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宋冀宁,你们想干什么?”小头目是一名二十多岁,留两撇小胡子的青年。小学没毕业,没有正式工作,就到市里做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。
    他比宋冀宁年纪大,对他却很忌惮,张牙舞爪的挥动手臂:“别小看我们,惹火了我们兄弟也不是吃素的!”
    宋冀宁不回应他,疑惑的看向季勇:“怎么换人了?”
    以前的小头目不是这个人。
    “听说朱海明碰瓷敲诈被抓了。”季勇答。
    镇上并没有那么多坏人,来去也就这帮家伙,据说他们一起弄了个团体,平常假装打临工,其实专门到外地干坏事。原本的小头目似乎被抓了,于是换了另一人上来。
    “我是不是该说恭喜啊,马军?”宋冀宁以前不是个好人,跟这些人都打过交道,这里一半以上他都认识。又问了其他生面孔的名字,一一记住他们的脸,宋冀宁拉过季椽,对这些人说:“认识一下,这是季勇的亲堂弟,季椽,也是我们的弟弟。”
    季椽疑惑的看看宋冀宁,又看看马军等人,迟疑的打了声招呼:“你们好……”
    他以为小宋哥是来打人的,原来不是吗?
    “你、你好……?”马军同样疑惑,奇怪的打量季椽,又看向他身后的众人。
    原本大家都是在外面混的,他们还一直以为宋冀宁等人初中后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,谁想宋冀宁这个团体摇身一变,突然都考上了好学校,成为家长口中“浪子回头”的典范。
    马军很久没见他们了,此时仔细打量,才发现这些人都不同了。以前那种匪气没有了,除了身形高大外,看着居然像普通的学生。眼前这名姓季的小弟弟一身书卷味,全身上下整整齐齐,一看即知是好学生,他们和这种好学生站在一起,居然毫无违和感。
    “看来你们不是要打架,直说吧,找我们想干什么?”
    宋冀宁点头:“废话我就不多说了,最近镇上很多人家买了电视,你们应该知道吧?”
    “知道,不就是季家那帮人……”马军停顿,看向捏拳的季勇。
    “我呢,担心我不在时有人会为了电视机来对付我家人,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先下手为强……”
    马军可不敢招惹他们,急忙摆手:“我们可没这种想法,我家就在这里,我要是敢下手,派出所一天就能抓过来,哪敢啊?”
    宋冀宁摆摆手:“季勇不是这意思,毕竟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,当然相信你们的为人,我知道你们门路多,想问你们知不知道有人打不好的主意?”
    电视机很重,普通的12吋也需要两个人抬,再加一台运送的三轮车,所以不太可能只有一两个人干,人多了就容易走漏消息。
    马军等人摇头:“没有,没听说过。”
    “就算有想法,也不一定会告诉我们。”
    宋冀宁想了想,问:“如果请你们帮留意,可以吗?当然,不会让你们白作工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百:“这是给你们的辛苦费,如果你们发现有人图谋不轨,希望你们能帮忙阻止,到时我会有重金酬谢。”
    现在大家工资都涨了不少,物价也涨了不少,一百块已经没有过去那么大价值,但仍旧算大钱。什么都不做就拿到一百,马军等人立即点头答应。
    “抓到了交给你们吗?”
    “不,交给派出所就行了,到时通知季武一声,我们会知道的。”
    马军想了想: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我们抓到人,你会给多少酬谢?”
    宋冀宁比出一根手指:“一千。”
    不敢说太多,否则怕引起他们的贪婪之心:“当然,有人受伤的话,我会翻倍补偿,所以碰到这种人你们可以放心打。”
    一千块也已经很多了,马军点头:“行,我们接了。”
    宋冀宁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他们,万一人家觉得这钱赚得慢,还不如我们自己进门抢呢?
    所以宋冀宁又带着伙伴们找到附近几个村的小混混头目,明面上请他们帮忙协助,其实意在让他们互相监视。
    这期间因为身上钱不够,宋冀宁还不得不让季椽去取他的存折来。好在季建国听后,直接给了两千活动经费,表示花钱买一帮保镖很划算,该付钱就付,不心疼。
    宋冀宁怀揣着足够的钱,对各团伙小混混半威胁半利诱,花了一半活动经费,让他们都答应了帮忙监督其他不良,并且解决掉的口头承诺。剩下的一半,季建国直接留给宋冀宁花用。宋冀宁本来想用来酬谢朋友,被大家拒绝了:“瞧不起我们啊,你给钱不就是把我们和那群家伙一样看待了吗?”
    “我们都受过缘缘帮助,报答是理所当然的,你少见外了!”
    于是宋冀宁一分没留,把钱全部上交给季椽。
    元宵过后,季建国等人返回南方,镇上有不少年青人跟着他们往那边打拼。因为将孩子委托给季建国,镇上人自然对季家更上心,无形中在安全上又多了一层保障。
    季椽告别家人,和宋冀宁一起返校。这是高二最后一个学期,半年后,大家就是高三学生,要开始冲刺高考了。也因此,这学期的课程格外严格,让刚从新年回来的学生们完全没有松懈的机会。
    在这种情况下,宋冀宁接到来自季武的电话:“*要动手。”
    电话直接打到学校办公室,宋冀宁没有在老师面前表现出异样,笑着问:“怎么回事?”
