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萧政跟在南涧身边也有好多年了,但南涧的心思,他还是未必全部了解。
    这件事情从当初行动到现在,他所愿意看到的,最好的结果,就是现在这样。
    他们能彼此相识,相互理解,成为和睦的一家人,就算圆满了他的心愿了。
    只是这满足之,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舍。
    他的芮芮……
    不是没想过找医生给芮芮治病,但,那些痛苦的过去,他不想让芮芮再想,就像现在这样,开开心心生活就好。
    东方微光浮现,一点点的染红了天边,多肉花园里,又迎来了新的一个早晨。
    唯姨像往常一样,来到花园里走走,呼吸呼吸新鲜空气,看看她之前叶插的多肉有没有动静。
    她很惬意,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,都落在了南涧的眼里。
    只要住在这里,南涧就会站在这里,不管唯姨何时出现,他都会在这里,安安静静的看着她。
    经过了昨晚,唯姨的身份变得不一样了。
    唐绵绵平时对她就好,现在知道身份之后,自然会更好。
    李心念也是个心地很善良的女人,接受也是迟早的事情。
    萧政又一次进门来,语气凝重的说道,“先生,西戎少爷已经在收拾东西,订购机票了,说是要马上回去,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分钟!”
    南涧听了之后,心里的确难受,但却摇摇头表示,“我知道了,不用阻止,我说了,以后的事情,他们自己决定。”
    “可是先生……”
    “萧政,这件事情发生到现在,就是最好的结果了,就让他这样吧。”南涧淡淡的道。
    声音空得让萧政心里都发凉。
    可他也知道,自己的劝说,不会有任何作用。
    先生一旦决定好的事情,谁都不能改变!
    他,只能退下。
    房间里又只剩下南涧一人了。
    无比的安静,安静得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
    可此刻,他的心,却无比的宁静,因为他的眼里,能看到他所想的人。
    萧政说,夜西戎要走了。
    这也就意味着,她也要走了。
    从夜西戎带着她出现到现在,他们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。
    而且大多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见面,南涧做得更多的便是默默的,站在角落里看着她。
    说不舍,是不可能的。
    或许是一瞬间的冲动,南涧快速转身,直接打开门,往楼下的都肉花园走去。
    南涧从没觉得自己脚下的步伐会这么轻快,二十多年了,他每天过的日子无人能想,哪怕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,他的日子却愈发的沉重了。
    每天身后都跟着一群的人,他们有阿谀奉承的,又看好戏的,还有两面三刀的人,他都要一一的去应付。
    时间久了,他会了公式化的笑容,脚步永远都是那个步调,不快,不慢的,仿佛生活就是这样死气沉沉。
    直至现在,他才知道,自己也会有这种轻快的步伐。
    从他房间到花园,他只用了两分钟,很难以想象的速度吧!
    他就这么真真实实的站在了她的身后,能这么近距离看着她的身影,呼吸着同样的空气,甚至还能感觉到来自她的馨香。
    南涧伸出手,想真实的碰触一下,感受一下。
    可在快碰触到她的瞬间,又把手收了回来。
    他犹豫了。
    像是感应到了一样,唯姨就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,看到了南涧。
    她吓得手的花瓶都掉了,砸在地上,碎裂一地,连同那朵粉粉的多肉,也成为了碎片。
    “芮芮,你没事吧?”南涧急忙问道,并蹲下去给她检查脚有没有被砸到。
    唯姨急忙往后退,“我没事,你叫我什么?”
    南涧的动作一顿,唯姨就这么退出了他的范围。
    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,南涧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她,也没有身,就这么蹲在她的面前。
    唯姨很努力的想看清楚他的样子,可他一直低着头,没有身,她只能再次问道,“你叫我什么?你叫我芮芮吗?我是芮芮吗?”
    南涧用力的压抑着心的颤抖,慢慢的身,慢慢的抬了眸子。
    唯姨在看清楚他的面容之后,有一瞬间的呆滞,“我,我认识你吗?”
    “芮芮……”南涧很痛苦的叫出这么名字。
    这个他放在心三十几年的名字。
    还有什么比最心爱的人站在自己面前,却不认识自己来得叫人心痛呢?
    此时的南涧,就是如此。
    “你又叫我芮芮了,我是芮芮吗?芮芮是谁?我是谁?”唯姨的思绪已经混乱来,很痛苦的往后退。
    她身后不远处,就是一个铁花架,南涧在看到她有危险的时候,急忙过去拉住了她,“小心!”
    唯姨就这么靠在了南涧的怀,那么紧密的相拥。
    对于南涧而言,这是久违的拥抱,仿佛自己残缺的心,在这一瞬间完整了一样。
    他多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,再不要往前走,他就能一直一直拥抱着她。
    可对于唯姨而言,她很惊慌,很惶恐。
    这个怀抱对于她而言,是熟悉的,可是就是这种熟悉感,叫她害怕。
    “放开我,放开我!”
