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处于严厉打击犯罪时期,卢建永的案子清晰,证据齐全,特案特办,很快审理完毕。
    妉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撤消婚姻登记的判决书。
    两万块钱也拿回来了。
    趁着个星期天都不用上学,吃过早饭,妉华把姚书芳姚书伟姚书丽叫到了一起。
    妉华把两万块钱拿了出来,放到了饭桌上。
    两万块是两千张十块的,好一大撂。
    在一毛钱都能吃饱饭的背景下,两万块给人的冲击力是巨大的。
    姚书芳没坐,抱着手倚在内外间的隔断墙上,冷眼看着桌子上的钱。
    姚书伟猴子似的双手撑在双腿间的椅面上,伸头朝桌上看着,眼里冒着光,嘴唇跟舌头卷巴着,不知是想到什么好吃的了。
    姚书丽纯是好奇地在钱跟妉华之间来回打量。
    妉华坐在桌边,手指点着钱边,“这是那两万块钱。今天我准备把钱分分,每人五千。你们有意见没有?”
    姚书芳见妉华看她,说道,“我没意见。”
    姚书丽跟着说,“我也没意见。”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姚书伟哼哼唧唧了一会,瞄着妉华不敢说出来。
    他这些天被妉华给整治怕了。
    妉华给他说话的机会,“有什么意见说出来,说错了不怪你。”
    姚书伟往后缩了缩,变成了抱手防御的姿势,“我不同意这样分,这不公平,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,以前爸爸妈妈都说过,以后老姚家靠我传宗接代了,我得多分。”
    姚书芳“切”了一声,嫌弃地看着姚书伟,“姓姚的多着呢,大伯家也有儿子,用得着你传宗接代,你代表全国所有姓姚的?
    你是男孩有什么了不起,年年考六七十分,连你看不起的女孩都考不过,你不觉着羞愧吗。”
    姚书伟辩不出理,硬犟,“反正我是男孩,男孩就得分大头,要不让大伯来评评理。”
    这下姚书芳给火了,伸出手使劲点了下姚书伟的额头,“你长点脑子吧!爸妈刚去世,大伯一家就过来占房子,要不是徐阿姨跟……帮忙,咱家的房子早被人占了,钱也保不住。
    你看前几个月大伯家有半个人来吗?房子占不成,没好处可拿,过节都不走动了。”
    姚书芳说着还飞眼瞪着妉华。
    徐阿姨后面跟着的应该是“刁秀菊”,姚家大伯打着抚养弟弟家遗留下的孩子的旗号,想让他家的大儿子儿媳住进来,先把房子占住再图谋产权。
    现在各单位都在搞卖房子产权的事,姚家大伯打的就是这个主意。
    姚家大伯知道姚琴是个不顶事的,好摆布,其他三个又都没长成。
    只要把姚琴嫁出去,这事就成了一半,要嫁的人选都给想好了,是姚大娘娘家村里的一个死了老婆的三十多岁的男人。
    到时候由他家大儿子打着姚书伟的名义出面出钱买房,私下里让姚书伟签个让渡书,注明房子是他们家出的钱,过两年再去过个户,房子就拿到手了。
    一般情况下,房子都默认是留给儿子的。
    所以姚大伯家对姚书伟进行了拉拢。
    姚书伟一直以为姚大伯一家都是好人。
    姚书芳瞪妉华是怨她太不顶事,前驱了狼——大伯一家,后又引来了虎——卢建永一家。
    “就你。”姚书芳又点了下姚书伟的额头,“给个吃的就能跟人走的,才觉着大伯家都是好人。”
    姚书伟仍是认为自己有理,小声嘟囔着,“反正这样分不公平。”
    妉华对姚书伟点了头,“这样分是不公平。”
    姚书芳刚要冲妉华来一梭子,妉华举手阻止了她,“听我说完。”
    姚书芳绷紧了脸,“我听着。”
    妉华说道,“卢建永给我打的借条,我收的好好的,都锁进了抽屉里。你们猜最后在哪找到的?”
    姚书伟顿时蔫巴了,眼不住四下的撒乎。
    “在卢建永家里。”实际是被卢建永销毁了,但这当然不能说,妉华原样复制出来的就是真的。
    中间还有个插曲。借条是卢建永亲手毁掉了,当他看到摆到面前的借条时,失口说出“这不可能!借条我都撕了”的话,从侧面印证了,确实有借条的存在。
    经鉴定,借条是真的,卢建永口头上不承认也不作数。
    加上从卢家搜出来的钱都是实实在在的,钱上面还缠着原来的封条,一查就知道这钱是姚琴取出来的。
    钱的归属很容易认定了。
    妉华拿起桌上一个用旧挂历折成的扁形钱包,“借条我放在了这个钱包里,然后把钱包放进了抽屉里。姚书伟,你告诉我,借条是怎么跑到卢家去的?”
    姚书伟闷头不吭了。
    妉华站起来往里间走,“都过来,让姚书伟表演一下不用钥匙不破坏锁,怎么从锁着的抽屉里把东西拿出来。”
    姚书芳也很好奇,走进了里间。
    姚书丽更好奇了,跟着进去了。
    姚书伟屁股钉到椅子上似的,坐着不动。
    “姚书伟,过来。”
    这些天妉华的威慑力已在姚书伟心里树起来了,姚书伟不敢不听,磨蹭着进来了。
    里间只有八平米多点,放了张双人床、一个衣柜、一张三个抽屉的桌子没剩多少空地了。
    桌子上靠左边的抽屉上着锁,妉华打开,把手里的挂历钱包放了进去,锁好。
    “姚书伟,开始你的表演。”
    姚书伟扭巴了会身子,还是照妉华说的做的。
    他先抽出中间的抽屉,然后蹲下,用手往左边的抽屉里掏去。
    这种带抽屉的桌子,大概是为了省材料,抽屉斗就是个框架,抽屉跟抽屉之间没有实材隔开。
    抽屉侧面都是比框架低上一些,这样抽屉侧面就有了空隙。
    姚书伟人瘦手细长,正好能从抽屉侧面伸进去拿到抽屉里的东西。
    看他熟练的程度,干的不是一回两回了。
    这个抽屉是姚大庆跟宋娟放钱放重要物品的地方,后来原主继续放钱放重要物品在里面。
    姚书伟不知怎么发现了抽屉的秘密,时不时地从抽屉里偷偷拿钱。
    姚大庆跟宋娟可能是知道的,可能批评教育过姚书伟。
    但原主不知道。
    姚书伟见又有了机会,再开始偷偷拿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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