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支球队在夺冠前,最清晰的征兆是什么?
    必然是让所有人都相信,今年属于他们。
    大半年以来,凯尔特人都证明了自己。
    今晚的前两节,他们的表现随着时间流逝而越来越好,伯德打出了100%的状态。
    他的状态好到路易不舍得换下他。
    看他连进三分,把分差拉到15分的时候,上半场还剩下四分钟。
    路易不希望看到球员出场时间过长,导致球员受伤的事情发生,所以他把伯德换下了。
    他意犹未尽地站在场边,罕见地给队友加油鼓劲。
    他上次这么全情地投入比赛,还是1981年那轮传奇的1比3大逆转76人的系列赛。
    49比34
    凯尔特人有15分的领先优势,伯德的表现,完全压过了魔术师。
    在伯德下场之后,魔术师似乎想要把比分扭转回来。
    他如此尝试,结果却被凯尔特人夹击出失误。
    马克斯韦尔风风火火地下快攻,威尔金斯用尽全力追上他,出手干扰,然后,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。
    他犯规了,马克斯韦尔上罚球线。
    “你们已经完蛋了,知道吗?”马克斯韦尔趾高气扬地叫道,“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,冠军属于波士顿,荣耀属于凯尔特人!”
    路易喊道:“别废话了,塞德里克,好好罚球吧!”
    马克斯韦尔两罚中一。
    这是美中不足,但影响不大。
    上半场结束的时候,伯德亲自起身和每一个下场的队友击掌,可以看到他脸上那清楚可见的笑容,他发自内心地高兴。
    习惯他平日里高傲冷峻的模样,看见热情洋溢的伯德一时间让路易很难把印象扭转过来。
    这不是魔术师的样子吗?
    说到魔术师,路易眼神撇到对面。
    从整体的士气上看,湖人已经放弃了争夺胜利,魔术师的每一个肢体语言都写着“妈妈,我想回家”。
    半场,凯尔特人领先17分。
    路易接受cbs的中场采访时,提到了他的想法:“我很遗憾,湖人没有拿出最佳水准,我们本应较量六场或者七场,但现在看来,这轮系列赛今晚就要结束了。”
    cbs的记者想不到路易这么敢说。
    他们试探地问了句:“路教练,你的意思是凯尔特人会在比赛结束后捧起冠军奖杯?”
    有时候,谦虚过头就恶心人了。
    任何一个对篮球运动有基本常识的人,都会得出结论。
    “我看不到有任何一个因素可以阻止我们夺冠。”路易肯定地说,“就是今晚了。”
    这番话势必会传到莱利的耳中,然后,他会想办法用路易的话来刺激死气沉沉的队员。
    如果他能做到,下半场还有的玩,如果做不到,出现半场比赛的垃圾时间,也不是不可能。
    路易希望湖人能挺住,不要那么快地倒下去。
    在他的记忆里,1984年的总决赛,是一轮打满七场的经典决战。
    就算不是nba历史上最伟大的系列赛,也是历史前五,甚至前三级别的系列赛。
    如果今年凯尔特人五场夺冠,甚至在赛季终结战里打出垃圾时间,那么这轮系列赛还称得上经典吗?
    虽然五场结束系列赛会让人对湖人的实力有误判,认为他们和凯尔特人不是一个级别的球队。
    但只要完整地看过前四场比赛的球迷,便知道,这两支球队属于一个级别。
    凯尔特人只是各方面都表现得更好的那一支球队。
    尤其是第三场,简直是凯尔特人三巨头和湖人群星在绝对强度上的强弱差距。
    路易回到更衣室,喧哗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。
    路易不喜欢说一些空话和假话,接下来可能是他本赛季最后一次训话,他要说点什么呢?