    “芮芮……”南涧痛苦的叫她的名字。
    “我不是芮芮,我不是,啊,我是不是芮芮,芮芮是谁?”唯姨浑身都颤抖来,仿佛正在经历很痛苦的事情一样。
    她猛然回神,用力将南涧推开。
    南涧猝不及防,直接跌倒在了地上,头部还撞到了一旁的花架,顿时磕破流血。
    原本就很惶恐的唯姨见到这样的情况,更加害怕了,抱着自己的头,表情很痛苦,“我不是故意的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    “芮芮,没事,我没事,不要害怕。”南涧用力的想身。
    但唯姨已经尖叫来,“啊,放了我,放了我吧,我没有病,我真的没有病,我不是疯子!放了我,啊……”
    南涧顿时感觉到情况不对,努力扶着一旁的花架身,想过去安抚唯姨,顺表叫人。
    “你在做什么!?”一个严峻冷厉的声音响。
    下一瞬,夜西戎冲了过来,将他再次撞倒,又碰到了花架,这一次,他的伤势更严重了。
    可南涧根本就顾不上自己,着急的看向唯姨。
    夜西戎将浑身颤抖,喃喃自语的唯姨抱住,“妈,没事了,没事了,我是西戎,我们回去。”
    “西戎,西戎,我害怕,我不是疯子,他们要把我抓走,我不是疯子啊西戎。”唯姨很痛苦的求救。
    夜西戎努力的给着她安全感,“嗯,你不是,你是我妈妈,你会没事的。”
    “我害怕,害怕,南涧,南涧,快来救我……”
    听到这个名字,花园里的两个男人都是一抖。
    夜西戎瞪着南涧,仿佛他是仇人一般。
    而南涧则是痴情的看着唯姨,仿佛视线定格。
    唯姨闭着眼睛不住的颤抖,脸色发白。
    夜西戎没时间跟南涧争执,扶着唯姨往回走。
    可才走了两步,唯姨的身子一软,整个人就往下倒去。
    幸好有人扶着,不然这一下,又是直接倒在地上了。
    “妈!妈!”夜西戎打横抱着唯姨就往房间冲去,一边冲,一边喊医生。
    这里有还在等候着的医生,他的叫声立马引来了不少的人。
    所有人都往唯姨跑去,想看个究竟,唐绵绵抱着司司,也是打算跟过去的。
    还是才走了两步,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,回头往花园看去。
    从她的视线看去,正好能看到慢慢扶着花架身的南涧,也能看到他白衬衣上的血迹。
    唐绵绵心里一紧,急忙将司司交给龙夜爵,自己往花园走去。
    南涧是用了所有力气才站身来,此刻太阳已经有些烈了,晒得他眼前发晕,但他还是努力的想回房间去。
    夜西戎既然带走了芮芮,那就说明她没事。
    还要她没事,自己就无所谓了。
    而他要做的,就是回房间,好好休息一下,顺便让萧政给自己处理伤口。
    真是岁月不饶人,若是以前,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。
    但现在,他却感觉到吃力了。
    毕竟五十五了,不再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了。
    “南先生,你还好吗?”唐绵绵走了过来,轻声问道。
    南涧慢慢回头看向她,努力挤出一个笑容,“是绵绵啊,她病倒了,你去看看吧。”
    “可是你也受伤了。”唐绵绵忧心的看着他脸上的血迹。
    额头上有个伤口,正流着血,估计伤口有点深。
    但南涧仿佛没听到一样,对她说道,“不碍事,你还是去看她吧。”
    唐绵绵喉头有些哽咽,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情绪,“她那边有不少人,不会有事了,我扶你回房间吧,你的伤口需要处理。”
    “不用……”南涧还想拒绝。
    但唐绵绵已经用力的扶着他往房子走去。
    南涧想说点什么,唐绵绵却一副我不会听你的样子,直接带着他往回走。
    他只能妥协,慢慢的跟着她的步伐,回到了房间。
    萧政本来是想来通知南涧,唯姨发病的事情,却见到受伤的南涧,吓得脸色大变,“先生,你怎么受伤了?我去叫医生!”
    “萧政。”南涧急忙叫住了他,“我没事,不用叫医生。”
    “可是你的伤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。”萧政担心的说道。
    “我都说了没事了!”南涧态度有些冷峻了。
    萧政只得噤声,但脸上的担忧还是显露无疑,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。
    唐绵绵吩咐道,“你去将医药箱取来吧,先看看伤口严不严重,如果不严重,就自己包扎一下。”
    政这下到是很顺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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