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蕾站在一家上市集团公司的门口,她右捏着手中的履历,眼眶里噙着不断打转的泪水,左手使劲捏着西裤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    她失败了,梦寐以求的、努力许久的面试,完全失败了,脑海中依旧盘旋着面试官:“不要以为成绩就是工作能力的代表”的言语,以及他厚厚的眼镜后面折射出的轻蔑。
    以致于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超跑,贴着她停下来的时候,她都没有回过神来。
    车上坐着一位同样穿着女士西装、带着蛤蟆镜的女子,蛤蟆镜下的嘴唇勾起一丝的微笑:“郭蕾,这一回合如何。”她以胜利者的模样,撩动着大波浪的长发:“怎么了,你不向我祝福吗。”
    “唐甜,恭喜你。”郭蕾翕动着鼻翼,带着点鼻腔的语音,给出了自己的祝福。
    “呵呵,我怎么觉得你是心不甘情不愿的,”这位名叫唐甜的女子半摘下蛤蟆镜,露出一双妩媚动人的大眼睛:“郭蕾,我早告诉过你,社会不是大学,不是你看看书,考考试,就能证明自己的地方。”
    “是的……”郭蕾咬着嘴唇,她轻声答应着。
    “大学时代,我们斗了六年,每次考试、年会、比赛,你都压着我,”唐甜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击着:“可是,这是社会,汉唐的社会文化,人际关系是非常重要的一环。”
    “或许你比我厉害,但你只是山区里出来的,在海都没有任何的势力,而我不一样,海都唐家的人,你觉得风华控股的面试官,是选择你,还是选择我。”
    “选择你……”郭蕾低下了头,唐甜说的一些是事实。
    她和唐甜都是海都交通大学的毕业生,两人是同一届的,一进入学校,立即有好事者将这两人评选为海都校花,郭蕾清新文雅,唐甜热情奔放,两人的美完全不搭边。
    偏偏两人都非常优秀,成绩出色,社交能力也强,渐渐地两人之间本来属于笑话的比较,在唐甜的眼里,成为了竞争。
    按照她的话说,有郭蕾的地方,就没有她。
    这个竞争延续到了毕业之后,今天风华控股的业务助理面试,唐甜几乎不费吹灰之力,将郭蕾踢出局,当然,她动用了必胜的身份,她是海都豪门唐家的人!
    身份一拿出去,那就是碾压对手的东西,郭蕾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。
    可惜的是,唐甜并没有原先预想那般的高兴,她盯着垂头丧气的郭蕾,原本以为应该有的报复的快感,消失得一干二净,她理不清这样情绪的来源,只是恼怒地咬了咬红润的嘴唇,一踩油门,保时捷快速地疾驰而去。
    郭蕾扬了扬激起的尘土,内心说是不沮丧,那是骗人的。
    这份工作,她渴求很久了,一方面风华控股公司的发展前景很好,工资待遇符合自己的预想,另外专业也对口,她毕业实习的时候,参加过类似公司的同类工作,而且成绩优秀,算起来不是完全没有经验,但面试官给出的理由却恰恰是这个。
    “助理也算是管理者,不是什么人,一来就可以做的。”她回忆着面试官随手将她的履历丢在桌面的情景,现在看起来,这是早就注定结果的面试,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。
    她收拾着心情,捏着手中的包,低头往前走去,身边就是奔流到海的浦江,她有一种立刻跳下去的感觉。
    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母亲,等待学费上学的弟弟,父亲远在西北参与大建设,拿到的工资根本不可能养活这样的一家人,如果她再不努力,那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    她的步子沉重,走一步拖一步,江边的风有点冷,她找了个护栏,靠在护栏上,发出了深深的哀叹声。
    不远处随风翻滚的一张广告纸,吸引了她的注意力,以致于从她脚下过来时候,她起了小孩子的心思,伸出脚踩住了,拿起来一看,这是一份招聘广告。
    七夕传媒咨询有限公司,这是什么鬼,然后招聘的是副总经理。郭蕾差点笑出了眼泪,有这么搞笑的吗!
    现在随便一个小公司,管理层人员的招聘,要么找猎头,要么找网络平台等等,哪里有人印发传单,做这种事情的。
    就在她准备揉起来丢到垃圾桶的时候,手中的动作鬼使神差地顿住了。
    月薪试用期税后两万,转正后面议,公司包吃住,只是吃住条件一般,公司的地址是浦江区第一海景大楼二十六层!!???
    这……郭蕾犹豫了,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,居然会相信这样的一张小广告,或许这是一个传销组织。
    但第一海景大楼二十六层,这个地址不能够做假,第一海景大楼,在海都还是有一定名气的,会有传销组织把公司开到这里吗。
    郭蕾的嘴唇有点抖动,或许是江风吹久了,她低下了头,掏出手机,第一海景就在这附近,去看看,应该问题也不大吧。
    一旦做出了决定,人的行动就会跟上,哪怕是无意识的,等她从恍神中脱离出来的时候,她已经进了第一海景大厅的自动门。
    “请问您是……”接待的女孩子一身职业装,面带笑容。
    “啊……”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,她的脑袋一卡壳,脱口而出:“七夕传媒咨询,是在哪里,我是来面试的。”
    “七夕传媒咨询,面试的?”女孩子一脸的古怪,但职业操守让她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将郭蕾带到了电梯处,刷卡按下了通往上层的按钮。
    “您是来面试的?”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着。
    “是……是的……”郭蕾内心一片的慌乱,她的双拳握得紧紧的:“有什么问题吗。”
    “没有,”女孩子急忙摇头否认:“这家公司是我们这里的大客户,一口气租赁了一千多平方米的办公区域,还有装修呢,只是公司很神秘,不知道要做什么。”她瞅了眼郭蕾:“这段时间确实在招人。”
    她看到林祥在门口发传单,为此还郁闷了好几天,据说这人是总经理。
    “一千多平方?”郭蕾忍不住舔了舔嘴唇,随即“叮”地一声,电梯的大门缓缓打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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