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月歆紧紧盯着他,没有回话,眼神渐渐沉了下去。
    金丝被子季暑的意识所控制,一个收紧用力一拖,就把她吊在了空中,而后他一挥手,这股强大的力量便将她甩到了后头那张大红色的床上去。
    咻!!
    另有数根金丝从床底下陡然生出,把她牢牢缠在了床上。
    她的发丝和红色纠缠在一起,连同她肩膀上伤口里淌出的血液,如同绽开到极致的罂粟花一样,红的狰狞而富有野性。
    子季暑挥了挥手,两根金针从她伤口中抽出,回到了天花板上。
    他步步紧逼,道,“美人儿,放心,我温柔得很。”
    “我呸!”她怒目圆睁,身上的彤色若隐若现。
    陈月歆在尝试,尝试烧断绑在自己身上的金丝,虽然目前未见成效,但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持有一定的信心的。
    子季暑爬上了床,将她的衣服从肩上扯下来,正好露出她在缓慢愈合的伤口,还有诱人的锁骨线条,以及如月色流淌的白皙肌肤。
    “你知道吗,美人儿,血的颜色很适合你,”他贪婪的看着那个伤口,道,“你越用这种眼神看我,我就越想看你浑身都是伤口的样子。”
    她又挣扎了一下,骂道,“有病!”
    他伸出手,触碰到她温暖的肩头。
    一股厌恶感陡然传遍了陈月歆全身,她很讨厌别人碰她、挨着她。
    “看样子你一点也不懂此事的乐趣所在,”子季暑自顾自的说着,道,“美人儿,我会好好教你的。”
    这种感觉令她觉得恶心,心底有一股疯狂的力量在叫嚣着,要冲破黑暗,要把这个人挫骨扬灰!
    她接受了这股力量。
    “你、找、死!!”
    这话一字一顿说得极其清楚,随后只见火光冲天,猛地从她身上窜出无数烈焰,顺着金丝烧到了床上,瞬间让整个床铺陷入了一片火海。
    子季暑没料到这一爆发,连忙闪开,但还是引火上身,黑气袭来,把他身上的火焰扑灭。
    她自火焰中走了出来,宛如浴火新生的王者一般傲然看着他。
    他脸上轻浮的笑意完全收了下去,但贪婪却丝毫未减,他再一次调动天花板上的金针和金线,目标是她的四肢。
    “很好,美人儿,你让我更有征服的感觉了。”
    说实在的,陈月歆现在的眼神有点麻木,麻木之中还有一点疯狂,好像要把眼前看见的一切都烧个干净,才能让她感到舒心,她已经无所谓子季暑再说什么轻佻与调戏的话了。
    面对袭来的金针与巨大的压制力,她翻转手腕,将流火扇抛了出去,直接用双手拽住了其中两根线,流火扇自主攻击着子季暑,她绕开金线,利用自己手里的那两根,想把其余所有的都绕在一起。
    她的动作越来越快,嘴边不由自主的咧开了一个弧度,就连肩膀也兴奋的颤抖起来。
    与她为敌的这股力量很强,绣圣的力量。
    陈月歆的每一道指缝中都夹住了至少三根金针,她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子季暑身边,不一会儿,竟然反利用这些金线,悬挂在房间各处,把子季暑给捆了起来。
    所有的金丝都连着她的手指,她笑的幅度越来越大。
    “你想尝尝吗?火焰的味道。”
    她意欲用这金丝导火烧他,令他无处可逃。
    子季暑脸上划过一丝不妙的神情,微微动了动嘴,似乎又要开始念那足以操纵这股力量的咒语。
    陈月歆率先看破了他的意图,立刻飞身上前,失去拉力的丝线坠落一地,与她手指紧紧相连的一部分则随着她的动作飞扬在空中,仿佛张开了一张巨大的、散着金光的网。
    她一把抄起了桌上细长的酒壶,对准了他的嘴,砸了过去。
    极速之下,壶带来的冲力逼开了他的嘴,撞上了他的牙齿,破碎的牙和破碎的瓷片混杂着鲜血戳在他的喉头,逼得他把念咒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,就连咒语的内容,也在巨大的惊恐中,化在了大脑一片空白里。
    这女人,可比之前那个暴力的多!!
    “你,选错了对手。”她指尖火光骤起,只需要一个呼吸,这把火就会顺着金丝,烧到他的身上。
    子季暑瞪大了眼睛,强忍着嘴部的剧痛,拼命的睁着眼睛递出眼神,好像是想要把什么信息传递出去——
    灭了他,懿德赌坊就会不复存在,通往后面主墓室的路也会一并消失,他们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!
