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志华从鲁兴宾馆拿到行李后,马上送到了经三路小纬六路的仓库。
    根据“彭克祥”的计划,苏志华暂时不再与李明卿联系。两天之后,他路过经三路小纬六路,看到门口三个正方形的接头暗号。
    他暗暗诧异,往仓库瞥了一眼,发现多了两个陌生男子。
    第二天化装之后再经过仓库,还是没看到李明卿。他猜测李明卿可能出事了,这才通知肖雅倩,让她打探李明卿的消息。
    然而,江日胜这几天也失踪,直到今天晚上,他才收到彭克祥的消息。
    李明卿叛变,日特在内部排查军统内鬼。这段时间,泉城站不再活动。
    苏志华晚上通知肖雅倩,让她赶紧向重庆报告:李明卿因为晚上戴墨镜引起特务怀疑,导致身份暴露,被捕并投敌。
    渡部明跑到武山英一的办公室报告:“武山君,发现了陌生电台信号。”
    武山英一兴奋地问:“在哪个方位?”
    自从何季告之泉城站有部电台后,他就在盘算要怎么才能找到军统的这部电台。为此,特意向军部申请了一部电台方位侦测车。
    渡部明说道:“对方还在发报,只能大概确定在商埠。”
    泉城分商埠和城内,商埠在西边,城内在东边。想要确定一部电台的位置,不仅要知道对方的电台频率,还得知道发报时间。
    武山英一问:“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确定具体位置?”
    渡部明说道:“分区拉电。”
    武山英一说道:“马上执行。”
    肖雅倩正在发报,苏志梅在旁边配合,为了不引起隔壁房间的怀疑,她假装跟肖雅倩在说话。
    发到一半时,突然停了电,房间顿时一片黑暗。
    肖雅倩一叹:“又停电了。”
    全城只有一个发电厂,供电很不稳定,晚上停电再寻常不过。
    苏志梅划燃一根火柴,问:“发完了吗?”
    肖雅倩轻声说道:“没有,等来电再说。”
    渡部明跑到武山英一的办公室,兴奋地说:“武山君,找到了,就在纬一路到纬五路,经一路到经五路之间。”
    武山英一问:“能不能再缩小范围?”
    渡部明说道:“要等下次他再发报才能确定范围。”
    武山英一吩咐道:“把电台方位侦测车开过去后就送电。”
    鲁兴宾馆停电后,肖希泉就给江日胜打了电话。
    “江先生,宾馆停电了。”
    之前鲁兴宾馆停了电,肖希泉都会报告江日胜。作为宾馆的实际负责人,宾馆的大小事务,都会第一时间向江日胜汇报。
    江日胜说道:“我问一下。”
    鲁兴宾馆随时有上百人,一旦停电确实很不方便。江日胜马上给供电公司打电话,得到的回复令江日胜有些意外。
    “江科长,我们接到泺源公馆的命令,分区拉闸停电。”
    江日胜心里一动:“现在停的是哪一片?”
    “经一路到经五路,纬一路到纬五路那一带。”
    “要停多久?”
    “不用多久,其他地方停五分钟送电。刚接到通知,这里二十分钟后送电。”
    江日胜挂了电话后,迅速骑着自行车出了门。他到鲁兴宾馆的时候还没来电,大堂里点了两盏汽油灯。这种东西,只有像江日胜这种有特殊关系的人才能搞到。
    肖希泉看到江日胜马上迎了上来:“江先生,今晚会来电吗?”
    江日胜随口说道:“马上就会来。”
    他没理会肖希泉,而是径直去了肖雅倩的房间。泺源公馆命令电力公司停电,只有一个可能,搞特务行动。
    江日胜先当翻译再当警察署特高科长,虽没正经受过训练,但他对宫崎的日记本仔细研究过,把里面记载的内容,每一项都消化吸收。
    分区拉闸,是侦察电台的一种常见手段。其他区域只停几分钟就送电,这里要停二十分钟,显然,特务已经锁定了这片区域。
    我党在泉城并没设立电台,但泉城站有,就在肖雅倩的房间。今晚的行动,应该是针对这部电台而言。
    “咚咚咚”
    “谁啊?”
    肖雅倩在里面说道,她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。
    江日胜说道:“是我。”
    肖雅倩问:“有什么事吗?”
    江日胜说道:“停电了,我给你送蜡烛。”
    肖雅倩说道:“我已经睡下了。”
    江日胜说道:“既然醒来了,那就下来喝一杯吧,我在餐厅等你。”
    没等肖雅倩回话,江日胜就下了楼。
    苏志梅拍在门后听到江日胜的脚步声走远后,轻轻拍了拍胸口,悄声说道:“吓死我了。”
    肖雅倩故意把头发弄散,说道:“我只能下去陪他。”
    苏志梅气愤填膺地说:“真讨厌。”
    江日胜就像只苍蝇,总是围着肖雅倩嗡嗡嗡地转,令人烦不胜烦。
    肖雅倩说道:“你先回去,今晚不发报了。”
    江日胜都来敲门了,她哪还敢发报?
    两人收拾好电台后,苏志梅从后门回家,肖雅倩则到二楼餐厅。江日胜果然在那里等她,桌上点了一根蜡烛,摆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。
    江日胜给肖雅倩倒了杯酒,微笑着说:“这样的氛围喝酒,还是很罗曼蒂克的。”
    江日胜刚说完,突然来了电,原本漆黑的餐厅,突然变得明亮。
    肖雅倩想笑,但还是忍住了:“这电还来得挺快。”
    江日胜随口说道:“分区停电,本来就来得快。”
    肖雅倩诧异地问:“分区停电?”
    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,身为泉城站的电讯科长,她再清楚不过。
    江日胜叮嘱道:“说了你也不懂,反正是抓抗日分子。这段时间你少出门,如果碰到检查,就说是我鲁兴宾馆的长租客,就不会为难你。”
    肖雅倩欠了欠身:“多谢。”
    她谢的不是江日胜的关心,而是江日胜告诉她分区停电。她很庆幸,要不是江日胜来敲门,来电后肯定会继续发报。日特一定是有了某种侦测机器,如果被他们锁定范围,电台就暴露了。
    江日胜佯装不满地说:“嘴上说谢有什么用?喝一杯最实际。”
    肖雅倩举起举杯:“好,我敬你一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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