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?
    如果是刀的话,是不是说相柳是被修士斩杀的?
    如果是被修士斩杀,那是什么样的刀意,在杀死它后,仍然在阻止它的复活?
    想到这里,以赵阳长久养成的心境,此时也忍不住激动起来。
    他很快控制好情绪,继续仔细观察,而当有了一定的认识后,此时再看,就越来越发现那股破坏相柳之血汇聚的力量和刀很像。
    他干脆聚集起更大数量的相柳之血,比当时的四头蛇聚集的数量还多,最终形成了一块拇指大的血团。
    然后,这次他清晰的看到,血团像是本能在汇聚,但下一刻,血团轰然散开,并且直接失去了刚才表现出来的生命力,而破坏掉它们的正是较为清晰的一把斩骨刀样式的刀。
    仅靠气息就能杀死金丹的相柳,竟是被一把斩骨刀所杀?
    他很快反应过来,能斩相柳的斩骨刀,肯定不是凡品,但赵阳此时的心情却仍然满是感到震撼!
    不管怎么说,至少有一颗头被那把斩骨刀砍下来的,而且,相柳本身也是被它砍杀的,如此他也愈发好奇过程是怎样的。
    而且,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,如果能看到完整的过程,并且能够领悟,他的刀道必然会有非常大的提升!
    要知道,这可是能斩杀相柳的刀意啊!
    想到这里,他直接将它能够影响到的附近的相柳之血汇聚在一起,最终形成鸡蛋大小的血团。
    这次,他把那柄刀看得清楚了一些,刀厚背真,后方前尖,刃呈半月,正是经常就能见到的斩骨刀的样式,但可惜的是,他并没有看到它完整的动作,只见刀身一落,相柳的血团就被震散了。
    不过他尽管急着想要看到完整的过程,但并不着急,因为很显然,前面会有更多的相柳之血!
    就算他不能从相柳之血中看到完整的过程,只要能够看到相柳的被斩下的头刀,那么,伤口上面必定会留下痕迹!
    正如高明的厨师,可以通过菜品判断出同行所用的刀、有过几年的经验,以他现在在刀道上的修为,他也可以通过伤口的痕迹,还原当时的过程。
    而且,伤口的痕迹才是真迹,只有面对它,才能让他更加直观准确的参悟斩掉相柳这颗头颅的刀意。
    他继续控制着那缕蜃气向前,然后就发现,前面相柳之血的量果然开始增多,却都失去了活性,一片死寂,但他不惊反喜,因为这说明他离“源头”越来越近了。
    道理很简单,因为离得近,所以才会被刀意破坏掉。
    至于后面那些仍然能主动聚集的血液,要么是漏网之鱼,要么就是相柳之血即便被破坏,也仍然能够恢复过来,但它们都被杀它的刀意所克制,他并不用担心什么。
    一路往前,渐渐的,透过血浆般的浊水,隐隐看到外面足有一间屋一样大的像是湖水中的山峰般的黑影。
    看其形状,正是背对着外面的三角形的蛇头。
    赵阳并不是真身亲临,只是通过蜃镜术观察到的,但依然从它身上感到了沉重的压力。
    他没有急着上前,而是花了足足半个时辰研究它的形态和周围的环境,最终确认了一件事:此地除了一颗蛇头,还有一部分躯体被它盘压在下面。
    他控制着那缕蜃气,小心的查遍了血水中除刀口可能所在之地以外所有的地方,最后才浮出血水。
    从血水中看相柳之骨的影子,和真正看到它的真身,带来的震撼是完全不一样的,即便是通过蜃镜术观察,看到它巨大的骨头、长长的尖牙和夸张的颌骨线,他也能感受到强大震慑。
    另外,他一直担心两个问题,一是会受到相柳残存之威的干扰,二是被可能存在的残念发现。
    这两个问题,前者,他能感觉到控制那缕蜃气确实受到了影响,变得缓慢艰难不少,说明应该是存在的;后者,或许是那缕蜃气太过微弱的缘故,并没有引发别的变化。
    不过,他几乎可以确定,残念肯定是有的,因为他隐隐通过骷髅的眼窝看到里面好像有东西,但现在的重点不是它,他巴不得不会惊动它,所以只是匆匆一瞥就赶紧移开了。
    除此之外,他也在颌骨下面,发现了一大朵大的,带着一窝小的黑色如玉般的蘑菇,然后相柳的头骨上不时有气息落在上面,不出意外的话,它们就是能帮助渡劫的秘宝了。
    当然,这会他就算真身在这里,也不会去动它们,而是要先去观察伤处,领悟刀意。
    想到这里,他小心的控制着蜃气靠近了断骨之处。
    随着一点点的靠近,赵阳就发现他真的无法想像,那把看起来正常大小的斩骨刀怎样斩断相柳的这一颗头身的,因为它的脊骨都有水缸粗细!
    但是,让他意外的是,伤口断处竟然平滑如镜,显见是一刀就将它的这颗头斩了下来。
    他屏住呼吸,看向脊骨最上面的斩痕,忽然前面看到的打散相柳之血的刀影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,换一个位置,又有新的刀影浮现。
    他一开始看得还很慢,但随着不同的刀影越来越多,他看得也越来越快,最终,它们汇聚成一幅画面:画面上相柳的硕大的蛇头高昂着,一柄不知道拿在谁手里的斩骨刀,从天而降,重重的斩在了它头颈后面!
    当这幅完整的画面出现在他脑海里,目睹那惊天一刀斩下,他提升到真符传承阶段就几乎不动的刀意斩,忽然开始疯狂的补充完善起来。
    仅仅是一两个瞬间,它几乎就要完成蜕变,下一刻就要成为真正的真符!
    对任何一个修士来说,几乎都不可能抵挡真符完成的诱惑,而且,第一次的感悟也会最大,但赵阳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,却没有任何犹豫的中止了这个过程。
    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掌握多了真符的缘故,所以抵抗力变强了,但停止这个过程他一点都不后悔,因为相对于完成真符,他更在意完成的过程都在他的掌控之下,如此,他才能在将来的修炼中没有缺失,才能走得更远。
    中止了刀意斩的真符完成的过程非常短,并没有耽误他完整的看到这惊天一刀斩落的过程,紧接着他就看到斩骨刀斩到了相柳的颈上。
    明明只是画面,他却仿佛听到了骨头被斩裂开的声音!
    而相对于相柳颈身显得玩具似的斩骨刀斩下后,却几乎在接触到的瞬间,就几乎毫无阻碍的斩开了它坚韧无比的蛇皮、砍断了它的脊骨、肉筋和下面的蛇皮,眨眼间,它的头就掉落下去!
    这一刻,仿佛有个清冷声音穿过无数的岁月和虚空,在鬼头刀狂振却传出微弱不计的刀鸣声中响在了他的耳边。
    他一时间没有听清,但却有层出不穷的感悟明灭不定的在他心中浮现,最终它们终于凝结在一起,并有了清晰的意义,这时,他终于听清了那个声音:“断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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