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城后,沈宽他们继续向南走了一段路,又转头向西边行进,一路来到城西五里的一处大宅院。
    这是一座三进的大宅院。
    宅院大门贴着县衙的封条,沈宽让人上去将这封条撕毁。
    这座宅院正是当日通河帮帮主乔元山的产业,被查抄后沈宽他们还没来得及发卖出去,如今正好派上用场。
    乔元山是混江湖饭的,平日里怕仇家趁夜摸进来寻仇,所以他把大宅院第二进的内院重地,修得是高墙厚院,主宅高高耸立。还特意修了一处望楼,一可以俯瞰墙内外的情况,二来弓箭手可以把守望楼,借此地形可以从容射杀来犯之敌。
    沈宽虽然不精箭术,但老马的三个徒弟冒家三兄弟,可都是一等一的猎户啊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进到内院,沈宽去到驴车前,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锁链上的锁头,给驴车上的犯人松了绑。
    犯人立马坐了起来,一把扯掉头上的头套,露出满是横肉的大脸,赫然就是铁塔!
    一众衙役见状,皆是面面相觑,心中暗猜,看来今天这桩临时任务,肯定不简单!
    不到半柱香的时间,老马带着冒家三兄弟按照约定的时间,从月牙山赶来此地汇合。
    人员基本来齐了,沈宽吩咐下去,大家原地先休息。
    随后,他叫上马叔,与他一起四下查看这处宅邸内院的地形结构,商量一会儿如何布置人手。
    马叔经验丰富,有他在旁拿主意,沈宽心里有底。
    勘察完地形后,沈宽才让麻杆、假弥勒他们将人手召集起来。
    等着众人围拢,沈宽这才开口笑道:“诸位兄弟临时接到通知,今早集结开拔至此,到现在还不知道咱们来这是做甚吧?”
    “是啊,是啊!总捕头,咱们这是要甚呀?”众衙役纷纷问询。
    沈宽说道:“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,此番来这,是为剿灭震天响匪患而来!所以,最近几日,大家都暂住这里,不得外出,明白吗?”
    震天响三个字一出,现场顿时一片哗然。
    震天响为祸金县十数载,全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,这些年犯下累累血债,死在他们手里的金县百姓不下数百口。
    在场的这些衙役,让他们在县城里维持维持日常治安,倒也不打紧,但是让他们和震天响这些悍匪们真刀真枪干,那可是要掉脑袋的。
    一时间,众人嗡嗡议论,惶惶一片,军心甚是不稳。
    见此情形,沈宽不由摇头暗忖,这些松松垮垮的步快,平日看着像被自己经营得铁板一块,实际上全都是用好处笼络着,一到生死关头,全是一堆废材。
    “肃静了!”
    “安静 !”
    “再有聒噪者,水火棍伺候!”
    “听沈头训话,都吵吵什么呢?”
    麻杆、铁塔等人纷纷压制了聒噪。
    沈宽继续道:“你们是吃县衙例钱的兵,震天响是杀人劫道的匪。自古都是盗匪怕衙兵,怎么到了你们这儿,就变成衙兵惧盗匪了呢?诸位,我再重申一次,这是县令孙大人亲自下的剿匪令,沈某不是与你们商量,更不是与你们讨价还价,这是命令,命令,懂吗?”
    “跟沈头杀贼剿匪者,立功受赏。畏战退缩者,以通匪罪论处!”假弥勒及时补充了一句大明律。
    麻杆也语重心长地对众人说道:“诸位兄弟,咱们总不能背个通匪的罪名,今后让家小在县城里都抬不起头来吧?”
    一时间,哗然之声渐渐低伏了下去。
    突然,步快中有一人站了出来,抱拳问道:“敢问沈头,杀一贼,能给多少赏钱?”
