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漓漓不忍心让沈羡宁承受太大的打击,闭了闭眼睛,让他自己意会。
    她的意思,已经很明显了。
    沈羡宁秒懂,整个人晃了晃,差点两眼一闭晕过去——
    他觊觎甲方的女朋友就算了,那个甲方还是宋子琛!
    他现在才知道,他竟然已经活腻了!
    VIP通道的安检员都看出沈羡宁不对劲了,问道:“沈先生,需要我们帮您做什么吗?”
    “不!我没事。”
    沈羡宁摇摇头,恍恍惚惚地登上飞机。
    直到被飞机带上万尺高空,他才消化了所有信息,忍不住侧过身,看着坐在他隔壁的江漓漓——
    江漓漓意识到沈羡宁有话要说,点点头,示意她在听。
    “我没记错的话,你那个朋友……好像公开羞辱过小宋总?”
    沈羡宁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,但这一刻,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。
    林绽颜内涵宋子琛是个大猪蹄子的微博,难道是他的记忆出了错?
    如果他没有记错,宋子琛那么傲娇的人,怎么会跟林绽颜在一起?
    林绽颜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,他应该和她相杀才对啊,怎么还相爱了?
    “宁宁,自信一点——”江漓漓说,“不是好像,颜颜是真的发微博讽刺过子琛!”
    “……”沈羡宁觉得这个世界真的魔幻了,“还有一件事——你这个朋友,是艺人吧?”
    江漓漓强忍着,不让自己笑出来,“她今天就是回剧组拍戏的。”
    沈羡宁继续确认,“小宋总是不是说过,他不会结婚、不会和女艺人交往?”
    江漓漓点点头,一脸“你又对了”的表情。
    “……”沈羡宁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,好半晌才消化掉所有信息,连连摇头,“这么看来,小宋总和你朋友简直是绝配!不过,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CP,要数他们了吧?毕竟他们两个人,都很擅长……”
    最后两个字,因为有不尊重甲方的嫌疑,沈羡宁没有说出来。
    江漓漓就不怕得罪宋子琛,接上沈羡宁的话,“他们都很擅长打脸!”
    “……”沈羡宁对江漓漓竖起大拇指,表示佩服。
    “好了,不说他们了。”江漓漓一边打开电脑,一边叮嘱,“对了,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,你记得帮他们保密。”
    哎?
    沈羡宁这才知道,他竟然掌握了一个娱乐圈的大秘密。
    但是,他更多的是不解,问道:“既然是秘密……漓漓,为什么要告诉我?”
    “怕你无意间得罪了我们的甲方啊。”江漓漓顿了顿,补充道,“得罪子琛,可能是比得罪我们家叶总还要糟糕的事情。”
    沈羡宁想了想,觉得有道理,给了江漓漓一个感激的眼神,“大恩不言谢!”
    江漓漓也用眼神表示她懂,“工作吧!”
    他们这次出差,实在太仓促了,很多准备工作都来不及做,两个人自然无法享受悠闲的飞行时光,只能一头扎进工作里。
    直到飞机准备降落,两个人才收起电脑。
    江漓漓还没走出机场,就有人联系
    她,说是来接她的,还说接下来她在C市的出行,都由他负责。
    她诧异地看了看沈羡宁,“唐律帮我们安排了司机吗?你怎么不跟我说?”
    沈羡宁一脸茫然,“没有啊。”一切都太突然了,唐遇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帮他们安排。
    司机听见江漓漓的话,在电话里提醒道:“太太,是叶总。”
    沈羡宁也反应过来了,说:“漓漓,不会是你们家叶总安排的吧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江漓漓愣愣地点了点头。
    她完全不知情,因为叶嘉衍压根没有提过,他安排了人接她。
    不仅仅是司机,叶嘉衍连酒店都帮他们安排好了。
    而唐遇原本的打算是,等到今天上班后,再让秘书帮江漓漓和沈羡宁订酒店,反正他们一下飞机就要去见客户,根本没有时间先去酒店。
    叶嘉衍的动作,只是快了一步,就把沈羡宁刺激得嗷嗷叫了,上车后忍不住感慨:“漓漓,你们家叶总太周到了!”
    江漓漓还有些反应不过来,“……我也没有想到。”
    沈羡宁细品了一下江漓漓这句话,目光聚焦到她脸上,“你这话听起来……怎么那么像变相的炫耀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江漓漓定了定神,用诚恳的表情看着沈羡宁。
    沈羡宁哪里受得住江漓漓这种表情,忙忙表示自己错了。
    司机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,问:“太太,你们要去哪儿?”
