吞鲸市这个地方很有趣。
    说它是整个华夏最繁华的地方也毫不为过,一直都在第一梯队,各种高楼大厦林立,高端大气;但也有上百年的老房子,老街巷,走进来后如同瞬间跨越时空。
    当然,那种感觉只有在现实世界里才有。
    如果是在噩梦世界,感觉会稍微有点不一样。
    同样是跨越时空,但却是从现代恐怖,穿越到近代恐怖。
    仿佛在两个不同的恐怖场景穿梭。
    当然,这里是安全区内,按理说是安全的,没有梦魔,因为安全区内的梦魔早就被清理掉了。
    各地安全区的政策非常的明确。
    除非是备桉过的,可控的梦魔,除此之外的梦魔,一律清除。
    每个安全区都有一只队伍,负责巡查和清楚梦魔,这里面大都是分局内的专家组成员,一般梦魔撞上他们,只有死路一条。
    所以地方虽然阴森,但其实很安全。
    据说经常有老头在黑乎乎的地方下棋,老太婆在巷子里集体扭秧歌。
    不过现在处于特殊管控时期,这里很安静。
    特殊管控,总局有总纲,具体各地也有不同的规则。就例如吞鲸市现在,在管控区里,不管活人死人,都不准跨区流动。
    这是其一。
    还有,活人在管控期间不允许入梦,因为瘟疫是在噩梦世界里传播的,所以,真要是爆发了,只要不入梦,就不会被感染。
    最后一点是,为了排查深渊者。
    因为就目前所知道的,深渊者,活人之内是无法诞生的,只有死人,而且是那种在噩梦世界里,也想结束生命的死人。
    有人会觉得,如果排除活人,那在吞鲸这种地方要从死人堆里排查,按理说应该不难。
    是。
    正常情况下的确是这样。
    但这次不一样。
    一个是吞鲸市的死人有很多。
    噩梦世界全面入侵到现在也有数年,现实世界里正常死亡和非正常死亡的人,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    而从某种角度上说,噩梦入侵,将原本应该死亡,应该彻底消失的认,给予了他们‘第二条生命’。
    虽说噩梦世界里恐怖一点,阴森一点,但有意识,还能住在安全区里,和活着的家人在梦中见面。
    其实很不错。
    反而这段时间很多人的幸福指数还提升了。
    要么说,这万事万物有利就有弊,有弊,也必然有利。
    现在就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    目前留在这里的,都是死人。
    林默进来的时候,从一些窗户上闪过的人影可以看出,有人注意到他了。
    不过林默却不在意这些居民。
    他只有一个目标。
    那就是特殊气味的源头。
    走了大概三百米,林默抬头看了看一栋公寓。
    公寓原本的招牌已经被另外一个简陋的招牌遮盖,上面写着‘不眠公寓’。
    这是专门出租给死人的公寓。
    价格便宜,当然,需要有人在现实世界里给死者们付钱支付房租。
    这就很讽刺。
    人活着的时候,为了栖身之所,为了一日三餐,奔波劳累;死了呢,依旧逃不开,如果是有家人帮忙还好,如果没有,就需要在噩梦世界里‘工作’。
    这样,老板会给这些死人支付房租。
    至于这种公寓的居住环境,林默没住过,不太清楚,但据说是非常的糟糕,比鸽子笼还要鸽子笼。
    气味在里面。
    林默走过去,推门。
    门反锁着,可能是听到了动静,里面有一个人影靠近。
    “谁?”
    “安全局!”林默取出证件晃了晃。
    里面人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。
    甭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噩梦世界,公家人永远都不能招惹,这是定律,甭管走到哪儿都适用。
    “您有事儿?”
    “开门。”
    对方明显有些不情愿,但没法子,公家人惹不起,尤其是安全局的,那可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利。
    甭管杀人,还是杀鬼,都一样。
    里面的人把门打开了。
    还特么是上了三道锁,就这门,林默一脚就能给它连门框都干下来。
    看门的是个胖子,衣服脏兮兮的,之前好像在吃东西。
    那边有一个台灯。
    微弱的光亮下,桌子上摆着几本带颜色的杂志。
    噩梦世界里的电源比较珍贵,毕竟不像现实世界发电那么容易,这里要发电,也是需要噩梦黑科技的。
    当然,这看门的胖子也是一个死人。
    “这地方,住的都是什么人?”
