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妈抓紧手机并不愿意放,劝道,“书瑶小姐你别冲动了,乖乖听老夫人的话吧,那样对你对孩子都好,你那么爱辰少,也不希望他有啥意外吧?就好比前阵子,他头部受伤,你被吓得魂飞魄散,何况,万一辰少真出了啥问题,两个孩子怎么办?”
    “李妈,这是迷信,这是毫无根据的荒谬之谈!”顾书瑶愤然怒道。
    “不管是不是迷信,但很多事都凑巧发生了,老夫人不得不信,辰少的父亲英年早逝,老夫人已经历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,难道又要经历一次,那她可能索性跟着辰少走了。”李妈苦口婆心地劝着,处处深受同感的样子,“我们把真相告诉你,就是希望你来阻止那些悲剧,想你来保护辰少,你就听老夫人的话吧。”
    顾书瑶抿唇不语。
    “其实老夫人已经很顾着你了,也就先想到不举办婚礼而已,你就不举办呗,何必拿辰少的性命去赌,你舍得吗?你心安吗?你刚才也说过你对辰少的爱并不比老夫人的少,辰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,我想你也不会独活了吧,你们都走了,那康康怎么办?还有肚里这个孩子怎么办?难道你要他们经历辰少童年的孤独和痛苦?辰少当初尚且有老夫人抚养陪伴,但康康他们……”
    李妈眼泪流了出来,不敢说出接下来那些话。
    顾书瑶心里是明白的。没有父母,没有家人的孩子,会非常的惨。
    她那对养父母,虽然重男轻女,可总归是照顾了她,但康康呢,若是一个亲人都没了,得多可怜,日子得多难过啊。
    只需一想这个情况,顾书瑶就觉得肝肠寸断。
    “书瑶小姐,李妈看着你长大,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,你就当是发发慈悲,帮帮老夫人,帮帮辰少,帮帮康康吧,那可是你的亲生孩子!”
    “不要说了,李妈,我求你别说了好吗,我不想听,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!”顾书瑶也已经泪流满面,痛苦地哭了出来。
    李妈咬唇,满眼同情地看着她,随即又看看老太太,心里是真的难过。
    一会后,顾书瑶迅速抹了一下眼泪,转身走。
    李妈缓过神来,急忙将她拉住,“书瑶小姐你要去哪,你还没有答应老夫人。”
    顾书瑶道,“我的心很乱,我现在无法做决定,我无法答应你们任何事情!”
    说完不顾李妈的为难,她使劲推脱着李妈的手,用力挣扎着。
    “李妈,放她走!”突然,老太太做声,相较顾书瑶的心慌意乱,她显得格外冷静。
    李妈怔愣,来回看着她们,有些犹豫不决。
    “该说的都已经跟她说了,她是个聪明人,清楚应该怎么做,倘若……她真的没心没肺,那就当是辰儿看瞎了眼,爱错了她!”老太太继续面目表情道。
    李妈终于不再犹豫,再朝顾书瑶说出一番话,“书瑶小姐,那你先想想,好好斟酌斟酌,不过,今天的事请你先不要告诉辰少好吗?辰少一旦知道,后果会怎样你也猜得到,所以,先别告诉他吧。”
    顾书瑶依然没有应承什么,目色清冷地看了看老太太,总算离去。
    李妈这也缓缓回到老太太身边,先是留意一下老太太的情况,发现没什么大碍,随即道,“您觉得书瑶真的不会跟辰少说吗,万一她撑不住……”
    “不会的,她一定不会说!”老太太很果断地道。
    李妈看见她胸有成足,气势凛然,便也不再多言。
    一路走出素菜馆的顾书瑶,眼泪再次挥如雨下。
    正如她和李妈说的,她的心很乱,很慌,完全不知所措,不知如何是好。
    事情来得太突然,而且太意外,超乎她的想象。
    她竟然不是那对夫妇生的,一直以来认定的父母,根本不是她的父母。
    难怪他们忍心把她卖掉,难怪他们丝毫不在乎她。
    曾经,她无数次埋怨他们,甚至痛恨他们,她觉得,即便家里再穷再艰难,只要大家一起努力,不管多大的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呀,何以把她卖掉呢?却原来,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。
    那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人又是谁?
    倘若西部那对夫妇因为跟她没有血缘关系而毫不在乎她,那和她是血亲的亲生父母呢?又为什么把她抛弃?还把她扔到那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,把她交给那样一对自私冷血的见钱眼开的夫妇。
    既然不想要她,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,既然把她带到这个世界,凭什么又狠心抛弃她。
    他们凭什么啊!
    顾书瑶越想越觉得难受极了,她事不宜迟地掏出李妈刚刚塞到她兜里的手机,准备打给凌司辰,把这一切告诉他。
    然而翻着翻着,她脑海闪起老太太和李妈告诫她的那些话,滑动的手指登时又定住了。
    她们说的没错,这件事不能让凌司辰知道,起码现在还不能。她们估计也是料准她不会告诉凌司辰,才放她走的吧。
    可如果不告诉他,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办,她现在好想窝在他怀中狠狠地哭一场,让他抱着她,哄着她,帮她赶走所有的难过和伤悲。
    呜呜……
    顾书瑶再次失声痛哭出来,手机放回兜里,掩着脸往前冲去。
    她一边走一边回想那些事情,整个人深陷在悲痛无助中,眼泪不停地流,视线被模糊再也看不清前路。
    砰——
    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。
    这也总算清醒些许,匆匆抹去眼泪,朝对方连声说了好几个对不起。
    一声熟悉的嗓音飘进她的耳朵:“书瑶?”
    是……他。
    她迅速再擦一下眼睛,连续擦了好几下,然后,果然见到那张好久不见的熟悉面孔。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发生了什么事?”温润如玉的俊脸,一如既往浮满担忧和关切之情,他修长的手指已经忍不住伸了过来,可又猛然停在距她湿漉漉的泪脸约一厘米的空中。
    顾书瑶看着他,眼泪继续一颗颗地坠落着,樱唇颤抖低声喊出,“学长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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