    这样,她多少能明白的吧?
    陈月歆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,操纵烈火即刻窜了过去。
    就在火焰要烧到他的那一刹那,一道迅猛的青光射了进来,青光分为数道,与金线上的火焰纷纷抵消。
    一道身影闪了进来,带起一阵冷冽的风。
    瞿星言落到她身边,道,“现在不能杀他。”
    陈月歆斜了他一眼,指尖再一次燃起烈火,道,“我说可以,就可以。”
    他皱了皱眉,霎时挥出了手中的金轮,青光附着于锋刃之上,在火焰完全烧起来之前,先行切断了金线,一边耐着性子道,“你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,要处置他,不妨完事之后。”
    就在二者之间联系的金线一断的须臾之间,周围黑气暴涨,将子季暑围了起来,只从里面传来他沙哑的声音,艰难道,“路还长,咱们走着瞧。”
    一进来就先开罪了墓主,对墓中探险者来说,是最差的情况。
    他话音一落,黑气便消散而去,只余空气里的一丝阴冷。
    陈月歆甩开了手里的金线,冷声道,“完事之后,我要将他千刀万剐,你若拦我,我连你一起杀。”
    瞿星言道,“我不会拦你。”
    他瞥了她一眼,随后收了金轮,抬起手拉了一把她的衣服,遮住了她露出的香肩,别开脸道,“把衣服穿好。”
    “哦。”她应了一声,这才后知后觉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,眼中的麻木与晦暗也渐渐退了下去。
    “霏霏呢?她没事吧?”陈月歆跟在他身边,一同回到了底下的赌场,问道。
    他答道,“嗯,她和汪文迪在一块,很安全,走吧。”
    瞿星言带着她直奔熊巍所在的麻将室去了,与他意料中相同,汪文迪带着张霏霏在骰子处赚了个盆满钵满,在他们赶回来之前就已经去帮助熊巍了。
    现在桌子上四个角儿,三位都是他们的人,赢钱就快了许多。
    见陈月歆平安归来,打完手上这圈,汪文迪便与张霏霏对视了一眼,张霏霏会意起身,拉着她的手,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座位上,柔声道,“月歆,换你来。”
    张霏霏三言两语概括了麻将的玩法与规则,陈月歆明白,现在五人中离十倍筹码之数差的最远的就是自己,她可不能拉团队的进度。
    打了几圈倍数大的,没多久,五人便全员达标了。
    离开了牌桌,汪文迪再一次确认了众人手中的筹码。
    陈月歆也将楼上之事复述了一遍。
    “这么说来,这墓中的一切很有可能都是子季暑一人设计的,”汪文迪道,“只是用的,乃是商懿的力量。”
    张霏霏也不由得捏了把冷汗,皱眉担忧道,“虽说处置了他,会让后路消失,可这般放走了他,他难道不能作法,使我们困在赌坊吗?”
    汪文迪分析道,“这一战他消耗太多,他一介凡夫俗子要驾驭圣人之力,本就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。”
    他与瞿星言交换了一下眼色,又接着说明道,“而且既然此处的坊主真的是他,就说明,他的脑袋不完全控制他的意识,换句话说,也就是他把自己的魂灵平均分在了各个地方,我们遇见的坊主也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。”
    “所以他赌坊中的这部分,没有能力再更改赌坊的设定了,后面的机关,就算他想改,也不可能立即就能做到。”
    “只要后面我们抓紧时间,提高防备,他的威胁不过就是狐假虎威,一张白纸罢了。”
    一旁的熊巍却是越想越气,突然出声骂了一句,道,“真他娘的人面兽心!他到底是怎么能厚着脸皮做下这些事儿的啊?!”
    更难以想象的是,一向负有贤名、以气质淑慎自居的针神商懿,居然会看上这样的人,并与之纠缠一生。
    汪文迪沉吟道,“温饱思淫/欲,或许在皇太后亲自赐婚之前,商懿所认识的子季暑并不是如此吧。”
    众人按照赌坊的规矩,由伙计引导,一同上了二楼。
    坊主是不可能再见到的了,被陈月歆打成那样,留在这里的意识残魂哪怕不散,也掀不起多大浪花来。
    伙计把一行人带到了走廊的另一端,那儿摆着一个看上去很眼熟的盆。
    “这好像是咱们进来之前看见的聚宝盆?”张霏霏道。
    “不完全是,起码我们走到它跟前,它并没有变大,”汪文迪笑了笑,指着上面的小字,道,“你看看,这里有字。”
    上书:有钱能使鬼开门。
    瞿星言道,“把钱扔进去吧。”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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