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九古看向这位小道长,突然双膝跪地,虔诚的道:“天师,求您救一救凤惊华。”
    小道长摇了摇头:“我救不了她,她的命运便是如此。”
    从凤惊华出生的那一刻起,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引发圣元建朝三百年的兴亡危机。
    三百年是一道分水岭,很少有王朝能撑过三百年。
    圣元命数已尽,凤惊华便是推动圣元走向灭亡和新生的存在。
    曾经的她,因为命运的选择,她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爱慕萧安元,帮助萧安元登上了皇位。
    萧安元害死杨家满门忠良,让圣元尸横遍野、陷入人间炼狱,圣元就此灭国。
    凤惊华与生俱来的命运,就是用自己的死推动圣元的灭亡。
    哪怕重来一次,她仍旧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。
    这一次,她救了杨家满门,她将萧安元绳之以法,即将成为皇帝的萧嘉珏会是一位盛世明君。
    但既定的命运不会改变。
    圣元历经三百年之期,灭亡和新生都是既定的事实,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。
    所以,曾经挽大厦将倾的萧嘉珏将从屠龙者变为恶龙,继续圣元既定的命运。
    作为身负推动圣元灭亡命运的凤惊华,她的死对于萧嘉珏来说是最好的催化剂。
    无论前一次,还是这一次,她都注定要用自己的命让圣元灭国。
    唯一不同的是,前世的屠龙者,这一次会变为恶龙被人屠之。
    随后,圣元将获得新生,开始新一轮的轮回。
    墨九古看着小道长,他执拗的问:“那凤惊华呢?那萧嘉珏呢?这一切对他们是否太过不公?”
    “世上的事,本就是不公。”
    在这样朝代更替的背景下,凤惊华的死,其实无足轻重。
    至于萧嘉珏……那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    墨九古摇了摇头:“我不能接受这样所谓的命运。”
    “你不能接受,但你仍旧做出了选择,你选择了天下万民。
    你将这件事告诉了凤惊华,你将所有的压力都倾注在她一个人身上,你让她背负着天下万民的生死重担,你让她自己选择自己的死亡,同时你还要她担负起匡扶萧嘉珏的责任。
    你将扭转这个局面的一切希望和压力都给了凤惊华。
    你要让她以一己之力,对抗整个既定的命运。
    你要她救圣元,你要她救萧嘉珏!
    这就是你的不能接受。”
    墨九古脸色惨白。
    小道长看着他:“所以人性是很复杂的存在,对吗?”
    墨九古无力的跌坐在地。
    他沉默良久,才道:“我以为……凤惊华是天道的宠儿。”
    小道长笑了:“这真是天大的误解。”
    凤惊华能够得到重来一次的机会,是因为有人付出了连天道都想要得到的代价。
    那样的代价,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沉重。
    所以凤惊华的这一世,并非天道的开恩,而是有人以一己之力与天道做了交易,因此得到了逆转时间、重新来过的机会。
    凤惊华一心想救杨家人。
    她做到了。
    但她救不了自己。
    这就是她既定的命运。
    小道长握紧手中的香炉,道了句:“因果循环,皆由天定,一切都是枉然。”
    他转身离开。
    墨九古朝着他的背影喊道:“你说过凤惊华和萧嘉珏会有一线生机!”
    “对,那是因为有人为他们前仆后继的牺牲。”
    “但是,我想凤惊华不会用这些牺牲来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。”
    小道长走了,空中只余他长长的叹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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