    “缘缘家隔壁那张家三兄弟正在暗中找帮手,说要偷他家彩电,但是现在还什么都没做。马军他们问是现在阻止他们,还是等他们偷了以后再扭送进派出所?哦,还问酬劳会因此不同吗?”
    宋冀宁沉下脸:“告诉他们,想办法拖一天,等我回去。”
    季椽听到老师说家里来电找,就担心起来,因为一般没事是没人会打电话到学校的。果然,等宋冀宁回来一说,季椽立即怒了。
    张家三兄弟,不用说自然是张二妹家那三个儿子。
    小时候他们就一再欺负季椽,但当时不过是几个被母亲教坏的熊孩子,季椽可以不计较。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小孩了,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季椽再善良,也不可能容忍小偷强盗来伤害他家人。
    “小宋哥,我们回去。”
    “啊?”宋冀宁本来想自己回去解决,并不打算带上季椽的,却见季椽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,冰冷而坚毅的目光说:“这是我的家事,应该由我来解决。”
    两人没有直接回家,偷偷返回市里,再把季武叫出来。季武来的时候,带来了马军和一个面生的年青人。
    季椽和宋冀宁在一间私人饭馆开了个包厢,于是五人边吃饭边说明情况。
    张家兄弟中,*和张明之前打伤父亲李柱被抓,但因为是家事,关了没多久就放出来了。之后两兄弟带着辍学的张鑫一起在外打混,因为他们擅长打架,还骗了些小弟跟随,成立了一个小帮派,专干偷鸡摸狗的事。
    这是马军说的。他们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,居然有脸嘲张家兄弟。不过他自认比张家兄弟好一点的是,他会做人,跟兄弟们关系都很好,大家也信服他。
    不像张家兄弟,不知脑子怎么想的,大家一起弄到的钱,他们三人都要独占,不独占也要吃大头,让下面的小弟连汤都没得喝,于是帮派很快就解散了,只剩他们三个光头司令。
    他们擅长打架,但其他并不专业,比如踩点,撬锁等“技术活”,以前都是交给小弟的,他们负责武力威胁反抗者。小弟被他们逼走后,张家兄弟发现“活”不好干了,就从别的城市回来。
    这些都是其他人一起喝酒时从张家兄弟口中套出的话。
    张家兄弟这次回来,发现季家突然变得很有钱,居然买得起大彩电,立即就动了心思。
    不过他们三人以前都是在别的城市打混,在本地没车,也没销赃处,因此想找个人弄辆三轮车来,重点是还要找到能销赃的地方。
    他们不敢找镇上的人,于是到村里联系了一个曾经认识的小混混,也就是季武带来的这名年青人。恰好这小混混收过宋冀宁的钱,也得到过他的承诺。比起冒险偷电视再转卖,当然是直接出卖他们拿一千元报酬更好,于是他立即到学校找季武,把季武吓得不行,赶紧借学校电话联系宋冀宁。
    “小宋哥,现在要怎么办,要告诉大人吗?”季武问。
    季椽摇头:“不要说,现在被发现,张家兄弟也只是未遂,而且他们还可以不承认,一点损失都没有。”
    “……缘缘?!!”季武瞪大眼,这真不像季椽会说的话。
    季椽看向那名年青人,有礼的问:“不好意思,说了半天,还没介绍大哥您怎么称呼?”
    “哦哦……”被一个一看就是好学生的人问名字,居然还说您,搞得那个正拼命吃东西的小混混愣了愣,吧唧吧唧咽下去,抹抹嘴:“客气了,我叫赵二回,我是我家老二,就叫二回了,呵呵……”
    “赵哥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吗?”
    “这个具体没说,他们问我答不答应,不答应他们就找别人,我说要考虑一下。”
    季椽点头:“那么,麻烦赵哥答应他们。”
    商讨过后,季椽送走赵二回,见他喜欢这儿的菜,临走前又点了几份他喜欢的菜和酒让他带回家,赵二回更满意了,笑呵呵的拍胸口:“你放心吧季椽,我一定给你办好!”
    季椽和宋冀宁晚上悄悄回了镇上,拧开家里的门,刚打开灯,就见季老根拎着根拐杖从房间里出来:“是谁……缘缘?”
    季老根早年当过兵,警醒得很,听到大门有声音就出来了。
    但再警醒,他也是位将近七十的老人,怎么可能打得过张家三兄弟。
    季椽眼眸更冷。
    李书兰匆匆从房间跑出来:“怎么了……缘缘?”
    关系到家中安危的事,自然不该隐瞒家人,季椽便向他们做了说明。
    李书兰和季老根并不惊慌,只是都感到很不悦。
    他们明明没招惹过任何人,好好过自己的日子,为什么就有人见不得别人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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