    江漓漓把他们的目的地告诉司机,末了,又叮嘱道:“大叔,如果有别人在,就不要叫我‘太太’了。”要是让律所的客户听到了,客户可能会怀疑人生。
    “我知道!”司机笑着点点头,“如果你们不介意,接下来,我就称呼你们‘江律师’和‘沈律师’了。这些,叶总都交代过的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江漓漓愣了一下——她没有想到,叶嘉衍连这个都考虑到了。
    沈羡宁也很惊讶,私下里对着江漓漓竖起大拇指。
    江漓漓不用问也知道,沈羡宁这个大拇指,是竖给叶嘉衍的。
    她的记忆,突然被拉回以前——
    去马尔代夫之前,她和叶嘉衍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,但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。
    或者说,是叶嘉衍平行于她。
    她因为有自己是叶太太这层意识,会关心叶嘉衍、照顾他的生活,但叶嘉衍极少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。
    “平行”了一年多,她已经习惯被叶嘉衍“忽略”了,没想到一趟差点回不来的马尔代夫之旅,让他们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    她期待已久的那一天,来得似乎太快了。
    但仔细想,其实是太慢了。
    值得一提的是,直到现在,偶尔他们很甜蜜的时候,她还是会恍惚,觉得一切都像是在梦里。
    她不太习惯被叶嘉衍这么妥帖地照顾。
    不过,她似乎可以放任一下自己,让自己去习惯。
    因为她相信叶嘉衍。
    “漓漓,”沈羡宁不知道江漓漓在想什么,以为她是在回味叶嘉衍的温柔,调侃道,“你们都结婚了,你们家叶总还这么体贴。你们谈恋爱的时
    候,他不是要甜到你长蛀牙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江漓漓不知道该作何回答。
    一个是因为她和叶嘉衍没有恋爱的过程,另一个是因为沈羡宁这个比喻,太惊悚了……
    沈羡宁以为自己猜对了,“啧啧”了两声,别有深意地看着江漓漓。
    江漓漓笑了笑,一句话浇灭沈羡宁的激动,“我们没有谈过恋爱。”顿了顿,又主动补充道,“我们从小就认识。”
    从小就认识,但是相差好几岁。
    江漓漓大学毕业、可以结婚了,叶嘉衍正好事业有成,可以娶她为妻。
    从沈羡宁的角度看,叶嘉衍和江漓漓结婚,根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。
    他看着江漓漓,恨不得把拳头塞进嘴里,说:“漓漓,你和你们家叶总,太浪漫了!我们甚至羡慕不来!”
    “不用羡慕。”江漓漓拍了拍沈羡宁的肩膀,“你们也会有你们的浪漫。不过,你不要想着和庄总监或者我朋友发生什么浪漫剧情——不实际!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沈羡宁严重怀疑,江漓漓这不是安慰,而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。
    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下了机场高速,没多久就到了客户的公司。
    江漓漓年轻又漂亮,但丝毫没有高冷的架子,沈羡宁也是一个帅气的精神小伙,再加上两个人专业的架势和谈吐,很轻易就取得了对方的信任,接下来的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。
    沈羡宁悄悄说:“唐律还说,如果我们搞不定,他会过来。现在看,唐律不需要跑这一趟了!”
    江漓漓盯着电脑,头也不抬地说:“我们的目标,就是让唐律不需要过来了!”
    中午十二点多,公司代表来带他们去吃饭,说是要请他们尝尝本地的特色菜。
    盛情难却,江漓漓和沈羡宁只好答应。
    上了车,公司负责人才说:“对了,还有两位,江律师和沈律师应该认识他们。”
    江漓漓和沈羡宁都没有头绪。
    盛唐的业务虽然广,但不是每一个案子都是他们经手的。他们实在想不出来,这个公司有谁跟他们认识。
    到了餐厅,服务员确认了一下预约的名字,领着他们往预定好的包间走。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越往里走,江漓漓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觉就越明显。
    服务员推开包间的门,“三位,里面请。”
    公司负责人很绅士,让江漓漓和沈羡宁先进。
    江漓漓走在最前面,第一个注意到,包间里面已经有人了。
    的确,她和沈羡宁认识那两个人。
    一个是叶守恒,另一个是昨天被叶守恒掐着腰搂进怀里的庄雅妍……
    他们……怎么会在这里?
    叶守恒镜片后的双眼,闪着一种另江漓漓胆寒的光,冲着她笑了笑。
    他看起来,绅士且无害。
    然而,记忆里的一些画面告诉江漓漓,这都是假的。
    除了庄雅妍,叶守恒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她需要提防的人。
    而现在,这两个人坐到了一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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