    “你们知道吗?我当初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,向里德承诺,我会让你们变成应该有的样子。”
    “这其实是一句大话,人类太复杂了,每个人表露在外的一面,都不是最真实的一面,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个特殊的个体,渴望被理解但永远不会被理解。”
    路易的声音很轻,但更衣室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,所以他的语气并不重要。
    “我想看到一支不会被击败的球队,我已经看到了。”
    “我想看到一支聪明狡猾又让人憎恨的球队,我已经看到了。”
    “我想看到一群才华横溢的家伙无私地为同一个目标努力。”路易满意地说,“我发誓我看到了。”
    路易的声音变得激扬,就像被注射了肾上腺素。
    “这支球队存在着很多问题,甚至你们每个人对我来说都是一道难题,但这道题的答案,不是我,而是你们自己。需要面对难题的是你们,你们面对自己的欲望、挣扎、团队与个人的选择,是世界上最大的难题,我很高兴看到你们每个人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。”
    路易振奋地说:“这就是你们无法被击败的原因,你们巩固了自己的内心,以务实的态度去对待比赛,坚定信念,充满渴望。相信我,只要你们保持初心,将队友放在心上,忘记那些自私的欲望,五年...不,十年之内,都不会有球队能够战胜你们。”
    “只管前进吧,你们已经抵达篮球世界的最高殿堂,去赢下冠军,让今夜永恒!”
    狭小紧闭的更衣室里,凯尔特人的球员跳了起来,他们拍手,击掌,互相打气,所有人的手叠在一起,大喊一声口号,然后便以满满的斗志冲出房间,回到球场。
    他们已经准备好要去终结湖人,以史无前例的统治力赢下比赛。
    k.c·琼斯站在路易的身后,球员们都离开了,他还站在那。
    “100分的演讲。”k.c笑道。
    路易笑应:“因为我们拥有100分的球员。”
    接下来,路易和k.c一起回到现场。
    下半场,如路易所料,他的那些话语,被莱利用作激励队员的饲料,成功地唤醒他们沉睡的斗志。
    可惜凯尔特人已经被打满了鸡血,每个人都拿出了高强度的攻防压力。
    威尔金斯篮下强攻不中,贾巴尔抢到篮板想要近筐勾手,被桑普森封盖。
    魔术师杀进来抢下第二个进攻篮板,等待他的是桑普森的又一记盖帽。
    伊赛亚·托马斯像离弦之箭杀向前方,他全速前进的时候,湖人无计可施,看着他以标准的庶民上篮得分,双方的分差,来到19分。
    贾巴尔希望保留湖人的尊严,他顽强地要位,想要挽回比赛,勾手命中。
    那是他今晚的第22分。
    22分,也是目前湖人全队得分最多的。
    37岁的贾巴尔是湖人的定海神针,但能将他拿起来挥舞的魔术师,却被心中的意念所困,对手的垃圾话,球迷的嘘声,可怕的自我怀疑,摧毁了他的意志。
    他在场上运球、抢篮板、传球,但这些都只是他的本能,他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。
    路易没想到魔术师会以这种方式崩溃,总决赛的压力,对他,对伯德,都是巨大的。
    区别是伯德不喜欢媒体,他屏蔽了外界的声音。
    魔术师却是媒体的宠儿,他无法面对媒体苛刻地逼问,他没法承受自己在决赛上被伯德全面压制的事实。
    湖人大量冲击禁区的做法,给了凯尔特人最好的防守机会。
    平时,凯尔特人对禁区防守没那么紧。
    现在他们渴望一场攻防两端的统治,对于每个试图从禁区得分的湖人球员,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去防守。
    下半场连续四个回合,湖人的突破全部被干扰,而且没造成一个犯规。
    这还不是最糟糕的,最糟糕的是凯尔特人的进攻效率不高,但湖人的篮板被爆了。
    如果把贾巴尔和邓肯做对比,这两位长青的选手,在晚年走的是两条不同的道路。
    邓肯是防守+篮板+绝境下的接管。
    贾巴尔只有进攻,在他41岁那年,1988年的总决赛第七场,最后半分钟湖人仍然落后1分,结果莱利叫暂停把最后一攻,拯救赛季的机会交到他的手里。他造成活塞犯规,两罚全进,锁定胜利。
    贾巴尔承担了太重的进攻任务,直接影响到他的篮板保护和护筐。
    从第三节起,凯尔特人对进攻篮板的冲抢欲望大大增加。
    湖人连掉进攻篮板,导致凯尔特人就算阵地战没打进,抢下进攻篮板后的二次进攻打进了。
    湖人四次失手,凯尔特人四次成功。
    分差一下子拉开到20分之外。
    “看来,今晚一定会有垃圾时间了。”
    路易确信,湖人大势已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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