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多年前,我出生在一个很美的地方,那里有许多人间见不到的神禽异兽,有丰富的修行资源,从小的吃穿用度,都是人间见不到的。”
    “那个世界,有人叫九关战场,有人叫它九关世界,对人间来说,那地方,应该算是仙界。”
    萧眉轻声说着。
    宋越惊住。
    萧眉目光怜爱的看着小儿子,轻叹道:“你已经得到通天碑了吧?所以说,许多事情,如同注定,宿命难以挣脱改变。”
    宋越没想到,自己老妈……竟然是从那个世界出来的!
    “我从小就听过无数的人间传说,看过大量描写人间生活的作品,很向往人间……”
    “不喜欢修行,甚至有些讨厌修行,太枯燥了!”
    “家里面很好,兄弟姐妹们对我……也还好吧,就是觉得我有点叛逆,有点不学无术。”
    萧眉眼中露出回忆之色,跟宋越说起她的从前。
    萧家,在浩瀚的九关世界也算是古老世家,人口众多,在所在区域有很大的影响力。
    “你爸爸所在的宋家,跟妈妈的萧家,同为那个区域的大家族,你爸跟妈妈不一样,他是个勤学上进的人,天赋也相当不错。”
    “如果我们没有相遇、相识、相知,或许今天的他,已经成为那个家族的骨干力量,拥有极高的境界和地位。”
    “我跟你爸认识那年,他十九岁,聚丹初期偏上,接近中期的修为,妈妈就比较差,一身境界才堪堪接近贯通巅峰,那年,妈妈已经十七岁……”
    十七岁的贯通巅峰……很差?
    宋越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刷新了。
    但他却更好奇另一件事——爸妈如今虽然也算有点修为……当然,爸爸不知道,但妈妈这一身修为,明明连筑基都不到啊!
    除了不见衰老这一点有些异于常人,其他的……跟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似乎也没什么区别。
    他没有急着问,静静听着妈妈讲述。
    “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男女坠入爱河,我们畅想着未来,规划着未来的人生路。”
    “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。”
    “直到……我们的恋情被双方家长发现。”
    萧眉苦笑道:“在那之前,我从来都不知道萧家和宋家是有恩怨的,因为两个家族那会儿并非敌对状态,虽然谈不上关系有多亲密,但也有人在通婚。”
    “我爸爸,你的外公,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大发雷霆,强令我跟你爸分开,并且不肯说明理由。”
    “这种无理的要求,我当然不答应,拼死反抗。”
    “你爸那边呢,情况也差不多,被逼着跟妈妈断绝关系,你爸脾气很火爆,直接跟家族长辈闹翻了。”
    宋越忍不住问道:“那到底是为什么呢?我爷爷跟我外公有仇?”
    萧眉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    宋越皱眉:“那为什么?”
    萧眉道:“后来我才知道,大约七百多年前,萧宋两家某一代的祖先,曾是最好的朋友,后来不知为何闹掰了,还不是简单的闹掰,而是相互决裂甚至视对方为仇敌那种……”
    萧眉轻叹:“从那之后,两家就立下一条不成文的规矩,双方直系后代坚决不允许通婚。”
    宋越道:“都过了那么多年……”
    萧眉苦笑:“是啊,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有这规矩,你爸之前也不知道。”
    “至于两家有通婚的那些,都不是那两位老祖的直系后代,因为过了很多年,也没人太在意这件事。”
    “但我跟你爸这种嫡出一脉,是坚决不被允许在一起的。”
    宋越忍不住咕哝了一句:“真狗血。”
    几百年,放在人间的话,朝代都至少更迭一次了!
    谁还会记得这种事儿?
    所以这种人均寿元漫长,传承又不中断的古老修行世家,在某些方面,当真是腐朽不堪!
    萧眉看了眼自己儿子,点点头:“妈当年也是那么说的。”
    宋越无语。
    萧眉道:“我据理力争,已经过去那么多年,后人甚至不知道他们闹掰的原因,那两位祖先也都已经先后逝去,早就不在了,为什么还要守着那个破规矩?明明相爱,凭什么就不能在一起?”
    宋越很认同的点头。
    萧眉苦笑道:“可你外公和爷爷,都像是铁了心一般,说什么都不允许我们在一起。”
    “那段日子,很多人跑来劝我,不让我跟你外公硬顶,都叫我顶回去了,我不服。”
    宋越看着自己老娘问道:“我外婆呢?”
    萧眉露出一丝惆怅,轻声道:“你外婆她……是站在你外公那边的。”
    宋越:“……”
    “于是我跟你爸双双被关了禁闭,封印了修为,又收缴了我们身上的法器,不许我们之间有任何联络。”
    “过了没多久,你外公就开始给我张罗婚事,要将我远嫁他乡。”
    萧眉轻声道:“九关世界很大,很多地方如果不借助高级飞行法器,凭借自身实力几乎终其一生都无法到达。换算成人间的距离,九关世界从东到西,中间跨越上万光年!”
    “那么大?”
    宋越有些吃惊,在此之前,他只知道九关世界很大,却没想到居然大到这种地步。
    萧眉点点头,道:“我的一个姐姐,偷偷把这件事告诉了我,也是那个时候,我心如死灰,想着如果不能逃走,我就不活了!”
    “还好天无绝人之路,没过多久,机会就来了。”
    “那天,你外公想要我嫁的那人来了,有人过来给我盛装打扮,如果对方愿意,我那天……就要被带走的!”
    宋越皱眉,对未曾谋面的外公,多少有了一丝怨言。
    老顽固,老古董,不近人情!
    居然这样对待自己女儿,差点把我妈给弄没了!
