帮季椽说话比想像中艰辛,季家人和别的家长完全相反,他们一点都不想要天才儿童,甚至恨不得季椽再慢悠悠读几年小学,好好在他们身边长大。
    以前傻子时期的季椽总是被人欺负,加上张家兄弟干的事,导致儿子一离开视线,他们就担心他被人欺负了。
    宋冀宁一个外人本无权干涉他们家的事,要不是季椽极力坚持要跳级,他们才不会答应。
    然而看宋冀宁的眼神,则从亲切转变成了飒眼刀。
    他们敢肯定,儿子完全是为了跟宋冀宁一起上高中才跳级的,否则儿子至少还可以在他们身边呆两年!
    宋冀宁觉得脸有点痛,他短时间内都不敢来季家了。
    “好了,你家人已经同意了,你放心参加考试吧!”
    季椽点头,看了看家里,拉着宋冀宁的手低声说:“小宋哥,我妈妈说的那些要求你别在意,我不用你照顾的。”
    宋冀宁挑挑眉,忍不住捏季椽嫩嫩的脸。
    之前他为了劝说季家人,为迫签了很多不平等条约。
    照顾季椽,保护季椽什么的,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事,季家不提他也会护着季椽,比较麻烦的是“一定要读重点高中”这条。
    虽然他有这方面意向,可惜中考不是他家开的,是否考上只能说五五之数。但李书兰认为重点高中好学生多,季椽比较不容易被欺负,如果两人非要上同一所高中,就必须读重点高中。
    “否则我宁愿让缘缘留级两年。”李书兰如此警告。
    宋冀宁自然答应了,季椽的反应一如昨夜,完全信任他能考上重点高中。
    “只剩半学期了,你别忘了帮我复习。”在复习和猜题上,他也百分百信任季椽。
    很快期末考试到来,季椽直接参加初三的期末考,之后以全年级最高分的成绩成功跳级。
    又一年寒假到来。
    季椽答应寒假到研究所当助手,因为他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“寒假赖床”,然而他高估了自己小孩的身体。在寒冷的冬天,根本不是他自己想不想的问题,厚厚的被子已经让他完全爬不起来。
    宋冀宁倒是一早爬起来了,他们离研究所远,所以需要提早出发。
    敲开季家门,开门的是季老根。他一看到宋冀宁立即沉下脸,显然还在生气这小子拐走自家宝贝孙子的事。
    宋冀宁顶着季家的眼刀顶习惯了,笑脸不变的问:“爷爷早上好,缘缘起床了吗?”
    “还在睡着,你别吵他。”季老根让他进门,虽然生气,还是问:“你吃早餐了吗?锅里有粥。”
    “谢谢爷爷,我已经吃过了。”
    宋冀宁走进房间,看到季椽捂着被子裹成一团,只露出小半张脸正睡得香甜。
    他一直有些舍不得叫醒季椽,但想想他的性格,肯定不愿因赖床而错过工作。
    “缘缘,缘缘,醒醒,该起床了……”
    “你别吵醒他。”季老根不高兴的说。
    宋冀宁无奈:“好的,我不吵他。”
    待季老根不盯着了,他才凑到季椽耳边,小小声的说:“缘缘起床,该去研究所了,研究所,研究所,研究所……”
    唇贴着季椽耳边说话,不时碰到小小软软的耳朵,感觉好像豆腐,嫩嫩的,宋冀宁说着说着,不由自主咬一口。
    “唔……”
    季椽已经迷迷糊糊快醒了,被咬这一下,倾刻醒来。
    宋冀宁立即松开嘴,一本正经的说:“缘缘快起床,今天要去研究所上班吧?再不起床就迟到了。”
    “嗯……研究所……啊!!”
    季椽瞬间清醒,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要换衣服。宋冀宁熟门熟路的把床尾的衣物拿过来,同时利落的扒掉他的睡衣:“别动,伸手。”
    迅速给他套上毛衣,在他整理衣角时,抓着他胳膊一提,同时扯掉他睡裤。
    “我自己来。”
    季椽自己套上毛裤,外裤,刚套好,宋冀宁已经拉过他的脚腕给他套上袜子。
    “好了,快点刷牙洗脸,早餐别在家里吃了,我买了包子,坐车时吃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季椽迅速洗漱,季老根很不满宋冀宁吵醒宝贝孙子,瞪他一眼,追着季椽问:“缘缘你去哪,怎么不多睡一会,还早着呢!”
    “爷爷,我昨天不是说过了,今天开始要到研究所学习,不能迟到的。”
    因为是部队的研究所,季椽跟家里说要到那儿学习,季建国和李书兰都很支持。唯有季老根更挂念乖孙子睡没睡够的问题。
    “都放假了还学什么,大冷的天多睡一会不更好。”
    “不行啦爷爷,这场学习对我很重要。”
    季椽抱抱爷爷,转身和宋冀宁跑出门。
    自行车停在门外,季椽跳上后座,宋冀宁把一个油纸袋递给他:“两个肉包,一袋豆奶,坐好了慢慢吃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季椽稳稳坐在后座上啃包子,啃到一半才醒悟过来:“等等,小宋哥,你也要去研究所?”
