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朝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体面人,至少无论在何种情况下,自己都尽量保持着有礼有节,做到不失礼于人前。
    此刻面对曹操也是如此,见这死胖子向自己走来,林朝马上正了正衣冠,拱手笑道:“孟德兄,一别数月,别来无恙否!”
    死胖子,这段时间过得咋样,想我没?
    曹操此刻的状态,与满脸笑容的林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    自汴水一败,曹操被徐荣打得丢盔弃甲,全军覆没,若非曹洪舍命相救,差点就死在了那里。之后虽说刘备赠与了他三千兵马,而他本人又颇得袁绍信任,但在接下来的一系列讨董战役中,袁绍表现拉跨,导致曹操虽一腔热血,却寸功未立。
    雒阳城外停留数月之久,以曹操之智,自然看得出诸侯都为了争名夺利,气得曹操只想引兵而还。可身后无路,他仅凭借着手中的数千兵马,又能退往何处?
    这数月的等待蛰伏,让曹操心烦意乱,其间除了助袁绍击败了刘岱外,也毫无建树。
    不过等待总是有回报的,林朝在赐封官爵的时候,随手给了曹操一个彭城太守,大汉征西将军的官职,让曹操颇为欣喜,感叹自己这一腔忠诚终究还是有了回报。
    嗯,真香……
    可转眼之间,林子初这家伙却来到了自己营门前,还笑得不怀好意的模样,让曹操心中有些发憷。
    关于林朝的无耻,曹操表示,自己可是深有体会。
    “子初何来?”
    曹操脸上挤出一丝笑容,口中却开门见山地问道,一丁点客套的意思都没有。
    有话就说,说完赶紧滚蛋,跟你在一起准没好事!
    林朝笑得依旧灿烂,口中却说道:“孟德兄,愚弟此来,乃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,要说与孟德兄知晓。”
    停,打住,别叫得这么亲热,咱们还没这么熟!
    林朝越是要跟曹操拉近关系,曹操就越慌。昔日因袁绍之事,与林朝打赌惨败,被他林子初折磨的场景还历历在目。
    闻言,曹操笑得更勉强了,开口道:“子初有话不妨直说,何必如此拐弯抹角。”
    就算是要坑我,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。
    面对不断推拒的曹操,林朝有些不悦道:“孟德兄这是哪里的话!愚弟与孟德兄,可谓是一见如故,相见恨晚,恨不能日日相见,夜夜抵足长谈。有道是天下诸侯是一家,孟德兄又何必如此生分?”
    停,打住,林子初你可别再说了,再说我就要吐了!
    不仅曹操如此,就连林朝身后的太史慈和林夕也看不下去了,涨得脸通红,把头扭过去,羞得无地自容。
    监军(兄长)事事都好,就唯独这喜欢作弄别人的恶趣味,也不知是伪装还是本性……
    面对林朝甜言蜜语,令人作呕的攻势,曹操终于还是把持不住,无力吐槽道:“子初,咱能直接点吗?你林子初是什么人,你我彼此都心知肚明,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……你若不说,那就不必说了。”
    见曹操差点翻脸,林朝感觉乐子找的也差不多了,是时候说正事了,便将玉玺之事与曹操说了一遍,听得曹操眉头直皱。
    好家伙,传国玺都出来了!
    这是曹操心中的第一个念头。
    紧接着,他心中冒出和袁术一样的疑惑,那就是传国玉玺这等神物,别人掩盖消息还来不及,为何林朝会告诉自己。
    以他徐州的兵力,对付孙文台,应该不是难事,却为何邀请某一同夺回玉玺?
    或者说,他邀请的不是自己,而是……本初!
    林朝似乎没看见曹操的沉思,还在舔着脸喋喋不休道:“孟德兄,某跟你说,这可是大好机会。你有所不知,那孙文台家中有两位夫人,一位是人妻,另一位也是人妻,且两女一母同胞,这要是抢回来纳之,姐妹二人一同侍奉床榻之间,嘶……当真是妙不可言!”
    姐妹花,大被同眠,睡完之后顺便再把孙策、孙权收为假子……
    林朝必须承认,连自己都有点心动了。
    曹操:“……”
    林子初,你冷静点。
    刚刚还在说传国玺这等神物,可转眼之间,你却把话题变成了孙坚的夫人,这真是……
    身后,太史慈和林夕脸更红了。
    “我等身为臣子,自该把传国玺这等奉还天子,不然便是不忠。”
    曹操的政治觉悟显然很高,满脸正色道:“孙文台抢夺玉玺,实属大逆不道之举,定要让他交出传国玺,不然合该兴兵讨伐。”
    林朝点了点头,说道:“然后呢……孟德兄对孙文台的两位夫人,就丝毫不感兴趣?”
