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董卓麾下排得上号的大将,胡轸一战败在孙坚手下,连性命都赔了进去。
    胡轸人头被砍下之后,勃颈处血流如注,喷得孙坚满脸都是,也算是他最后的反击。
    再看孙坚,他单手持刀,另一只手抓着胡轸的人头,虽满身鲜血,但眼中杀意却未减分毫。冷厉的目光所指之处,正是刚才给了他一记神助攻的吕布。
    他当然知道面前的军队与胡轸同属董卓麾下,他刚才见到吕布搭弓射箭,一度以为是射向自己,甚至都做好了闪躲的准备……
    只是结果嘛……孙坚表示不是很能理解。
    不过无所谓了……
    只要知道对方是敌军,那就够了。
    胡轸已死,眼下己方士卒士气正旺,正好将眼前这支军队也一网打尽。
    见孙坚冷冷注视着自己,吕布冷笑一声,再次搭弓射箭。
    这一箭,却是真的射向了孙坚。
    不过孙坚早有准备,纵然是吕布亲手射出的这一箭,也未能伤到他分毫,反而被他一刀挡住。
    箭矢射到古锭刀上,发出一声巨响。
    这一箭未能奏效,也在吕布意料之中,所以他丝毫不恼,只是一挥手中方天画戟,大呼道:“将士们,随某冲上去,斩杀贼首!”
    话音落下时,吕布麾下的并州军爆发出一阵呐喊声,跟在吕布身后冲了过来。
    “来得好!”
    孙坚虽单枪匹马,却凛然不惧。
    因为随着胡轸的阵亡,他麾下的士卒已成溃败之势,而孙坚麾下的将士却士气正旺,且已冲杀了过来。
    这种情况下,就算吕布的并州军都是精锐,也不可能打赢这一仗。
    或者说从胡轸被孙坚斩杀的那一刻起,这一战就已经分出了胜负。
    吕布身为军中宿将,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。
    但即便如此,本可从容撤退的他,还是率军冲了上来。
    究其原因,自然是做戏做全套,回去也好向董卓有个交代。
    再者,孙坚眼下是单人匹马,也不是没有将其斩杀的机会,反正试试也没什么损失。
    下一刻,吕布动了!
    方天画戟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,胯下战马奔腾如闪电一般。
    既然存了斩杀孙坚的心思,吕布甫一出手,便用了全力。
    “孙文台,纳命来!”
    相比于吕布这般声势浩大的进攻姿态,孙坚则更加沉着冷静,虽面色不变,但一对虎目中满是兴奋的战意,犹如扑向猎物之前,在进行最后准备的猛虎一般。
    直到吕布快冲到面前时,孙坚终于动了。
    长枪在追击胡轸的时候早已丢弃,眼下孙坚手中只剩下了古锭刀。
    可即便如此,他也不惧。
    江东猛虎,一生不弱于人!
    古锭刀劈砍之间,正好迎上了吕布的方天画戟。
    两人刚一交手,都是面色微微一变。
    孙坚的实力,完全超出了吕布的预料。
    而吕布的实力,则是孙坚生平所见最强之人!
    此人之勇武,怕是只有刘玄德二弟关云长可比!
    孙坚心中想道。
    不过想击败某,也没那么容易。
    两人你来我往之间,已交手有四五十会合。孙坚虽落入下风,却不露败相。
    后方,孙策与华雄的战斗,此时也分出了胜负。
    本来面对华雄的进攻,孙策只是堪堪能抵挡得住。不过随着孙坚军胜势渐大,华雄心中产生有了畏惧,打起来自然束手束脚。
    而这时候,程普、黄盖、韩当、祖茂一起冲了上来,陪着孙策对华雄来了顿正义的群殴。
    于是,华雄悲剧了。
    最终孙策一枪将华雄刺落马下,又反手一刀斩下了华雄的头颅。
    结束了战斗的孙策还没来得及高兴,就见到孙坚正在苦战吕布,急忙又带人冲了过去。
    当然,吕布这边也不是没有帮手,成廉、魏续、郝萌等人也冲了上来。但他们的武力,显然不如程普等人,虽暂时抵挡住了,却处于下风。
    孙策找了个空档,冲进战团内,与孙坚联手共战吕布。
    虽说吕布乃孙坚生平仅见之强敌,眼见自己儿子冲了上来,孙坚并没有像别人家的父亲一样,因担心儿子安危而呼喊孙策退开,反而是大笑两声。
    “我儿英勇可嘉,今日你我父子合力,定要斩杀此人!”