    林默问。
    胖子有点怕林默,估摸是被那种特殊的气势给镇住了。
    所以老实说这里住的都是死人。
    “我知道是死人,我是问,他们是做什么的?”
    “哦,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,大都比较年轻,有一部分在工厂工作,生产电池;有一部分在服装厂工作,当纺织工。”
    这两类行业在噩梦世界也发展迅速,吞鲸市里就有好几家大型噩梦工厂。
    显然,这里属于员工宿舍。
    看门的胖子说,正常情况下,这会儿都出去上工了,但因为安全局管控,所以现在都在屋子里待着,不让乱出去跑。
    “这里住着多少人?”林默又问。
    死人胖子说大概三百多人。
    林默点头,说我上去看看,然后自顾自的上楼梯。
    看门的胖子也不敢拦,见林默上去之后,把门重新关上,做到他的椅子上又翻开了那几份带颜色的杂志,看的是津津有味。
    林默顺着楼梯往上走,到二楼的时候,看到两个大爷正在着急忙慌收棋摊。
    看到是林默,这才松了口气。
    “我还以为是那个死胖子。”一个老头小声滴咕了一句。
    旁边一个大爷问那咱们还下不下。
    “下啊,上局你老将都要没了,这把,再让你小子尝尝我的连环炮。”
    “吹吧你,还连环炮,走路上捡个钱包还真当自己是高收入人群了,这局,就让你瞅瞅啥叫连环马。”
    俩老头明显没搭理林默,林默也不打扰这两位的雅兴。
    就是在这昏暗的地方,有俩阴森森的老头下棋,实在是有些诡异。
    不过林默特理解。
    活着的人有活着的娱乐,死掉的人也得有他们的生活。
    可林默记得看门的胖子说,这公寓里住的大都是年轻人,都是在工厂打工的,怎么还有老头?
    林默过去问您两位多大岁数了。
    “我三十七!”
    “我三十五!”
    林默直接蒙了,就问你俩活着的时候是干啥的,怎么长的这么着急。
    “我程序员,他写小说的。”
    三十七岁的大爷说道。
    林默决定不打扰这两位下棋了,这两位活着的时候就挺惨了,没想到死了,也得被无良资本家剥削。
    上到三楼,四楼。
    这两个楼层也有一些人出来自娱自乐,一直上到七楼。
    林默停了下来。
    那个气味就是从这一层传出来了。
    最后林默停在了709这个房间门口。
    楼道里有很多杂物,乱七八糟什么都有,林默低头看了看一个鞋盒子。
    下一刻,鞋盒子翻起,一只黑色的老鼠狂奔逃走。
    林默伸手一指,老鼠就被隔空抓到了面前。
    “开门吧,你的哨兵都暴露了。”
    话音落下,面前的房门依旧安安静静,没有人开门。
    下一刻,门口那黑色的脚垫子里,突然冒出来无数黑影朝着林默扑了过去。
    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。
    不过林默钢铁皮肤可以完全抵挡这种攻击,况且,在下一刻,这些东西就被林默的精神力瞬间绞杀。
    这时候林默才看清。
    居然是数以千计的黑色蝙蝠。
    这些蝙蝠长着锋利的尖齿,一股脑扑过来的确很难对付。
    就算是经验丰富的专家可能也会阴沟里翻船。
    林默这次伸手一推。
    门被暴力打开。
    和林默想的一样,连门框都下来了。
    里面是一个宿舍,上下铺,地上坐着一个人捂着脑袋,似乎处在某种特殊的‘痛苦’当中。
    这时候进门的人,注意力一定是在这个捂着脑袋的人身上。
    也是最容易被偷袭的阶段。
    门框上面,天花板上,这时候扑下来一个身影。
    速度极快,果断。
    带着一种必杀的气势。
    林默没回头。
    藏在他影子里的刘宝和程应儒这时候突然冒出来,伸出畸形的手就将对方抓住,然后在对方惊恐的哀嚎声中,拖进了影子里。
    林默叹了口气,说刘宝和程应儒你俩太急了,你把对方弄死,我怎么审?
    估摸是知道好心办了坏事,刘宝和程应儒躲在影子里不出来,颇有一种已经你爱咋咋地的意思。
    “算了,好在还有一个。”
    林默都囔了一句,冲着屋子里另外一个目瞪口呆的人说。
    “刚才那个,就是吸血鬼吧,那么你就是瘟疫传播者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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