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水道的味道越来越浓。
    说明已经置身其中,周围的雾气依旧浓密,林默低头看了看船边的水。
    非常浑浊。
    而且满是垃圾。
    从刚才开始,林默就听到了一阵轰轰的声响。
    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种声响也是越来越大。
    林默问老哥,说这声音,怎么听上去像是瀑布。
    “这里,有瀑布?”
    老哥说一会儿你自己看就知道了。
    前面的雾气渐渐澹了,林默也看清周围的景象。
    好家伙,林默头一个看到的,就是一个落差大概在五十多米的瀑布,污水从上面倾斜而下。
    仔细看,上面的污水是从一个巨大的管道里流出来的。
    而类似的管道,大小不一,在这里有很多。
    这里有很多水道,全部汇聚在前面仿佛一条最大的水道当中,就像是来自不同地方的污水最终要流进污水处理厂一样。
    船此刻靠向岸边,老哥抓住上面的栏杆,将船固定好。
    “这里实际上不断在发生变化,过去,没有这么大,也没有这么多大的污水管。”
    老哥似乎是回忆起了过去。
    他说顺着这条道往前走,就可以进入四层梦境,也就是俗称‘下水道’的地方。
    “老弟,接下来你自己进去,我看着船,没这玩意儿,咱们回不去。”
    老哥将船上的绳子固定在岸边的铁栏上。
    看得出来,守着船这件事非常重要,不然老哥不会这么看重。
    但就如同老哥说的一样,这件事儿得分两步走,老哥走一步,林默走另外一步,得同时发力才行。
    “那我进去了,老哥你放心,不会让你等多长时间的,我争取速战速决。”林默这会儿依旧是信心满满。
    他终于有一天可以出门的时候,不借助任何梦魔的力量,依旧可以做到想弄谁弄谁,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。
    今天,愿望实现了。
    这是他头一次去危险的地方,单独一个人。
    这是他的第一步。
    但却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信心十足。
    这种信心来源于他八十多万的g值,反正按照林默的想法,就他这种实力,走到哪儿都是无敌。
    四层梦境下水道,照样轻松拿捏。
    “我在这儿等你,迷路了,用你的寻路纸鹤。”老哥给提了个醒。
    林默点头,然后挥了挥手,顺着污水的流向,走了进去。
    林渊看林默进去了,这才取出一个口袋,将里面一些像是骨灰的东西倒出来。
    几只恐怖的厉鬼出现。
    不光如此,林渊又招出来几只怪物。
    “这地方,估摸和以前一样。”
    林渊眯着眼睛看着四处汇聚过来的污水。
    噩梦世界里哪儿有什么污水,这些自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。
    如果是普通污水,他们根本用不着乘船,游都能游出去。
    这些,是绝望,是痛苦,是对一切欲望不可得的贪念、羡慕和嫉妒。
    有的时候,这些东西是污水的样子,有的时候并不是。
    上次守船,林渊差点把命送在这里。
    那次是为了淳风先生,林渊是不得已;而这次是为了老弟,所以,林渊愿意再来冒险,哪怕是搭上命也在所不惜。
    按照林渊的经验,有些绝望和痛苦会转化为怪物,而这些怪物的嗅觉非常灵敏。
    此外,这些怪物也非常的聪明。
    它们憎恨一切。
    如果发现有船,它们会二话不说攻击和破坏。
    所以才需要人守着船。
    林渊坐在旁边,眼睛警惕的盯着周围的一切。
    污水哗哗的流着。
    许久之后,一只腐烂的手突然从污水里伸出来,抓住了船边。
    林渊反应很快,抬手一甩,一道符篆就飞过去,正中那只手。
    符篆贴在那只鬼手上,立刻冒出森森白烟,鬼手立刻缩了回去。
    而下一刻,更多的鬼手伸出来,抓向木船。
    林渊伸手一指,他控制的几只梦魔立刻跳入污水当中,就见木船周围污水仿佛沸腾一般翻滚。
    持续了一会儿,又平静下来。
    随之漂起一些残肢断臂。
    林渊的几只梦魔,死的只剩下一只。
   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,反倒又陷入了风平浪静当中,但周围诡异的气氛却是越来越浓。
    显然,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绝望中,有的凝聚成怪物,它们阴险狡诈,从刚才交手中知晓林渊不好惹。
    所以这个时候开始静观其变。
    但要说它们放弃进攻,那也是不可能的。
    它们绝对不会放弃,这一点,林渊很清楚,毕竟打过交道。
    就在这时候,污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孩,对方在呼救,在挣扎。
    看这一幕,稍微有一点良知的人都可能会生出恻隐之心,甚至碰上那些圣母,会毫不犹豫去救人。
    但林渊瞅见,只是笑了笑。
    “还是老一套,能不能换个花样?”
    他言语当中带着深深的不屑。
    自然,林渊也不会搭理那个求救的小孩。
    而接下来的时间里,求救的小孩先后变成了女人,老人,男人,甚至是变成了一只狗。
    林渊的反应就和看戏一样。
    最终,求救声停了。
    估摸污水里的东西也知道,这一招不管用。
    不过这一次,从污水里走出来一个人,这个人阴着脸,研究直勾勾的盯着那边的林渊,然后张开嘴,露出了满嘴的尖牙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林默这边则是穿过了一条长长的,仿佛隧道一样的通道。
    因为这种空间,导致周围流水的声音更大,隐约之间,可以从这些流水中听到很多诡异的耳语。
    也有一种可能,是因为林默目前感知十分敏锐,所以能察觉到这些隐匿在流水中的声音。
    声音极为杂乱,但仔细分辨,还是可以听出绝大部分都是对痛苦和绝望的描述。
    例如咒骂,例如哀嚎,又例如一些窃窃私语,带着愤恨和不甘。
    更多的是哀嚎。
    听得出来,非常痛苦,非常的绝望。
    起初林默根本不在意这些声音,老哥已经说过,这条污水是汇聚了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绝望,难免会滋生出一些古怪的东西。
    不是人,不是鬼,只是一种单纯的由那些阴暗的负面情绪所组成的东西。
    这些东西心怀恶意,也很危险。
    要小心,要提防。
    林默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,所以只是一些噪音,他完全不会去理会。
    但接下来,声音当中开始有一个非常的明显,非常的突出。
    对方似乎想方设法想要把林默引过去,进入污水当中。
    林默自然不上当。
    而这个声音接下来也是花样百出。
    “我认识你,你以前来过。”
    声音像是一个亲切的邻居,带着友善的情绪。
    “你想成仙,是不是?”
    听到这个,林默笑了。
    他很想跟对方说你认错人了。
    不过他懒得搭话。
    “你不想成仙?哦,对,是我认错人了,你不是他,你……你是林默,你是一个死人,一个死人?怎么会?不应该啊,你不应该在岸上啊,你应该和我们一样,在水里,凭什么?凭什么你一个死人可以在岸上?你快下来,快下来。”
    这个声音不知道发现了什么,最后几句听上去十分歇斯底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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