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没点灯,十分昏暗,她只知道身上的人下去了一个,又爬上来另一个,胡乱把脏东西往她身体里面塞。身体里翻江倒海,她想吐也吐不出来。
    等到听到外面公鸡打鸣的声音,温月初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活着。
    那群人尽兴地提着裤子就走了,院子里静悄悄,过了好久,郑成仁才窝囊地进屋来,点了桌上的一盏灯。
    他回头看见床上的破败光景,床上的女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。
    这个女人再怎么不堪,也是他的妻子。郑成仁还没有打算就此放弃她的念头,若是不要她,还有哪个女人服侍自己?况且她哥在城里还算有点势力。
    郑成仁宽慰自己,也宽慰她,道:“你放心,我不会不要你,等我挣了钱,还是会对你好的。你就当……今晚是被几条狗咬了吧。明天去找你哥,收拾那几个人绰绰有余。”
    第二天温月初下午起身,很平静地洗漱更衣,然后出门。
    郑成仁难得在家没有出去鬼混,见温月初要出去,也不阻拦,只道:“你是去找你哥帮忙的吧?”
    温月初没说话,脸色惨白地回头看着他,像是怨气森森的女鬼一般。
    郑成仁摸了摸鼻子,又道:“你放心,只要你老实点,我也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。你要是不老实,我随便找个人就能说出去,我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。往后,我会尽量对你好点的。”
    温月初依然没说话,只是直直地看着他。
    那眼神让郑成仁心里有些发毛,对她不耐烦地挥挥手,“去吧,去找你哥,把昨晚的赔进去的钱都连本带利地要回来。”
    温月初离开家门后,走在街上,如行尸走肉一般。
    后来她进了一家药铺,掌柜的问她买什么药,她答道:“蒙汗药。”
    掌柜的好心地告诉她,那蒙汗药不能乱用,一定要掌握量,否则用量过大会死人的。
    温月初听到“死人”这两个字,方才如梦初醒。
    走到今天这一步,活着死了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。
    可是要想到死,她怎么能甘心呢,她之前全心全意地爱上一个人,为此付出了那么多,她若是死了,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力气吗?
    为什么别人都能活得有滋有味,就算是被人掳去了依然能够毫发无损地回来。而她呢?
    没人帮她,更没人救她。
    要死也不是她死。她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?
    温月初立刻恢复了神智,想着若是用了这蒙汗药弄出了人命,仵作一查定能查出死因,如此官府插手进来,她便会有嫌疑。
    可她还不想把自己搭进去,她想要好好活着,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亲眼看着别人遭遇不幸。
    于是掌柜的转身去给温月初拿蒙汗药,等他转身回来时,药铺里一个人影都没有,她已经走了。
    温朗还在街上巡逻的时候,温月初就找到了他。
    兄妹俩一时相顾无言。自从上次温朗把温月初送回来以后,就再也没去看过她。
    温家人也不知道她受伤的事,更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。
    不知是倔强还是那份清高在作怪,自己选的路由不得她与别人抱怨一声,不然会让人以为她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,纯属自作自受。
    因而即使是面对温朗,温月初哽了哽喉,也要把自己受的罪咽下。
    不然要告诉他什么呢?告诉他自己昨晚被那些恶心的男人轮番凌辱吗?
    这样的话,让她以后还怎么活,难道一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吗?
    所以只要别人不往外说,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的。
    温朗没什么话可对温月初说的,在街上见了面只看了她两眼,就带着自己的人要绕过她离开。
    温月初见状及时挡在了他面前,道:“哥,我有事找你。”
    随后温朗只好让他的人先走,自己和温月初去了一个小酒馆,点了一罐酒,和两个小菜。
    温朗一边喝酒一边道:“你还来找我做什么?”
    “我要你帮我。”温月初言简意赅道。
    温朗动作一顿,随后看着她,道:“你觉得我现在都落魄成这个样子,还能帮到你什么?”
    温月初低着头沉默片刻,道:“昨天郑成仁拿了钱去如意赌坊入份子被骗了。”
    温朗喝了一口酒,冷笑两声:“开得起赌坊的人差那几个入份子的钱?他不被骗谁被骗,那也是他活该。”
    温月初抿唇不语。
    温朗重重放下酒杯就要走,被温月初及时拉住衣角。
    温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道:“你来找我,莫不是还想让我去帮你把钱要回来?”
    “不然呢?”温月初道,“现在只有你能帮我要回来。”
    “温月初,你是要我以权谋私是吗?”温朗顿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,“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样子!”
    温月初道:“我变成什么样了?郑成仁是被骗的,你身为巡守领兵,难道不应该主持公道吗!更何况我还是你妹妹!”
    温月初也站起身,又讽刺道:“以前你没以权谋私又是什么样的呢?跟着敖阙能让你风光还是觉得有面子?除了这些你又得到了什么?他用不上你的时候最后还不是一脚把你踢开了!”
    温朗答不上话。
    温月初红了红眼眶,道:“我是你亲妹妹,如今想求你帮我主持公道,我伤天害理了吗?我只不过想把钱要回来而已,我现在连买米买粮的钱都没有了。”
    温朗终于还是不忍。
    温月初缓了缓声音,道:“哥,是他先对你不仁,你以为你还能回得去吗?你早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了。你现在是还能以权谋私,等你连这点权都没有时,再后悔也来不及了。”
    最终温朗问:“被骗了多少?”
    温月初一阵眼眶发热,道:“两千两。”
    温朗没说帮她要也没说没要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馆,一下隐没在了夜色中。留温月初一个人坐在桌前,面对桌上的冷酒冷菜,觉得有些虚脱。
    温月初很晚才回去,郑成仁还在家等着她,见她回来忙不迭凑上前问:“怎么样,钱要得回来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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