝶是早有后手了?”
    “不瞒你说,我刚听银总那边说,前段时间,陈田桥对井蝶网维的股权可是有些想法。”
    陈子安冷哼了一声,“搞了半天,你是在这儿等着我是吧?老曹,不是我说,他陈田桥能出价超过5,000万的估值,我这股份也转给他!井蝶网维的市值摆在那,大家也不是瞎子,4,000万,再多20%的溢价,也就4,800万。”
    “4,800万!这就是我最后的报价,老曹,你不为我着想,也得为下面的兄弟们着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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