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什么……
    他细细内视着这缕极淡的金色气体。
    这是法力吗?
    根据上一世所知,他只能这样猜测了。
    忽然,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。
    之前,他结【地藏王菩萨心咒手印】时没反应,是否就是因为没有法力?
    一念至此,他默念【地藏王菩萨心咒】,双手一合,结出了【地藏王菩萨心咒手印】。
    就在此时,他发现自己的指尖有一点微弱的金光一闪而逝。
    随即,他再内视自身,发现自己经脉中的那一缕法力竟然没了。
    地藏菩萨心咒手印,得消耗法力,才能生效……
    想到此处,他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    那这样说来,即使懂心咒和手印,没有法力,仍然驱不了鬼!
    雕木像就可以获得法力……,那么就再雕几个。
    他如此想,便拿上了凿刀和铁锤,打算再去敲几块木料。
    当他出去时,便发现除了自己的僧房还亮着光,其他的僧房都已经黑了。
    竟是这么晚了吗……他开始犹豫起来,这么晚走去偏殿,会不会撞鬼的几率更高?
    思前想后,他决定还是去拿木料。
    毕竟,没法力傍身,他心中甚慌。
    僧房外十分安静,一轮皓月当空照着,整个破败的兰若寺,泛着一种阴森的灰白。
    他怀着忐忑的心情,以极小的动静跑去偏殿,就着月光,用凿刀和铁锤凿下了一大块木料后,赶紧跑回了僧舍。
    他在这大块的木料凿下了一小块,再添了灯油,便就着微弱的灯光雕刻起来。
    这次雕的,还是如来佛祖。
    因为他刚刚雕刻过,所以再次雕起来会快不少。
    过了一段时间后,诸般佛门声音交杂响起。
    一股暖流自凿刀流入经脉。
    他内视自身,发现就如之前的一样,经脉中多出了一缕法力。
    雕刻完一个佛像后,他虽觉困倦,但还是强撑着从大木块上凿下一小块,继续雕刻起来。
    但他白天雕塑后便已十分劳累,今晚又聚精会神雕了两个如来佛祖像,一会儿后,眼皮便感觉十分沉重。
    在他再次雕刻完一个佛像后,困意越积越多,如一座山向他压了下去。
    他不可抑制地闭起了眼,就地睡下了。
    小凿刀和雕刻完的佛像,从松开的手中滚下。
    旁边的油灯,一会儿后,因为灯油烧尽,也倏地熄灭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第二天,阳光透过门纸,照在了他的脸上。
    他的意识渐渐清醒,然后一个激灵,忽地睁开眼睛,坐了起来。
    往两边一看,便见到了熄灭的油灯和雕刻完的佛像。
    然后,他内视经脉,发现经脉中的法力变多了。
    除了后来雕刻两尊佛像所得法力外,之前结印所消耗的法力,也已经恢复了。
    他去一处水井洗漱了之后,便走去前殿领干粮。
    开工之后,他方才知道昨晚死了五个人,其中一个是雕塑匠。
    那个雕塑匠昨日还在雕看门罗汉像,雕了一半,还没完工。
    监工的衙差安排李奉宁接上他的工作。
    罗汉像雕塑的难度比菩萨像小了许多。
    加之他已经雕过了一个菩萨像,雕塑技艺有所提升,将要日落时,他便把这个看门罗汉像雕好了。
    霎时间,佛门诸般声音响起,比昨晚木雕的声音大了许多,但没有雕完整个地藏王菩萨像那般恢弘。
    一股巨大的暖流,沿着他持凿刀的左手,如黄河决堤般涌进了经脉。
    他内视经脉,发现经脉中的法力浑厚了许多,已经化为了一道深金色的气体。
    他再等了一会儿,发现自己脑海中没有信息浮现。
    “现在看来,雕刻木质小佛像和其他人雕过的石像,只能获得法力,而不能获得其他奖励。”
    李奉宁心中想着。
    他本来想监工的衙差走后,继续留在这里雕佛像的。
    但他怕这积极的举动惹人注意,便收了工具,打算今晚再到这边来凿几块木料回僧房雕刻。
    到了晚上,李奉宁在僧房和偏殿间,来回了三趟。
    为了不惹人注意,每趟都隔开了一段时间。
    每一趟都将三块小木块揣在怀里,带回僧房。
    他不敢再结【地藏王菩萨心咒手印】,因为他不知道结一次到底要消耗多少法力,万一把法力消耗完,而鬼来了,那岂不是白给。
    现在他一晚能雕刻三个木质佛像,每雕完一个,经脉中那一道法力的颜色便加深一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转眼过了三天,他们这些工人死了十四个,补充了九个。
    这三天中,兰若寺空下来的僧房住进了三个相伴同行的游人。
    在他们住进的第二天,便有路过的工人闻到了他们僧房中传出的腐臭味。
    打开门一看,果然见到三具干瘪的尸体,与工人的死状一模一样。
    有一个工人,在这般恐怖的氛围下,心中的压力越积越多,生出了逃走的打算。
    这工人也是一个雕塑匠,晚上怕树林里的未知妖怪,不敢逃走,便等天蒙蒙亮时,趁着监工的衙差还没来,向寺外逃去。
    但还没逃到寺门,却惊讶地发现五个监工的衙差都已经到了。
    一个衙差见这雕塑匠背着包袱,便知他的打算,上前抓住了他,并把单刀架在他的脖子上。
    但却没想到这个雕塑匠惊慌之下,已丧失了些许理智,即使被刀架着,仍然不老实,对着这衙差的鼻梁打了一拳,挣脱着要走。
    这衙差顿时鼻血横流,一怒之下,把单刀一拉,结束了这个雕塑匠的性命。
    这雕塑匠的尸,还是李奉宁帮忙埋的。
    他记得这个雕塑匠所雕是多闻天王,全身上下只有五官没有雕刻。
    他怕衙差把这雕像让别的雕塑匠雕刻,便先找上了衙差,说自己可以把这天王像雕刻完。
    监工的衙差自然不知道李奉宁的真实想法,只是以为这小子想表现一下自己,心中暗笑,便让他把多闻天王像继续雕刻下去。
    雕刻完多闻天王像后,李奉宁如愿获得了法力,只不过法力不多,约为那天雕完看门罗汉像的两成。
    他由此可知,获得法力的多少,和其他人雕刻的剩余进度相关。
    这三天来,李奉宁的大部分时间,都用在雕刻探手罗汉像上。
    探手罗汉是十八罗汉之一。
    探手罗汉在俗世的形象十分有趣,他盘坐着,双手上探,似是伸着懒腰,头仰起,半闭着眼,张大了嘴尽情地打着哈欠。
    雕好探手罗汉像的一刻,恢弘的诸般佛门声音交杂着响起。
    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之中。
    ——【罗汉卧禅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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