    曹操:“……”
    不行,不能再跟林子初说话了,不然某早晚被他气死!
    “多谢子初告知,此事某知道了,某这边去见本初,请他一同率兵讨伐孙文台!”
    曹操说罢,也不等林朝开口,径直转身离开,脚步很快,生怕林朝追上去一样。
    望着曹操的背影,林朝眉间闪过一抹疑惑,开口道:“子煦,子义,你们说这曹孟德这般行色匆匆,到底是真的不感兴趣,还是故作正经?”
    太史慈马上抱拳道:“监军,以末将之愚见,传国玺之事,曹孟德必会禀报给袁本初,监军不必担忧。”
    “子义兄此言是也!”
    林夕也点了点头,附和道。
    林朝眼一翻,鄙夷地看了二人一眼,斥责道:“谁说这个了,某说得是孙文台那两位夫人。”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    太史慈和林夕恨不得抽自己一个打耳光。
    明知道监军此时看起来不太正常,还非要搭话,这不是找不自在吗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得知袁术传唤自己的时候,孙坚思量半晌,最终还是去了。
    林朝半天前才威胁过自己,眼下定是宴无好宴。
    关于这点,孙坚想得很明白。至于后路,也思量得很清楚。
    若他袁公路愿意信任自己,自己就继续为他效力,甚至交出玉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,只要袁术愿意给足好处。
    江东猛虎可不是蠢货,玉玺虽好,但眼下这玩意明显是林子初放出的饵,落在谁手中,林子初也不让那人好过。
    与其如此,不若把玉玺拿出来,换点东西更为实际。
    可若袁公路听信小人之言,要对自己痛下杀手,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。眼下自己已获封扬州牧,便是领军一路向南又如何,回到自己的老家吴郡,反而更能大展拳脚。
    我孙文台乃当世英雄,不一定非要给他袁氏卖命!
    大丈夫生于世间,岂能郁郁久居人下!
    打定主意的孙坚当即便叫来了长子孙策,并程普、黄盖、韩当、祖茂等人,嘱咐他们暗中调度大军,以备不测。
    随后,孙坚便率领亲兵数十人,直奔袁术大营而去。
    孙坚本以为,以自己和袁术的交情,就算有林子初挑拨离间,袁术也会保持面上尊敬,旁敲侧击询问玉玺之所在。
    只要自己一口咬死,或者与袁术解释原委,还是能够说清楚的。
    可谁曾想,孙坚刚刚走进营帐,还没来得及说话之时,就见徐晃马上站了出来,指着孙坚大骂道:“贼子,你敢纵兵抢夺传国玺,今日大将军在上,且看你如何分说!”
    徐晃这一阵叫骂,堪称祖安猛男附体,直接就把孙坚给骂懵了。
    倒打一耙的精髓,就在于先声夺人,在围观群众中形成既定事实。
    毫无疑问,徐晃做到了!
    袁术见到徐晃如此逼真的演技,又见孙坚无言以对,顿时信了八成。
    荀谌却伸手阻拦徐晃,然后趁机补刀道:“徐将军稍安勿躁,孙文台抢夺传国玺之事,自有大将军做主。大将军处事公正,想来不至于偏袒他孙文台。”
    “这是自然。”
    袁术目视孙坚,开口道:“孙使君,此乃玄德贤弟麾下徐公明将军,他言你从他手中抢夺传国玺,不知可有此事?”
    到了这时候,孙坚才反应过来,急忙辩解道:“大将军勿信小人谗言,某何曾派人抢夺传国玺,此实是无中生有,含血喷人!”
    徐晃带人袭击孙坚,扔下传国玉玺的时候,全程并未露面,因此孙坚还不知晓个中内情,便连忙否认。
    “哈哈哈,贼子还敢颠倒黑白,真是好胆!”
    徐晃大怒,五官因愤怒而扭曲成一团,大吼道:“孙文台,数日前你率众袭杀某,不仅抢走了传国玺,还杀我麾下数十名兄弟,如今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想抵赖不成!似你这等乱臣贼子,人人得而诛之!”
    无论如何,反正先扣个大帽子过去就对了。
    见徐晃满脸悲愤,孙坚这才想起前几日的事情,当下脑中电光火石般清醒了过来,指着徐晃道:“那日……原来是你……”
    “不错,正是某!”徐晃冷笑道,“孙文台,你怎么不继续抵赖了?”