    宋冀宁面露得意,他故意不告诉季椽,就是想看他惊讶的模样:“当然,我也要去兼职打工啊,有工钱的那种!”
    季椽确实很惊讶,同时也发自内心的佩服:“小宋哥好厉害。”
    和他不同,小宋哥接触专业技术没多久,居然就获得研究所认同了。
    只能说,就算是少年时期,果然不愧是老师。
    两人到研究所已经晚点,好在他们两人只是打杂的,没什么工作需要等他们。
    郑先家虽然招他们进来,但他很忙,也没多少时间看顾他们,交待一些杂务便让他们自己活动。宋冀宁没做过助手的工作,不知从何开始,季椽便慢慢教他。
    郑先家有一间自己的研究室,里边除了说明不能乱碰的设备,还有各种散落满室的工具和零配件,整理好这些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。
    季椽说:“小宋哥,我们来比赛吧。”
    “比什么?”
    “比比看,谁认识的零配件多。”
    宋冀宁觉得自己应该比不过季椽,但他不认输,笑着点头:“好啊!”
    “限幅二级管。”
    “碳膜电阻。”
    “法拉电容。”
    “差动继电器。”
    两人每收拾一个配件,便念出其名字,一开始还算势均力敌,渐渐的宋冀宁便认不出手上这些配件了,季椽就一个一个的教他,告诉他配件的名称和作用。
    待研究室收拾干净,宋冀宁又认识了几十种新配件和新工具。
    大概研究室很久没收拾了,郑先家走进自己的研究室还往外退了一步,待确定后才重新走进来。
    “你们整理得很干净嘛,对了我的东西没给我弄乱吧?”
    “再弄乱也不会比你原本的更乱了。”宋冀宁吐槽。
    “那不一样,虽然看着乱,但东西在哪我都清楚。”
    这点季椽深有感触,老师的研究所也经常乱七八糟的,但东西扔在哪个角落他都记得,反而整理好后找不到了。因为早就习惯,所以他整理得很快,分门别类得很清楚,还贴好了标签。郑先家看了很满意,并表示:“很好很好,辛苦了,做为奖励,我请你们吃午餐。”
    本来他们的工作只是一些简单的杂务,但因为郑先家的宣传,蓝裕田也跑来让他们帮忙整理研究室。
    其实他们都有自己的助手,只是这些助手也忙于实验,普通清洁工又不懂工具和配件,所以忙起来的时候,没人有空收拾实验室。
    季椽和宋冀宁来得正好,这只蓝裕田,连其实研究员也来找他们帮忙,于是两人不得不忙起来。
    对季椽来说这其实也是不错的学习,他可以通过收拾的元器件和工具了解这时代的科技发展水平,只是担心宋冀宁会不会嫌无聊。
    “那个……小宋哥……”
    “怎么?”
    “老是整理工具和零配件,你不会觉得很无聊?”
    “嗯?缘缘无聊吗?”宋冀宁体贴的拿过季椽手上的零件,手一伸,抬着他的腋下将他抱到旁边的凳子上:“那你乖乖坐着,我很快整理好,然后我们去食堂看电视啊!”
    他到哄起季椽来。
    “不,我是问小宋哥不觉得无聊吗?”
    “不会啊,我觉得很有趣。”宋冀宁拿着一个尖长怪异的工具,笑道:“比如这个拆卸反回流钳,还有那边的反渗透膜电位器,这些东西我都觉得很有趣。如果不是在这里,我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有趣的元器件,每看到一样新的我都觉得很好玩!”
    季椽也笑起来:“我也觉得很有趣。”
    帮各研究室整理好工具配件后,两人再度闲下来。研究所的工作很多很忙碌,然而两人毕竟是小孩,权限不足,很多工作都不允许他们接触。这让两人都很郁卒的,越不让接触反而越好奇,可惜这是军方研究所,偷偷潜进实验室什么的,两人可不会犯傻,也只能继续郁卒。
    闲下来的两人就到研究所食堂看电视。食堂里除了饭菜外,还有一间小卖部,东西比镇上的供销社还齐全,季椽还看到只有在友谊商店卖的可口可乐。当然,价格也很可口,反正季椽没舍得买。
    宋冀宁买了些零食,便和季椽一起找了张桌子看电视,电视正在播放美帝的《加里森敢死队》,战争场面比地道战地雷战精彩多了,宋冀宁看得津津有味,很快忘了被关在实验室外的郁卒。
    只是两人回家时,在前方蹬着自行车的宋冀宁突然说:“缘缘,蓝所长他们说的聚合波导马赫是什么?”
    季椽答:“是一种声波武器。”
    也是研究所正在研究的东西。
    “你果然能听懂,真奇怪,你到底从哪里学到的,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?”
    季椽当然不能说这东西未来都发展了十几代,想不认识都难,也不愿一直骗小宋哥,干脆不回答。
    宋冀宁也不要他回答,只问:“缘缘你能不能教我,研究所在研究的这些,我不要求参与,毕竟我不是真正的工作人员。但完全听不懂让我感觉很不爽,我不想像个文盲一样看着他们讨论,自己却什么都听不懂。”
    季椽用力点头:“没问题,小宋哥想学什么我都愿意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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