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纳尔瓦的表态,古察科夫还是很满意的,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,向对方递过来:“来一支!”
    纳尔瓦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,划燃一根火柴,先帮古察科夫点上,然后再点燃自己嘴里的烟,随口问道:“营长同志,主力部队什么时候能赶到啊?”
    “我估计快到了吧。”古察科夫说完后,扭头吩咐身边的一名通讯兵:“你让报务员立即与团部取得联系,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到。”
    等通讯兵离开后,纳尔瓦对古察科夫说:“我听说我们阻击的是大德意志师,他们可是德国国防军里的精锐啊。”
    “精锐怕什么?”古察科夫不屑地说:“我们的部队从组建开始,就一直在和德军的精锐交战。帝国师、骷髅师,以及不久前被歼灭的第19装甲师,他们是不是精锐?还不一样被我军歼灭了,特别是帝国师,前后被我们歼灭了两次,真不知道柏林的那个小胡子,还会不会厚着脸皮再第三次组建。”
    “小胡子想组建就组建吧。”纳尔瓦自信地说:“他组建一次,我们就歼灭一次。看是他组建新部队的速度快,还是我们歼灭的速度快!”
    两人正说着话,空中忽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尖啸声,“炮击,快隐蔽!”古察科夫听到这个声音,脸色不禁为之一变,他把手里没抽完的烟斗往地上一扔,高声喊叫起来:“隐蔽,快点隐蔽……”
    没等他喊完,一颗炮弹就落在距离战壕几米远的地方爆炸。巨大的爆炸声,掩盖住了他的喊声,气浪掀得他重重地撞在了战壕壁上。古察科夫闷哼了一声,软软地倒在了战壕里。
    纳尔瓦听到炮弹飞过来的声音时,本能地蹲下,从而避免了被爆炸气浪掀飞的命运。他看到古察科夫倒在自己的身边,双手捂住腹部,不停地哼哼时,连忙招呼一名战士过来,把古察科夫拖进了附近的一个防炮洞里。
    “大尉同志,”一进入防炮洞,纳尔瓦就迫不及待地问:“你哪里受伤了?”
    “我没有受伤,”古察科夫背靠着土壁坐着,摇着头说:“就是被爆炸的气浪震了一下,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。”
    得知古察科夫没有负伤,纳尔瓦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,他甚至还和对方开起了玩笑:“大尉同志,我听说司令员在莫斯科保卫战时,只是希姆基镇上的一名守备班班长。有一次镇子遭到敌机的轰炸,他被落下的航弹震晕了,等清醒过来,就仿佛重新变了一个人似的。在不到两年的时间,就从下士成为了将军。
    您今天被炮弹震了这么一下,没准也能像司令员同志一样,重新变一个人,到时就有希望成为将军了。”
    纳尔瓦的话,引起了防炮洞里一片善意的哄笑声。
    古察科夫的心里同样也有一个将军梦,但他听到纳尔瓦这么说,却把脸一板说道:“纳尔瓦上尉,司令员同志是我最尊敬的上级,他曾先后救了我两次命,希望你以后不要拿他来开玩笑。明白吗?”
    纳尔瓦没想到自己为了缓解气氛,随便开了一个玩笑,居然引起古察科夫这么大的反应,只能红着脸回答说:“明白!”
    好在古察科夫并没有再追究此事,而是吩咐他说:“敌人的炮击结束后,你立即组织人手抢修工事,救治伤员以及把被埋在土里的战士挖出来。”
    纳尔瓦看到古察科夫向自己交代完工作后,准备离开,连忙一把拉住了他,紧张地说:“大尉同志,外面正遭到敌人的炮击,你不能出去。”
    “正是因为外面的炮击还在继续,我才必须离开。”古察科夫大声地说:“我要待在自己的指挥所里,和上级保持联系。”
    古察科夫冲出了防炮洞,见外面的炮击正猛烈,担心被横飞的弹片击中,不敢起身奔跑,而是采用匍匐前行的方式,朝着自己指挥所的位置爬去。
    他爬到指挥所附近时,发现指挥所已经被炮火摧毁,他的心里不禁一哆嗦,以为自己和上级的联系就此中断时,却听得旁边有人在大声地喊自己。扭头一看,不远处有一个防炮洞,洞口蹲着自己派回来的通讯兵。
    见古察科夫注意到了自己,通讯兵又喊了几嗓子。虽然他的嗓门不小,但在隆隆的炮声中,古察科夫却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,便朝他爬了过去。
    “大尉同志,”当古察科夫爬进防炮洞时,通讯兵凑近他的耳边大声地喊道:“团部来电报了,他们将和师的主力在一个小时后赶到。”
    得知主力部队将在一个小时后赶到,古察科夫顿时安心了许多。他望着不远处被炸毁的指挥所,表情凝重地说:“里面的人都逃出来了吗?”
