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声音很小,可玉鄂楼内外,瞬间寂静无声。
    老皇帝身子一僵,忙顺着商卿云的方向看了过去,犹豫着起身。
    人群后,一间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茶肆里,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老人,悠哉悠哉的转过身,朝着玉鄂楼之上的商卿云微微一笑。
    百姓哗然!
    帝师大人回京啦!!
    而与百姓的欢喜全然相反的是,辰妃瞬间惨白的脸,比敷了面粉还要白。
    半个时辰后。
    皇宫,太极殿,
    帝师正襟危坐在老皇帝特意旁人给他准备的椅子上,他身旁站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商卿云。
    老皇帝如坐针毡,惶惶不安的看着自己这位老师。
    而辰妃和师非璃,一站一跪。
    大殿之上,无人敢开口说话。
    在辰妃再三的示意下,师非璃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,“外祖父,菡儿受伤,不如非璃与您同去探望?”
    她是师菡堂姐,按照辈分,叫帝师一声外祖父,也没什么毛病。
    可这话刚出,就见帝师大人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,“帝师府与师府,并无多深厚的交情,这位姑娘还是跟旁人一样,唤老夫一声帝师吧。”
    这是直接撇清帝师府和国公府之间的连襟关系了!
    这些年,师德虽然在政绩上没什么功劳,可人家有个好岳丈啊,谁不看帝师的面子上,对师德礼让三分的?
    可如今么……
    师非璃一张脸瞬间像是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一般,冷汗淋漓。
    老皇帝心虚的开口,“老师,今日之事,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!”
    “还请老师放心。”
    然而,老皇帝刚说完,就听见帝师大人悠悠的开口,“真相,是陛下的真相。”
    老皇帝心下猛地一沉,蜷在袖子里的手攥紧几分。
    “老师的意思是?”
    帝师是天下文人之首,更是百姓心中神明一样的敬仰。
    所以老皇帝不敢怠慢,更不能怠慢。
    帝师面不改色,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和善老人的模样,只是……
    “微臣不知,我那苦命的孙儿,竟被人欺负到这般地步!”
    “陛下服用的方子,老夫看过,除了我家菡儿,天底下若还有人能开出这等药方,那太医院早该鸡犬升天了!”
    “陛下是真不知其中隐情,还是有意让那苦命的丫头受委屈!”
    “噗通”一声,师非璃一听语气不对,慌忙跪地。
    老皇帝慌忙干咳一声,解释:“朕当真不知!朕也是受人蒙骗啊!”
    “陛下几时这么糊涂了?”
    帝师的话,像是一记锤子,狠狠的砸在老皇帝的胸口。
    老皇帝一口老血憋在胸口,“帝师教训的是。”
    说完,他看向师非璃,语气陡然一沉,厉声道:“来人,将她扔出宫去!”
    帝师大人眉头微微一蹙起嘴角,老皇帝立马补充,“送去护国寺,从此之后不得离开半步!就在寺里潜心修行,为天下祈福!”
    不得离开护国寺?
    这不是变相的让她出家!
    师非璃向来淡然自若的脸上,忽的现出惶恐的神色。
    她若是真的绞了头发,日后还如何见人!
    思及此,师非璃勉强压下心中的惶恐,故作冷静道:“陛下息怒,民女尚有祖母在家,若就此入了寺庙,恐怕会伤了祖母的心。还请陛下体谅!”
    “放肆!”
    他体谅了师非璃,就势必会寒了帝师府的心!
    如今正是儒生入朝,春闱在即的时候,诸多事宜还需帝师府撑着场面。此前帝师不在进城,老皇帝趁虚而入,发落了师菡也就罢了!
    可如今帝师已然回京,时机已经错过,就不再回来!
    老皇帝厉喝一声,尚公公立马使了个眼色,在帝师大人不悦之前,将人扔了出去。
    而此时,景王府内,气氛截然不同。
    不说是欢声笑语,至少是和谐惬意。
    师菡正趴在塌上,身旁摆着几分厨子特意为师菡准备的小吃,听说都是蜀地的厨子,景小王爷花了大功夫,这才把人挖过来。
    喻阎渊则坐在师菡身边,小心翼翼的用筷子捻起一块点心送到师菡身边。
    “太冒险了。再有这么一次,我怕是要英年早逝了!”
    “胡说!”师菡回头瞪了他一眼,嗔怪道:“你将金丝软甲送给我,不就是怕误伤我么?”
    师菡坐起身子,将喻阎渊眼神儿闪躲,她不由得摇头,叹气道:“今日那群御林军暗中对你我动手,你早就知道了吧?”
    景王府在宫中的眼线不少,辰妃又是个没脑子的。
    今日设计这一出,原本是想给夜翊晨报仇,将喻阎渊和师菡一网打尽!
    可偏生,军中武将,总有些说不清阵营的人。
    就好比今日,动手的是御林军副统领,可这件事,当真就能瞒得过御林军统领的眼睛?
    只是谁能想到,老皇帝最为倚重的御林军统领,会不动声色的偏心景王府?
    见师菡猜到,喻阎渊便也没掩饰,笑的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道:“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”
    “只是这金丝软甲,怎么连箭矢都拦不住?”
    小王爷说着,脸上神色愤愤。
    然而他正纳闷之际,却见师菡淡定自若的从肩头取下一个小燃料包,然后揉了揉肩头,“嗯,这个么?”
    之所以用染料包,只是让衣裳显现颜色,却并不能流淌到地上,否则就穿帮了!
    为了以防万一,师菡还特意换了黑色衣裳,纵使是真的露馅,黑色衣裳,也不易让人察觉。
    接过师菡手上的染料包,喻阎渊不由得低笑出声,“阿菡啊阿菡,你还真是——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?”
    师菡挑眉,一本正经道:“自然是智慧。”
    “对了,这伤口除了你之外,任何人都不能知晓,陛下天性多疑,若是派人前来查探……”
    正说着,突然,门外传来景王府下人的传话声:“小王爷,师大小姐,陛下派人前来探病。”
    “什,什么?”
    师菡有生之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嘴巴开过光。
    她怎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呢?
    不过,让师菡最意外是,当陛下派人探病的人走进屋内时,师菡整个人猛地一头从塌上站了起来,手上的染料包一个用力,洒了一手!
    门外老者深深地看了师菡一眼,忽然,举起一根竹棍便朝着屋内的人打了过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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