    这一幕,放在旁人眼中,自然是孙坚承认自己抢了传国玉玺。
    可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。
    此时的孙坚,比看上去愤怒的徐晃要冤多了。
    明明是此人率众袭击自己,被自己击败,然后得到了传国玺。可现在居然变成了自己先袭击他,抢夺传国玺……
    这……
    孙坚心中冤枉,却百口莫辩,气得浑身颤抖。
    林子初,世上为何会有你这般无耻之人!
    日后某必取你狗命!
    到了这一刻,孙坚才明白林朝的手段,到底有多卑劣,多下作,多……可怕!
    徐晃还在旁继续火上浇油:“怎么,无话可说了?孙文台,还不速速交还印玺!某若是你,行此大逆不道之事,早就拔剑自刎,以死谢罪!”
    这句话翻译翻译就是,你已经社死了,再活着也没啥意思了,只会浪费粮食而已。
    孙坚性情刚烈,又何曾受过此等侮辱。正如荀谌预料的一样,在徐晃一连串的祖安攻击下,孙坚终于……破防了。
    听罢,孙坚抬手指着徐晃,大声喝道:“放屁,分明是你这厮率军袭击某,被某击败,扔下传国玺仓皇而逃,如今却来恶人先告状,真是不知羞耻!”
    此言一出,全场顿时安静下来,针落可闻。
    孙坚急火攻心,脑中已无理智可言,竟然将实话抖露了出来。
    袁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心中狂喜。
    到了这一刻,他终于确认,玉玺真的在孙坚手中!
    谁先袭击谁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玉玺何在,现在得知了玉玺的下落。
    剩下的事……便好办了。
    就在袁术刚想开口的时候,荀谌却仰天大笑。
    作为喷道至尊的种子选手,荀谌深知喷人之奥义,所以故意把笑声的尾音拉得极长,使人听上去是如此的嘲讽。
    好半晌,荀谌才笑完,下一刻却并指成剑,指着孙坚喝道:“孙文台,你说徐将军率先袭击于你,是也不是?”
    “哼,这是当然,某只是被迫反击而已!”孙坚冷声道。
    荀谌继续问道:“据徐将军所言,当日在雒阳城外,他麾下不过百余人,而你麾下足有千人,是也不是?”
    闻言,孙坚本能的感觉到荀谌的话里有陷阱,却又不知道在哪里,遂只能点头道:“是!”
    “哈哈哈!”荀谌大笑,继而转身向袁术拱手道,“大将军明鉴,试问这天下可有百人率先袭击千人的道理?这岂不是以卵击石!
    再者,徐将军那日正带着传国玺赶往长安。孙文台的意思,是徐将军百人带着传国玺赶往长安的路上,竟率先袭击他孙文台的千人队伍!
    天下间,哪有这样的道理!”
    说到这里,荀谌笑得更大声了,指着孙坚道:“孙文台,此等谎言,就算是三岁小儿都瞒不过,你却欲诓众人,是欺大将军连三岁小儿都不如吗!”
    听听,听听,你说得这是人话吗?
    这种话,你自己听得下去吗?
    这下,孙坚终于没了退路。
    虽然他说得是实情,事实也真就是如此。
    但……众人不信。
    或者说,这种魔幻且不合逻辑的事情,就不可能有人会信!
    早在林朝布局的时候,就考虑到了这一点,因此只派很少的人去袭击孙坚,正是为今日埋下伏笔。
    望着袁术眼中的冷意,孙坚明白,自己是无法辩解清楚了。因为同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,自己也绝不可能信。
    想着,孙坚也不再辩解,冷笑两声道:“大丈夫行事,自当光明磊落,某所言句句实情,若有半句虚言,可使某受万箭穿心而死!
    诸位既然不信,某也无话可说,告辞!”
    看来第一条与袁公路解释的路,是彻底失败了。
    既如此,那就要准备退路了。此处已成是非之地,不可久留。
    孙坚说完,便要转身离去。
    但袁术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,见孙坚要走,马上站了出来,可还未及开口之时,便听门口传来一道声音。
    “孙文台,你要走可以,只是需得把传国玺留下!此等神物,又岂能你能据为己有的?”
    话音落下,帐外涌进数人,正是刘备与袁绍、曹操联袂而至,身后跟着典韦、颜良等数人。
    刚才说话的正是袁绍,在曹操将此事告诉他时,袁绍顿时动心了。
    传国玺竟然现世,又岂能不去争抢。
    至于刘备嘛,自然是很巧合的与袁绍偶遇,然后一同前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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