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睛有些红,是吐了后的红。
    以及喝多了的红。
    他眼睛看着前方,眼中含着一丝醉意,一丝迷蒙,还有一丝,眷念。
    玥儿,如若你还在,我定给你如今日这般的尊荣。
    帝久覃闭眼,那落在被子上的手,握紧。
    帝华儒的院子。
    青禾伺候帝华儒洗漱,换衣袍。
    太子殿下一回来便吐了,身上的喜服亦脏了。
    不过,有两套喜服。
    一套是迎亲的喜服,一套是今夜闹洞房的喜服。
    现下一套喜服脏了,便换上另一套喜服。
    不过,“殿下,您不歇息下吗?”
    晚上还有得喝呢。
    帝华儒睁开眼睛,眼中已无半点醉意。
    他看着前方,说:“我想出去走走。”
    青禾眉头微皱。
    走走,这喝了酒的人,尽管已然吐了,但这出去吹风,怕是会头疼。
    青禾,“殿下,您刚吐,还是歇息下再出去,不然怕是会头疼。”
    “无事。”
    他想出去。
    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,要出去。
    一定要出去。
    帝华儒抬步出去,青禾站在那,眼中是不放心。
    他知晓今夜的洞房花烛不过就是一个摆设,殿下根本不会碰太子妃。
    也碰不得。
    但晚上还有闹洞房,那里如何都不能出岔子。
    青禾仅停顿了两秒,便跟了上去。
    他得跟着太子殿下,不能在今日出岔子。
    帝华儒走出院子,往前面走。
    他知晓他要去哪,但他不能去那个地方,他只能……
    帝华儒手指蜷紧,往旁边一条幽静的小路而去。
    太后的院子。
    太后与商凉玥说了那番话后,便困倦了。
    商凉玥让人辛嬷嬷进来,服侍太后歇息。
    太后看着她,“丫头,你今日也起的早,你也去睡去。”
    商凉玥弯唇,“太后,我不困,您睡。”
    太后看她这模样,知晓她心中还是不大踏实,说:“让十九来陪你。”
    商凉玥立时说:“不可。”
    今日席间斯见说的话,清楚的告诉她,斯见极有可能知晓她的存在。
    她不能给王爷拖后腿。
    当然,她相信王爷有部署,有筹谋。
    但在今日这般场合,她能避嫌便避嫌。
    “你这丫头,哀家今日……”
    商凉玥打断太后,“太后,我都知晓,您放心,我无事,您好生歇息。”
    太后无奈,说:“你如若闷,便去找雪儿,让她带你在这院子里转转。”
    走走,心情舒坦些。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商凉玥与辛嬷嬷一起,把太后扶着躺下,给她盖好被子,床幔,两人走出去。
    辛嬷嬷说:“姑娘,且去睡会吧。”
    太后也是心疼姑娘。
    商凉玥笑,“我困便会想歇息,但现下我不困,无事的嬷嬷,我与你在此守着太后。”
    辛嬷嬷听她这话,顿时笑了,“姑娘你莫在此守着,有奴婢在,太后无事。”
    说完,她叫来一个宫女,对宫女说:“去叫公主殿下来。”
    太后最后说的那句话,分明就是让公主来带姑娘去玩耍。
    都是刚及笈未有多久的女子,两人应是谈的来。
    商凉玥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,无法,只得说,“让嬷嬷您费心了。”
    “无事,姑娘开心便好。”
    太后也不过是想要姑娘开心。
    今日这日子,对于姑娘来说,是羡慕的。
    太后懂。
    她亦懂。
    帝久雪今日来了,但她存在感不强,那是因为她未活泼的乱跳乱叫,而是安静的呆在角落。
    所以,未有人注意到她。
    但,帝久雪却是清楚的看见帝华儒今日的不开心。
    那笑容背后的伤痛。
    她心中难受。
    所以,在看着帝华儒牵着明滢嬅进来后,她便未再看帝华儒了。
    也就是因为此,她未注意到帝华儒看商凉玥的眼神。
    亦未看见商凉玥看帝华儒的眼神。
    席间,她一个人喝闷酒,到现下,已然是醉了。
    但帝久雪并未真的醉。
    因为,想醉的人永远都是清醒的。
    小眠在院子里服侍帝久雪,她看着帝久雪这难受的模样,她也跟着难受。
    在席间,她看着公主一个劲的喝酒,她便想要阻止。
    但她不敢,那样的场合,不能让人注意到公主的异常。
    就这般,公主回到院子便难受了。
    “公主,您到底是怎么了?”
    按理说,太子殿下今日成亲,公主殿下该开心才是。
    尤其太子殿下娶的是郡主,公主更应该欢喜。
    可公主一点都不欢喜。
    非但不欢喜,还难受至极。
    为何会这般?
    帝久雪躺在床上,听着小眠的话,她只觉吵的很。
    吵的她脑子都要炸了。
    她一把抓起被子,盖到脸上,身子滚到床里面,背对小眠,“不要吵我。”
    她就想安静会。
    小眠看着帝久雪蜷在一起的背影,难受极了,“公主……”
    院子外,一小宫女进来,对卧房外站着的宫女说:“劳烦通禀一声,太后有话让奴婢传给公主殿下。”
    “姐姐稍等,奴婢这边去通禀。”
    “劳烦了。”
    宫女颔首,转身,面对关着的卧房门说:“公主,太后有话传给公主。”
    小眠听见这一声,转身出来。
    而帝久雪亦听见了。
    她身子一僵,下一刻,一把揭开被子,起身飞快跑过来。
    小眠刚打开房门,帝久雪便如一阵风般跑过来,出现在门口。
    “太后有话传给我?”
    帝久雪视线落在外面站着的宫女身上。
    宫女听见她声音,低头,屈膝,“公主,太后让奴婢传话给公主,让公主带夜姑娘去太子府玩耍玩耍。”
    帝久雪怔住。
    带商凉玥在太子府玩耍……
    太后知不知晓,夜姑娘是谁?
    帝久雪摇头。
    不,太后不知晓。
    只有不知晓,太后才会这般说。
    帝久雪低头,“容我收拾一番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帝久雪转身进去。
    小眠立时跟上,“公主,奴婢伺候您!”
    小眠可开心了,甚至她在想,太后是不是看出来公主心情不好,所以让人来陪公主?
    帝久雪坐在梳妆台前,眼帘垂着,眼中神色不断划过。
    今日,看着哥哥成亲,商凉玥真的未有感觉吗?
    商凉玥要与辛嬷嬷在院子外守着,却一再被辛嬷嬷推到卧房,让她小憩一会,等帝久雪来。
    商凉玥无法,也就在卧房里等着了。
    只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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