    “是的,大尉同志。”通讯兵回答说:“炮击一开始,指挥所里的人都撤了出来。报务员背着步话机撤进了另外一个防炮洞里。”
    第二道防线上的马兰金,通过望远镜见到第一道防线被耀眼的火团和硝烟所笼罩,大口径炮弹爆炸掀起的泥土,起码有十几米高。
    “师长同志,”师参谋长看到这一幕,忧心忡忡地问马兰金:“看样子,敌人是下血本了,从炮声来判断,他们动用的重炮绝对不少于100门。您觉得友军在这样的炮击下,能有多少人幸存下来?”
    马兰金深吸一口气之后,吩咐师参谋长:“参谋长,给第一道防线的友军指挥员打个电话,问问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,是否需要我们的支援?”
    师参谋长答应一声,转身去打电话。但当他拿起话筒,却发现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,他转身问一旁忙碌的通讯连长:“连长同志,你过来听听,电话是怎么回事,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?”
    通讯连长过来结果话筒,贴在耳边听了听,随后回答说:“参谋长同志,可能是电话线被炮火炸断了,我立即派人去查线。”
    通讯连长安排人去查线时,师参谋长走回来向马兰金报告说:“师长同志,通往第一道防线的电话线,已经被敌人的炮火炸断了,通讯连长派出人手去查线,恐怕要等一段时间,才能和前面的友军指挥员取得联系。”
    德军的炮击持续了一个小时后,终于停了下来。远处早就蓄势待发的坦克和步兵,又朝着古察科夫营驻守的第一道防线发起了进攻。
    敌人的炮击一结束,幸存的指战员就从防炮洞里出来,抓紧时间抢修工事、救治伤员以及从那些震塌的防炮洞里救出被埋的战友。
    古察科夫也从防炮洞里爬出来,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,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。这时一名少尉走过来向他报告说:“大尉同志,我们阵地后面的坦克,都被敌人的炮火摧毁了。”
    听完少尉的报告,古察科夫扭头朝身后望去,固然看到那几十辆做为固定炮台使用的坦克,大多数都已经被摧毁,正在熊熊燃烧。
    看到这一幕,古察科夫的心不禁猛地往下一沉,心想要是没有坦克部队的协助,要想挡住敌人的装甲部队,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,营里所装备的火箭筒和新式火箭弹,已经在上一拨进攻中消耗殆尽了。
    就在这时,身后的天空上传来了飞机发动机轰鸣的声音。古察科夫扭头一看,只见空中出现了几十家机身上涂着五星的苏军飞机,以四机编组排成整齐的队列,向战场的方向飞来。
    战壕里的指战员们,看到空中出现的苏军飞机,顿时欢呼起来,这么多飞机同时出现,可够进攻的德国人好好地喝一壶了。听到战士们在欢呼,古察科夫也站直身体,仰头望着从头顶飞过的飞机,虽然明知飞行员看不见自己,但还是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臂,朝空中拼命地挥舞起来。
    一部分战机越过了苏军的防御阵地后,便放低高度,朝着正冲向苏军阵地的德军坦克和步兵,展开了猛烈的攻击。而另外一部分战机,则保持原来的高度,继续朝前飞机,应该是去轰炸敌人的炮兵阵地。
    为了能顺利地拿下苏军的阵地,赫尔莱因将军下了血本,把自己手里仅有的两个虎式坦克连中的一个,加强给了罗伦茨上校。
    按照他的想法,用重炮对俄国人简陋的防御阵地进行猛烈炮击后,估计就剩不下多少活人了。就算有,等得到了虎式坦克连加强的豹式坦克营冲到战壕前,就算不动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,就算用履带碾压,也能将剩余的俄国人全部干掉。