    “你外婆当时见我哭得厉害,不忍心,就悄悄解开了我的封印,然后告诉我,真的不愿意,就去人间吧,但去人间的话,需要付很大代价!”
    宋越惊讶道:“她……不是站在我外公那边吗?”
    萧眉道:“她终究是我的母亲,明白女人如果嫁给一个不爱的人,一生都不会快乐。”
    外婆还是不错的!
    宋越心想。
    萧眉道:“巧的是,你爷爷当时也在给你爸张罗相亲对象,双方明明没有任何沟通,但举动却如出一辙!”
    “如同命中注定,就在同一天,我跟你爸封印同时被解开,同时要去见一个陌生人。”
    “而解开你爸封印的人,是你奶奶。”
    宋越:“……”好吧,那我奶也挺好。
    萧眉目光柔和起来,道:“后来我跟你爸聊起这件事,都觉得很神奇,感觉像是冥冥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,在牵引着一切。”
    “那天我跟你爸,特别心灵相通,都是找了个机会跑掉,然后不约而同来到我们最常去的地方。”
    “见面之后,我们甚至没有任何犹豫,他拿出你奶奶给的法器,我拿出你外婆给的法器,强行撕开界壁,我们就这样,两手空空来到人间。”
    “在那过程中,我跟你爸的境界,也都在急速跌落,受了不可逆的道伤……”
    萧眉轻声道:“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下凡,可美好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。真正的事实,往往血淋淋,惨不忍睹!”
    她看着儿子:“所以你们姊妹从小问起这个问题时,我跟你爸没办法对年幼的你们说出事实真相,只能忍痛说他们……都已经不在了。”
    宋越点点头,表示理解,九关世界的存在,对这世间的普通人来说,也是一个秘密,是不能说的。
    只是爸妈的来历,着实令人感到不可思议。
    如果这不是老娘亲口说的,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。
    “你们就这样跑路了,他们从来没有找过你们吗?”
    宋越问道。
    萧眉道:“当然找过,很多年前,那时候你哥和你姐才出生没多久,你爸他家那边的人就来过。”
    “见到我们两个都成了凡夫俗子,也见到你哥跟你姐的可爱模样,叹了口气,什么都没说,转身就走了。”
    “后来你外公派出的人,也来过一次人间,那些人都是从地球出去的战士,找到我们之后,见木已成舟,也没多说什么,只是给我们带了一句话——永远别想着回九关世界了,双方家族,已将我们除名。”
    宋越道:“那最好。”
    萧眉看着宋越:“是很好,说心里话,妈从来没后悔过跟你爸来人间!你爸他也从来没后悔过!”
    “再苦再累,我们也心甘情愿!”
    “只是今天遭遇的这一幕,我突然有点恨自己,为什么不能修炼了,哪怕妈妈只是一个聚丹小修士,也能一个念头就把那些恶人给控制住……”
    说到这,萧眉又红了眼圈。
    宋越伸出手,握住老娘的手,一脸认真的道:“妈,你别难过,有我呢!”
    “嗯,妈知道,其实妈特不想让你得到那见鬼的石碑……也不想让你知道那个世界的存在,那些亲人,妈做个自私的不孝女就够了,不想让你们去承担。”
    “您不是自私,您只是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。”
    宋越认真说道:“我就算有朝一日回到九关世界,也不会去找他们,您跟我爸既然已经被家族除名,那从此就和他们再无任何干系。”
    “我们是我们,他们是他们。”
    “不过您跟我爸的道伤,我会想办法!”
    宋越看着自己母亲认真说道:“我现在大概比您想象中还要厉害不少,就连我师父身上的封印,我都能找到办法,你们的问题,也一定可以解决的!”
    “嗯,我宝贝儿子最棒!”萧眉说道。
    “妈,我知道您不大相信,不过没关系,我会用事实证明,咱们谁都不靠,也可以活得很好!”宋越目光坚定的说道。
    出乎宋越预料的是,老娘酒量相当不错!
    连喝几杯,根本就没醉。
    吃过饭后,让宋越带着去了殡仪馆,为死去的公司高管送行。
    来到这里时,遗体已经入殓。
    对方的家人已经赶来,悲痛欲绝,也算明白事理,在知晓因果之后,并未过多责怪宋瑜,满腔愤怒都是冲着上帝之星的希金斯家族去的。
    但很无奈,像他们这样的地球人,根本没能力报复对方。
    听说主谋已死,略感欣慰的同时,心中也充满遗憾,为什么就不能早一点?
    对此,宋瑜能做的,只有拿出大量金钱去补偿。
    感情上的缺失永远无法弥补,只能让闺蜜的父母晚年衣食无忧。
    这件事情对宋瑜的打击是最大的。
    她完美遗传了老娘的性格,有着极高的修行天赋,却一点都不喜欢修炼。
    只想做个驰骋商海的女王。
    而今天发生的事情,像是一记沉重耳光,狠狠抽醒了她。
    她想要修行!
    想要变成真正的强者!
    为此,看见宋越陪着妈妈过来,宋瑜直言不讳,告知弟弟她内心想法。
    宋越也没犹豫,拿出丹药,又给钱芊雪跟温柔打了个电话,叫她们回头来家里一趟,把那些经文拿出来让姐姐参悟一下,看能不能有所收获。
    也可以顺便让温柔帮老娘看看,身上的道伤能不能有办法恢复。
    宋越依稀记得,丹经和丹书上,应该有相关记载。
    两女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,但答应的都很痛快。
    宋越没在这里久留,他恳请孙桐帮忙照看一下,直接驾驶飞碟,先去了一趟京郊,不出所料,漂亮男早就带着同伴的尸体走了。
    玉鼎宗,他记住了,这笔账,回头再算!
    宋越操控着飞碟,朝西方世界飞去。
    他要去灭了三头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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