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姜卫上门来了,老夫人又欢喜又愧疚。
    姜卫性子磊落,自家女儿分明已经为爱走火入魔,姜卫若是知道,能接受得了她那付性子吗?
    姜卫明显心事重重隐有怒气,寒喧几句后就提出要见杨婵。
    老夫人心里一惊,莫非姜卫知道了什么?
    二郎是绝不会告诉别人的,儿媳林氏也是心宽善良的性子,到底是从哪走露的风声?
    想到杨婵小时候的可爱模样,想到自己中年得女的惊喜万分,她叹了一口气。
    她再不好,自己这个做娘的,还是无法做到狠心不理。
    就厚着脸皮开口了:“太子,婵儿是我老年得女,比她的兄姐都要小很多,确实有些惯坏了。
    其实她本性不坏,就是容易受人教唆,特别是我那长媳常娥,阴险歹毒,常把婵儿当枪使。
    二郎说她失踪了,其实我猜是二郎不愿她再祸害家门处置了她。
    否则以他对大郎的敬重,是绝不会弄出那封私奔的信的。
    虽然受到惩罚的是常祭酒,可打的也是大郎的脸面呀!
    婵儿已经同你定亲,如果嫁不成你,这辈子只能青灯古佛了,老身实在不忍。
    求你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,这次放过她,老身一定严加训导管教!”
    为了不断了杨婵的生路,老夫人不得不第一次抬出了长女杨娲。
    杨娲生前几乎把妹妹杨婵当女儿宠爱,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。
    姜卫再生气杨婵做的事,看在杨娲面上,也不会做的太绝的。
    姜卫动容,朝老夫人一个长揖:“还请老夫人放心,姜卫绝不会食言。
    等到北姜使臣走后,就开始筹备亲事,如期迎娶婵儿进门。
    我今天过来是有些话想当面对婵儿讲,还请老夫人行个方便!”
    老夫人松了一口气,只要姜卫不是来毁亲的,只要他不把那件事传出去。
    他们将来要做夫妻,以婵儿做下的那些事,只要背过人,姜卫怎么教训她都不为过。
    她让钱嬷嬷领姜卫过去,为了不传出风声,由她一个人守紧门口。
    无论姜卫在里面怎么教训杨婵,都不能传出半点风声,否则杨婵这个未来皇后的脸往哪里搁?
    金枝虽然不情愿离开,却不敢在钱嬷嬷面前造次,只好乖乖下去了。
    杨婵听闻姜卫独自来见她,心中只剩下无限娇羞欢喜,根本没有任何担忧和害怕。
    在她看来,世上只有她是一心一意爱姜卫,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姜卫,或者是为了牢牢抓住姜卫的心。
    她根本就没有任何错,错的只是成了亲还不守妇道的林小姬。
    钱嬷嬷既不敢朝杨婵使眼色,也不敢提点什么,只好上了热茶和点心,含糊其词地说:
    “老奴就在外面侍候,二小姐好好和太子爷说话,有什么事就传老奴。”
    杨婵几乎一颗心都扑在姜卫身上,根本都没听到她说什么。
    看到钱嬷嬷掩上门出去,姜卫再也维持不住刚才的彬彬有礼。
    “你能告诉我,前段时间你二嫂忽然受人诅咒中邪是怎么回事吗?你都在其中做了什么?”
    杨婵神色大变,脸色苍白眼神闪烁,心中又恨又怕,二哥不是说了最后再给自己一次机会,绝不会让姜卫知道这件事吗?
    那姜卫是怎么知道的?
    一定是林小姬那个贱人,一定是她见不得自己好过,想让姜卫觉得自己是个恶毒无情的女子,一定是她做下的!
    想到母亲的叮咛,她说那件事再无人知道,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,心中安定下来。
    她抬起头,眼泪泫然欲滴:“太子说的什么?二嫂被人诅咒,我们全家人都忧心忡忡,二哥更是差点送了命。
    我心疼还来不及,日夜陪着母亲焚香诵经求佛祖保佑,又怎么能做伤害二嫂的事?”
    姜卫森然冷笑。
    如果不是苏贵妃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,他几乎要被眼前这个看着天真烂漫美貌动人的女人给骗过去了。
    是自己口口声声说要保佑好玉姬,却给她带来了这么一场灾难,虽然对方并不是因为他才这么做的。
    杨婵实在让他彻底失望了。
    本来他还想着杨婵之所以越来越偏执,处处针对玉姬,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对她不够好。
    只要自己真心对她好,将来和她琴瑟和鸣,给她足够的尊荣。
    时间长了,她就会淡忘对玉姬的嫉恨,把她当亲人看。
    现在看来,这个女人已经恶毒偏执到极点,根本就无药可救!
    “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,反正我已经全部知道了。
    你不用怀疑这件事是你二嫂告诉我的,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。
    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,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你永远都想不到。
    你放心,看在母后的面子上,看在老夫人和护国公的面子上,我会如约娶你进门。
    你还是尊贵的太子妃,将来也会做大姜的皇后。
    但是仅限于此,从此我与你再无半点夫妻情份。
    请你好自为之,不要把我对母后和老夫人的感激也给折腾光了。
    到那时,你会连表面上的尊荣都不会有了。
    说完转身离去,再不理会呆若木鸡惊怒交加的杨婵。
    这个女人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,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,她什么表情都有,唯独没有羞愧两个字。
    钱嬷嬷赶紧进去看杨婵,却见杨婵两眼发直、泪流满面、面目狰狞地跌坐在椅子上。
    嘴里仍在咬牙切齿地骂着:“林小姬!贱人!荡富!
    等我做了皇后,一定把你送到窑子里去!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!”
    钱嬷嬷吓得扑通一声坐在地上,旋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去找老夫人。
    二小姐这不是中邪又是什么,
    三天后,姜武帝举办宫宴招待北姜使臣,三品以上朝臣都要入宫。
    因为婵娟郡主的原因,三品以上内外命妇也要入宫作陪。
    算起来人数虽然不是很多,规格却很高,也是给足了北姜面子。
    自从他们抵达大姜,一直没有露面的杨简终于要露脸了。
    这一天,老夫人自称身体不适不进宫,
    因为婵娟郡主的不知进退和以小龙为借口屡屡上门,已经让她心生厌烦。
    她虽是北姜的公主,却也要即将嫁入杨家为妾,又不知自爱,有什么资格让她抬举?
    在她看来,正妻永远只有一个,其余都是妾,平妻也是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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