    谁知坦克还在行进中,空中就出现了大量的苏军战机,其中一部分强击机在越过苏军防线后,就减低高度,对地面的坦克实施攻击。
    虎式坦克的正面装甲的确很厚,车体前方装甲有102毫米厚,炮塔正前方炮盾装甲厚达135~150毫米,但它顶部的装甲却很薄弱,遇到苏军专门对地攻击的强击机,就是待宰的羔羊。再加上苏军的强击机,还配备了新研制的、专门对付德军坦克的航弹。
    因此苏军的强击机完成了两拨攻击后,虎式坦克连的九辆坦克,就有五辆被航弹直接命中,当场被摧毁。而另外一辆坦克的两条履带都被炸断,只能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。
    苏军的强击机对着地面的德军目标,又是投弹又是扫射,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,就摧毁了德军十几辆坦克,打死了一百多名德军士兵。就在飞行员们重新拉升高度,准备再来一拨攻击时,战场上忽然又响起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。不过这次的炮弹,并没有落在苏军的阵地上,而是全部砸向了德军坦克和步兵云集的区域。
    原来第188师的主力早在炮击开始后不久,就到达了附近。师长科伊达上校见德军的炮火猛烈,如果自己在这种时候让部队进入阵地,等于是让他们去送死。因此他能做的就是给索科夫发报,把这里发生的事情,向他进行详细的汇报。
    索科夫得知第188师的一部在敌人的炮火打击下岌岌可危,自然不会坐视不理,连忙联系了科涅夫,请他出动空军,对阻击地段的德军实施空袭。
    发现索科夫要给科涅夫打电话时,萨梅科还好奇地问:“司令员同志,我们集团军如今隶属于沃罗涅日方面军,您这样绕过瓦图京将军,去向科涅夫将军求援,合适吗?”
    “没什么不合适的,参谋长同志。”索科夫朝萨梅科摆了摆手,说道:“德军虽然已经从普罗霍洛夫卡地域向南撤退,但方面军的主力还摆在那个方向,空军也不例外。如果我向瓦图京大将请求空中支援,他是否同意就是一个问题。就算他能同意,空军什么时候能赶到战场,还是一个未知数。到时阵地是否还在我军的手里,就不太好说了。”
    萨梅科做为索科夫的参谋长,自然知道这次阻击任务的重要性,便不再劝说索科夫,而是主动说道:“司令员同志,既然是这样,那您就联系科涅夫将军吧。如果将来上级要追究责任的话,我和您一起来承担。”
    “参谋长同志,你多虑了。”一旁的卢涅夫听到萨梅科这么说,笑呵呵地说道:“难道你忘记司令员常说的一句话,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。只要我们能完成上级交给我们集团军的任务,找谁要空中掩护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    科涅夫也非常够意思,他接到索科夫打来的求援电话之后,二话不说,立即命令空军出动了一个航空师,赶去阻击地点增援索科夫的部队,对地面攻击的德军目标进行狂轰滥炸。
    这场战斗中,最郁闷的莫过于指挥作战的德军指挥官罗伦茨上校,他原以为经过重炮轰击的俄国阵地,根本没有可能挡住自己的强大攻势。谁知担任进攻任务的坦克和步兵,还没有接近俄国人阵地,就遭到了俄国空军的狂轰滥炸。
    进攻部队在轰炸中伤亡惨重不说,后方刚完成了炮击,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炮兵阵地,也成为了俄国轰炸机攻击的目标。一时间,炮兵阵地被炸成了一片火海,无数的火炮被炸成了一堆堆废铁,若不是炮弹基本消耗殆尽,而引起殉爆的话,阵地上估计没有几个炮兵能幸存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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