    沈宽一怔,随后开口道:“杀一贼,赏银十两,无上限,杀多少就算多少!战死者,抚恤银一百两,本捕头敲锣打鼓带人将抚恤银送到你们家小手中,家中若有男丁者,可选一人来我聚祥兴工坊帮工,月例八钱,管饭食。若伤残者,赏银三十两,将来不能在衙门当差,一样可以来我聚祥兴帮工,同样给月例八钱,我聚祥兴养你到老!”
    沈宽的赏格一出,人群之中顿时一片意动之色。
    因为这赏格实在很丰厚了!
    而他们这些步快衙役,一月也才一两二钱银子罢了,加上分润的规费,差不多能到一两八钱左右。
    杀一贼可得的五两赏银,他们得忙活三个月才能赚到。
    普通人家,一年忙死累活也赚不到六两银子。
    在如今的大明朝,像孙季德这样的小县县令,一年俸禄折合也就四十五两银子。
    两相对比,沈宽此番赏格,委实厚道了!
    听完沈宽开出的赏格,这步快沉默片刻后,问道:“衙门肯定给不出这么高的赏格,这些银子莫非是沈头自己出的?”
    沈宽笑而不语,默认了。
    这步快面色一毅,振臂喊道:“沈头厚道,对我等兄弟不薄!弟兄们,沈头说的对,咱们是兵,震天响是匪,都是一根鸡儿挂两颗鸟蛋,谁怕谁?干他娘的震天响,拼了!”
    有他带头,一名步快衙役也匆匆站了出来,大声吼道:“小的,愿与贼匪拼力死战,赚取赏银!”
    很快,其他衙役们也纷纷响应起来:“血拼死战,赚他娘的赏银!”
    喊声越来越大,声震云霄。
    一直蹲在角落抽着眼袋锅子的老马见此情此景,笑着对冒家三兄弟道:“只要士气如虹,散兵游勇也可堪大用!”
    沈宽也暗自点头,军心可用。
    他认得第一个响应自己的步快,这家伙叫谷僧,名字有些古怪,说是打小是个弃婴,后来被一个游方僧人捡到抚养,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。
    后来谷僧还俗,仗着跟僧人自小学的武艺,被招募进了县衙,成了晋虎手下最能打的捕快。
    后来晋虎被革职后,树倒猢狲散,不过沈宽却一直没将他驱出步快队伍,因为他觉得谷僧这家伙手上有点真本事,而且麻杆当了捕头之后,谷僧也是听调听派,没当刺头,所以用他至今。
    沈宽没想到,这次他倒是第一个响应自己的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两天后,是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。
    “杀!”
    大清早的,内院中就发出震天的喊杀声,一帮子光着膀子的步快衙役,举着手里长枪,在前列的沈宽带领下,三人一组合一组,分三个方位刺出手中长枪。
    这三个方位分别对应人的胸口、腹部、大腿这三个部位。
    足足三十名衙差分成十组,不停练习着这种配合。
    经过两天的操练,众步快衙役的动作算得上整齐了,喊出‘杀’声出枪,刺出之后迅速收回。
    另外一个角落,老马正在教铁塔怎么发力,他发现这个猛汉虽然有天生神力的天赋,但却对如何发力,如何将力气发挥到最大有些不通。这种天赋可不能这么浪费了,所以在旁单独给铁塔开了个小灶,将自己这么些年的实战经验授予了他。
    冒家三兄弟则在一旁,保养调试着自己的猎弓。
    到了中午时分,郭雄和老泥鳅也匆匆带着人马赶到了此地。
    老泥鳅一见沈宽,就报道:“沈头,我留了晁家兄弟,还有周大春和吴天他们看守北门码头,其他人我都带了。”
    沈宽一看他身后呜呜泱泱将近四十来人,这家伙,把半个漕帮的人都搬过来了。
    这么算下来,整个乔家院里都有将近八十来人了。
    等老泥鳅报完,郭雄就将沈宽拉到一旁,低声道:“贤弟,连塔乡那个叫陶吉的,有消息传过来了……”
    “哦?”沈宽嘴角一扬,笑道,“看来金万钱他们要开始行动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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