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茫茫的界就仿佛无边无际,看不到尽头,时间在这里似乎都凝固不动。
    星绝撑着脚步,摇摇晃晃的翻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坡。
    “歇一会儿吧。”季颜不止一次的对他说道。
    星绝摇头,又往前走了几步,蹒跚的脚步忽然一软,单膝跌跪进了细碎的石子。
    季颜被他护的很紧,没有摔下来,但还是被颠的眼前一阵黑暗。
    “别走了……”感觉到星绝又要站,季颜费力的伸手推了一下他,身体借力一翻,挣开他的双臂上滚到地上。
    星绝跌坐在地上,身上的伤口已经变得毫无感觉,只有一阵接一阵的困乏,如潮水一般快要将他淹没。
    “停一会儿吧,下一次发作很快就要来了……”季颜十分平静的说道,“不过放心,我撑得住的。”
    星绝喘了几口气后,慢慢的挪动双腿到季颜身边,低头看着她的眉眼,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    天地之间没有一点声音,安静的就像死亡悄悄的拉开了帷幕。
    “星绝,说点什么吧,这里太安静了,安静的我会以为我们已经死了,只是两个游魂。”
    “你想听什么?”星绝问道。
    季颜想了想,“比如说,当初你为什么会加入噬?”
    星绝抬头看了看白茫茫的天空,嘴边划开一道苦涩,“大概,是没有选择吧……”
    季颜张了张双唇,忽然想到了柳梦卿,也许,星绝和他一样,都是为了什么目的,或者,是为了保护什么人。
    “你见过混沌吗?”
    星绝摇头,“没有。”
    季颜看着他说道:“混沌要铲除多系,你却背着它和我这个多系狼狈为Jian,难道你不怕遭到血誓反噬么?”
    星绝忍不住一笑,“狼狈为Jian,你这样用词岂不是承认自己不是好人?”
    季颜道:“杀手怎么会是好人?”
    星绝说道:“是啊,我们怎么会是好人呢……其实,我不是不怕血誓反噬,而且直到现在,我还不曾发下血誓,换句话说,我还没有下定决心……”
    因为血誓一旦立下,他就再不能……不能……
    季颜一愣,“也就是说,你如今还有机会脱离噬的,对么?”
    星绝摇头,“我不会离开的……”也不可能离开,那是他用来交换生命的条件,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。
    季颜闭眼睛,迷糊忽然想毒发最剧烈的时候,耳边好像一直回响着一些话语,但是当时太痛苦了没有办法听清。过了片刻,季颜又把眼睛睁开,看向星绝问道:“在我毒发最严重的时候,你……是不是对我说了什么话?”
    星绝赫然目光一闪,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,“没、没有!”
    “哦。”季颜闭了闭眼,静静的等待孔雀翎毒的发作。
    相比季颜的冷静,星绝的心情猛然像打鼓似得紧张来,没有血色的脸上,悄悄的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颜色。
    坚持到了现在,即使还在挣扎,但不能否认,活着的机会十分渺茫了。
    如果她死了,他也不会独活。
    事到如今,曾经的遗憾,是否还要继续遗憾下去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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