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不给韩念念反应的机会,人已经大步离开。
    还要再过来,是打算在这睡了?
    还没多大功夫,方知行又回了,换了身干净衣裳不说,手里还端了一碗葱花面。
    “还真饿了,晚上都没吃东西!”韩念念接过来,连吃了几口。
    晚上说是去喝喜酒,其实既没有酒也没有席面,像孙老师和付春华这样的新式婚礼,显然是简单不能再简单的,一晚上就吃了几块糖,喝了半碗糖水,不过谁也没说啥,粮食紧缺,吃商品粮的不比老农民手里有余粮,按月发粮票自己都不一定能吃饱,上哪去弄粮食来置办席面去。
    韩念念边吃边跟方知行说今晚的好笑事,一大碗面条她也吃不完,吃到一半还是央着方知行把剩下一半吃光。
    炉子上的热水吱吱作响,吃饱喝足,洗洗手脸上床睡觉。
    “咦方书记,你手搁哪呢。”
    “哎哎,别摸我奶”
    “别拽别拽”韩念念舒服的哼哼唧唧。
    黑暗里方知行气息不稳,实在要憋不住了,浑身要爆炸,捉住两只不安分的小手固定在胸前,几乎是强硬道,“明天就去照相写结婚申请,批下来就结婚。”
    “真结啊。”韩念念含含糊糊。
    “真结,不会写结婚申请我帮你写。”方知行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,两人叠汤匙一样睡着,“我想跟你光明正大住一间屋,睡一张床,晚上不用偷摸过来,早上不用天不亮就逃走”
    说得还挺委屈
    韩念念不厚道的笑出了声,想到她来历问题,低声问道,“方书记,假设,我是说假设,哪天我走了,你成了鳏夫怎么办?”
    闻言,方知行忍不住蹙眉,“好好的,说这些干什么。”
    “说说看嘛。”
    方知行声音依旧温润,话里却带了坚定,“生老病死人生常态,如果有天我真成了鳏夫,就把我们的孩子养大,看他们生儿育女,告诉他们等我死了把我跟你放在一块,说不定下辈子我们还能遇到。”
    女人大多感性,韩念念也不例外,差点要哭,翻了身抱住方知行,头埋在方知行胸膛上,闷闷道,“方书记,我不知道我能陪你多长时间,但我还是想跟你结婚,给你当媳妇儿,给你暖被窝,再给你生儿育女。”
    “真的?”幸福来得太突然,方书记反倒有点不相信,刚才态度带了强硬,其实心里也是没底,害怕再遭拒绝。
    “假的。”韩念念笑眯眯道。
    “不管,说了就不能反悔,明天就去拍照,先写结婚申请。”提起结婚两个字,方知行甚至激动的有点睡不着,开启了唠叨模式。
    “结婚不能简单了,得办个席面,在方大兴办挺合适,食材方面倒不用操心,等这季小麦收下来之后,我就想办法弄点,我房间的床有点小,得换大的,还有大衣柜”
    韩念念打了个哈欠,伸手捂住他嘴,“好了方书记,明天再说行不行?困死了困死了。”
    “那睡觉。”方知行搂上了她腰。
    “睡觉睡觉。”
    转天照例是天不亮就起床先回家,结果又碰上老爷子,恨铁不成钢的瞪眼看他。
    方知行咳了一声,干脆什么也不解释。
    老爷子两手背后,语重心长道,“年轻人把持不住可以理解,可要是整出个娃来看你咋办!”
    方知行脸顿时通红,对老爷子道,“爷爷,我们准备打结婚证了。”
    老爷子一愣,朝方知行看了一眼,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,唔了一声,点头道,“你奶快回了吧,等她回来,我看就张罗张罗把婚事办了得了!”
    韩念念起得晚,等她洗漱好,方知行把早饭都端了过来,国营饭点的包子配小米粥。
    “吃完饭我们先去照相馆,照完相片再去上班。”方知行把筷子递给她。
    “还真去啊。”韩念念缩脑袋。
    “还能有假?”方知行可算是看出来了,婚姻大事上,好好说没用,就得扯她往前走才行,指望她能松口,那有得往后拖了。
    韩念念哦了一声,老老实实吃饭。
    方知行嘴角挂着满意的笑。
    照相馆八点半才上班,拍照片的大师傅见两人手拉手并肩坐一块,笑道,“来拍结婚照的吧?”
    韩念念还有点晕晕乎乎,就结婚?
    方知行笑道,“是拍结婚照,加急冲洗两张我们交结婚申请用,剩下的不急用,您慢慢洗,清楚些就行。”
    大师傅拍胸脯道,“我的技术你只管放心,多少年的招牌了,没把式也不敢吃这口饭!”
    加急都得半天才能拿到手,拍完照之后,大师傅让两人先去上班,中午下班过来拿也不算晚。
    韩念念还在发晕,或者说她已经沉浸在幸福里不愿意清醒了。
    岔道口分开,韩念念往学校走。
    【宿主,您真打算嫁给方书记啊?】
    “都拍结婚照了,还能有假?”韩念念回过了神。
    【可您不打算回去了?】
    “回,当然回。”韩念念精神十足,“渣系统,我要见月老,你知道怎么见吗?”
    【这个在下还真不清楚】
    “既然你也不清楚,那就等他来找我好了。”既然月老有办法把她送到这里,那他就一定有办法让她跟方书记在一块。
    好事成双,韩念念进办公室之后,就收到一封红包,是孙老师包给她的。
    “韩老师,昨天太忙活,忙忘了,这个你收下。”孙老师憨憨道,“得亏你这个媒人,不然我还不知道拖到啥时候才能结婚,这是我和春华的一点心意,也不多。”
    韩念念没跟他推诿,大方收下,打趣道,“喜糖呢,还有没有?”
    “有有有。”孙老师忙抓了把糖给韩念念。
    昨晚宾客散尽之后,孙老师跟他爹娘吵了一架,他跟他媳妇儿婚前买的糖不少,昨天这么多同事亲戚在,他娘愣是把糖果藏起来一半,每人发了零星两块,剩下半包都藏在了床底下,可把孙老师气得够呛。
    本来就没置办席面,糖果还只发两三块,这不是让人在背后戳他脊梁骨吗?!
    孙老师不止给韩念念抓了一把喜糖,其他老师又分了些,课间休息,大家坐一块唠嗑吃糖。
    “韩念念、曹尚梅,你们的信件!”邮递员来送信。
    谁给她写信?韩念念狐疑接过,拆开看。
    突然一声哽咽,韩念念信还未看完,扭头看,曹尚梅趴在办公桌上捂脸大哭。
    其他老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纷纷劝慰。
    再看看自己手里的信,韩念念多少猜到怎么回事了,应该是孟厂长跟她说了啥。
    “咋了啊曹老师,遇到啥事了?”
    “快别哭,好好说咋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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