    有道是打虎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。
    见自己长子胆略过人,孙坚很是高兴,甚至有种后继有人的欣慰之感。
    得到父亲肯定后,孙策犹如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一般,大吼道:“父亲威名盖世,儿又岂敢堕了父亲威风!”
    父子两人说话间,手上也不含糊,一人持刀,一人持枪,直往吕布身上招呼。
    吕布本就略胜孙坚,眼下又有孙策加入了战团,顷刻间竟落入了下风。
    看来今天是杀不了孙坚了……不过好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,眼下也不宜多做纠缠。
    吕布心中叹息一声,猛然爆发出浑身气力,方天画戟挥舞间,将孙氏父子逼退。
    “撤!”
    喊完之后,吕布调拨马头,转身而退。
    “贼子休走!”
    孙策打得正过瘾,哪肯容吕布撤退,大呼一声就要追上去,却被孙坚伸手拦住。
    看着自己儿子,孙坚认真教导道:“此战我军虽大获全胜,但将士们也大都疲惫不堪,正是休整奖励之时,眼下不宜再追。”
    “父亲,儿明白了!”
    闻言,孙策沉声应道。
    孙坚点了点头,满是鲜血的脸上,却露出了一丝笑容,甚至拍了拍孙策的肩膀。
    “用兵之道,存乎一心。兵法云:归师勿遏,围师必阙,穷寇勿迫。你以后要多多体悟琢磨,如此方可百战不殆。”
    孙策再度躬身低头:“父亲,儿明白了。”
    “走吧,且去清点此次战果!”
    “唯!”
    说到这里,孙策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胡轸战败阵亡的消息,很快传回了荥阳,引起了军中一片哗然。
    对于此事,西凉诸将都表示了极大的震惊。
    这其中,就包括了当初只率五千人击败孙坚,后荣升校尉,又被董先生调任在身边培养的张绣。
    胡将军也是军中宿将,自从跟随董相以来,十多年间,历经大大小小数十战。虽说也小败过几次,但怎么也不至于像这次一样,连性命都丢了吧!
    张绣对此感到疑惑不解,因为在他的认知中,孙坚名声虽大,但也不怎么厉害啊!
    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只带五千人,就把他打得仓皇败逃。
    难道说……不是孙坚太弱,而是自己太强了!
    嘶!
    我张伯渊难道是不世之将才!
    张绣脑中一旦浮现了这个想法,便再也挥之不去,又经过了一番浮想联翩后,他终于接受了自己其实很强的事实。
    当然,他把这个令人惊喜的想法分享给叔父张济时……
    期待中的夸奖并没有如期而至,取而代之的,是张济的一顿暴打!
    “长本事了是吧!居然对某说孙文台弱……如此狂妄自大,迟早死在别人手上!”
    张济挥舞着马鞭,追着张绣满军营乱跑。
    张绣虽然天然呆,但并不傻,相反大多数时候,他都非常机智。
    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后,并且看到叔父脸色不对的时候,立刻开始了自己的逃跑之路。
    张济挥舞着马鞭追了半晌,却终究不如张绣轻巧灵便,不仅没能打到张绣,反而把自己累得够呛,索性将马鞭一扔,坐在地上喘息着。
    “逆子……你给某……过来……”
    张济一边喘息,一边指着张绣开口道。
    张绣看了看被扔在一旁的马鞭,这才笑嘻嘻地走了过去,将张济扶了起来。
    叔侄二人一路又走回了营帐。
    入营后,张济又开口说道:“伯渊,你以为胡将军何以会阵亡?”
