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菡一路直接回了主院,长公主一声令下,从今往后将师菡唤做小王妃之后,几乎整座景王府的人见着师菡,态度瞬间从礼貌转变为恭敬。
    那姿态,俨然已经将师菡当做这座府邸的女主人了。
    早在长公主殿下将小王爷的主院改做师大小姐的院子时,他们心里就已经有数了。景王府这座世家贵女们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来的府邸,已经有主了。
    一上午便这么匆匆而过,师菡在屋内看书,神思却早已经跑到了千里之外的靖州。
    靖州之事,按理说即便是喻阎渊身份暴露,靖州太守借机借刀杀人,可喻阎渊身边的暗卫应该不止刀一一人,这么多人,何至于对付不了一群乌合之众?
    即便是出于各种原因,暗卫不在,以喻阎渊的实力,自保总是可以的。如果事情真的是她所想的这样,难道他是故意想把京城的人引到靖州?
    可是,为什么?
    师菡脑子里各种念头不断的冒出来,却又被她一一否定。
    就在师菡纠结之际,春荣从外面办完差事回来,见师菡紧锁眉头,心下一沉,“小姐在想什么?”
    师菡摇摇头,“没什么。”
    她不说,春荣也知道,自家小姐是在担心景小王爷,也不拆穿,只岔开话题道:“小姐,咱们还回国公府吗?”
    她家小姐如今虽然没有跟国公府决裂,可如今她人都住到了景王府,英国公肯定对此颇有异议。
    更何况,柳氏那个贱人,居然敢把她家小姐的院子让给别人当佛堂!想到这儿,春荣就觉得一口气咽不下去,却也上不来。本以为她家小姐就要顺势离开国公府,谁料师菡却摇摇头,低声道:“当然。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没办完,怎么能走呢。”
    若不是因为那件事,师菡一刻钟都不想在国公府多待。只是,她此时必须留下来。就当做,是守住顾氏留给自己最后的一点念想吧。
    主仆二人在屋内闲聊了会儿,外面就有人通传,说是国公府来人了。
    师菡皱起眉,“他们来做什么?”这里是景王府,师菡实在是想不通,还有什么事儿能让他们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跑一趟。
    国公府的人被拦在景王府大门外,没有师菡放话,没人会放他们进来。
    犹豫了会儿,师菡点点头,“让人进来吧。”
    消息一层层递传出去。景王府虽然是王府规格,但是许多习惯都沿用了长公主的习惯,想必是当年老王爷迁就长公主,这才将习惯沿用下来。
    过了片刻,国公府管家这才在下人的带领下毕恭毕敬的进了门,一进来看见师菡,立马‘噗通’一声跪在地上,惊呼道:“请大小姐救救国公爷吧。”
    “这话怎么说?”师菡眉头一跳,忙出声问道。
    关节长叹了口气,满面愁容道:“今日国公爷想吃李厨子做的清蒸鲈鱼,结果李厨子也不知怎么的,这些日子一直告假,连带着还糊弄不少采买的人告假,结果国公爷这么一说,如夫人便只得亲自动手了。只是谁知道,国公爷吃完之后,便腹泻不止,现如今半条命都快没了。这事儿又不好去请太医,想来想去,还是觉得得请大小姐回去一趟。”
    “哼,平日欺负我家小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还有今天?现如今知道怂了?”春荣声音极小,却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在师菡耳中。她回头朝着春荣使了个眼神儿示意了一下,后者立马会意,打断管家的话道:“管家您这话说的就奇怪了,国公爷身子若是不适,自是应该请大夫,您来找我家小姐作甚?若是我家再被人污蔑,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?”
    春荣话虽然没说明,但是拒绝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。
    谁知一听春荣这话,管家立马闹了个大脸红,紧张兮兮道:“不,不能找大夫的!”
    他这口气,神态,瞧着有些遮遮掩掩,也不知是在遮掩什么。
    师菡心下疑惑,不过师德是她亲爹,人既然求到了这里来,无论是出于什么,师菡都得回去一趟。况且,不回去,怎么知道管家竭力隐瞒的是什么。
    这么一想,师菡笑了笑,“我可以跟你回去。”
    “多谢大小姐,多谢……”
    “不过我想问一问,我此时回去,父亲大人可知道?”
    师菡可不想凑上去给人打脸,这事儿还是先问清楚的好。
    果然,一听师菡这么问,管家犹豫了下,讪讪道:“自然是国公爷……”
    “放肆!”师菡一声低喝打断管家的话,讥讽笑道: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,谁让你来找我的?”
    “这——”犹豫了下,大约是师菡气场太强,管家只是稍一犹豫,便如实道:“是如夫人派小人来的。”
    “如夫人,柳氏?”春荣替自家主子开口,只是声音冷的结冰。
    管家瑟缩了下,默默地点了点头,“是。”
    “呵,我倒是不知道,管家对柳氏还挺忠心的?”师菡意味深长的一句话,瞬间让老管家面红耳赤,不过毕竟也是吃了大半辈子的米了,不至于师菡一句话就戳了他的老底。
    稍一犹豫后,老管家清了清嗓子,讪笑道:“大小姐可冤枉老奴了,老奴实在是心疼国公爷受罪,这才斗胆来请大小姐回去一趟的。”
    “管家,你犯了两个错。”
    师菡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,眼底闪过一丝寒意。
    她这话一出,就连春荣都愣了一下。
    管家犯了错?她怎么没听出来?
    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,同样一脸茫然的望着师菡。
    “其一,我为主,柳氏为仆,何来她请我回去的道理?她有什么资格,让我按照她的意思办事?”师菡声音清冷,不带丝毫情绪,管家仿佛瞬间坠入冰窖,浑身发寒。
    然而就在这是,却又听见师菡道:“其次,你若是分不清国公府内是谁当家的话,我觉得国公府的管家,换了旁人,也一样做!”
    她话音落地,管家连吓得腿都软了,险些一屁股跌坐再地。
    师菡说的,句句在理。管家反应迅速,意识到自己犯了错,连忙磕头:“大小姐,是老奴糊涂了,老奴关心则乱,还请大小姐原谅。”
    师菡对这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管家没什么意见,只是他的行动告诉师菡一个道理,此人多半已经是柳氏的人了。
    她笑了下,也不拆穿,扭头吩咐春荣道:“备车,去国公府看看。”
    说起,起身就要离开。
    身后,管家正准备跟着起身,却突然听见院子外传来周嬷嬷不紧不慢的声音:“又是何人冲撞了大小姐?不懂规矩!”
    她满脸不悦的替师菡披上斗篷,然后仰起头朝着师菡一笑:“大小姐早去早回,至于这个人,奴婢自会替大小姐看着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师菡微微点头,随后转身爬上马车。
    那马车的速度,跟师菡赛马的速度,纯然是两个概念。师菡这一路颠簸,险些没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给吐出来,这才好不容易听见车夫说了句:“到了。”
    师菡深吸了口气,嘴角一扬,沉声道:“去让所有的下人都到国公爷的院子外候着。”
    吩咐完,师菡这才朝着国公府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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