    这次再开口,张济没有暴怒,反而面色平静,只是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安。
    伯渊若一直这般志得意满,迟早在战场上送了性命。
    张绣父亲早亡,张济又膝下无子,所以对这个侄子,他一直当做亲儿子看待,万不肯坐看他自取灭亡。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    面对张济的问题,张绣支吾了半天,却没能答上来。
    在董卓麾下诸将中,胡轸的地位足以排进前五。若说他是酒囊饭袋,岂不是说董卓识人不明。而且胡轸又非董卓亲族,能有如今的地位,全靠自己一战又一战打出来的。
    可即便如此,胡轸却死在了孙坚的手上,这岂不是说孙坚更强。
    但是更强的孙坚,却败在了自己手下……
    如此看来,某确实很强。
    嗯,一定是这样的。
    张济只看了一眼,马上就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在想些什么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怒斥道:“愚蠢,糊涂!”
    “叔父息怒,息怒!”
    张绣赶忙拱手低头道。
    一般来说,但凡张济生气时,张绣立刻会化身为乖宝宝。
    前提是,张济没有拿起马鞭准备动手的情况下。
    张济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,继续开口斥责道:“伯渊,那孙文台号称江东猛虎,这些年南征北战,几无败绩,连董相都视为劲敌,又岂是好相与的!
    你前几日不过侥幸得胜而已,且不可骄纵自大,不然死期不远矣。”
    见叔父说得这么严重,张绣吓了一跳,急忙道:“叔父,不至于如此吧!某与那孙文台也交过手,也就……”
    “放肆!”
    张绣话还没说完,就被张济打断。
    “若他孙文台不堪一击,胡将军身为久经沙场之宿将,为何会落败身亡!还有那吕奉先,他可是并州第一勇将,还不是损兵折将,侥幸逃得一条性命,仓皇归来。”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    听张济说到这里,张绣总算是明白了一个事实,那就是自己前几日,不过侥幸得胜而已。
    张绣皱眉问道:“叔父,孙文台如此强横,我军之中可有能与之媲美之人?”
    “自然是有的。”张济点了点头道,“先锋徐文耀将军,足可与孙文台一战。虽胜算不高,却也不至于惨败。”
    “那董相何不使徐将军出战,反而令胡将军令去迎战?”张绣又问道。
    听到这个问题,张济没有回答,只是摇头苦笑。
    自己这个侄儿英勇是用的,也能领兵出战,只是对于权谋一道,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玩得明白。
    如此之人,终究只适合做一柄尖刀,若所忠之人非仁主,日后免不了落得个惨淡收场的结局。
    可董相国是仁主吗?
    显然不是。
    所以张济不免为侄子的未来而感到担忧。
    想着,张济再次开口问道:“伯渊,你可知道,为何董相升你为校尉,并且留在身边听用?”
    闻言,张绣茫然地摇了摇头。
    这种事他哪知道啊!
    向来是上司让他干什么,他就干什么。
    见此,张济已经丧失了与侄儿沟通的欲望。
    如此单纯之人,对他说得多了,反而是害他。
    张济用前所未有认真的语气说道:“你既不明白,那叔父就来告诉你。此战无论胜败,回归雒阳之后,相国都会调你去掌管禁卫,与董侍中做个副将。”
    张济说的董侍中,指的是董卓的侄子董璜,现任侍中,负责掌管宫中禁卫。
    “切记,到时董相让你做什么,你就做什么。董侍中让你做什么,你就做什么。少看,别问,给某当个聋子,当个哑巴,只管执行命令就是,你可明白?”
    闻言,张绣大惑不解,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叔父用这种语气向自己训话。
    于是张绣也不敢多问,只是赶紧拱手应道:
    “侄儿明白了!”
    “不,你不明白!”张济摇摇头道,“不过要想活得长,活得安稳,有些事情,你还是不明白为好。”
    张济正摇头叹息,叮嘱张绣要谨言慎行的时候,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传令兵。
    此人对张济一抱拳,开口道:“将军,方才营外发现一封书信,是给将军您的。”
    “给某的书信?”
    张济皱了皱眉头,一伸手,传令兵马上将书信递了过来。
    打开后,里面只有一句话。
    武威故人欲相见,请兄营外十里相见。
    看到这句话后,张济更加疑惑了。
    再往下,看到落款的时候,张济顿时瞪大了眼睛。
    “居然是文和先生!”
    张济惊呼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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