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皇子太生气,太后悔了。
    他要是一早知道这个女人竟是食人花,一定不会色迷心窍的招惹她,一定会直接就将人给弄死了,打她个出其不意,以绝后患。
    现在好了,受制于人,哪怕她的条件再过分再可恶,他也只能答应了。
    不然真让他眼睁睁看着其他所谓的兄弟当太子,他还不如去死!
    是,纵然当不上太子,他也应该能继续富贵荣华,不会有性命之忧。
    但他可是父皇唯一的嫡子,他母后也稳坐中宫这么多年,这万里江山本来就该是他们母子的,凭什么要便宜了其他小妇和她们的儿子?
    何况真等其他人上了位,更大的可能性只怕根本容不下他们母子,要不了多久,就会让他们母子无声无息的“病故”了。
    他决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!
    二皇子只能恨声道:“你确定只要本王不找你们麻烦,你就会一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?只怕这只是你的缓兵之计吧?你很清楚,等本王将来上了位,肯定饶不了你。”
    “那你想要活,想要自己和亲朋都寿终正寝,便决不能让本王上位。到时候,你把本王的亲笔契约往御前一递,本王还有什么希望,结果只会跟现在一样糟糕。既然一样糟糕,本王凭什么受你要挟?”
    顾笙见二皇子都死到临头了,还能考虑到这些,暗自冷笑。
    这看着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嘛,怎么就净不干人事儿呢?
    她淡淡道:“这种事让皇上知道了,癞痢头的儿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的,二皇子确定皇上不会先杀了我灭口,好替你遮丑?我不会这么蠢。同样,与其他人合作,也要做好被杀人灭口的准备,毕竟只有死人的嘴巴,才是最靠得住的。”
    “正好我这个苦主若先因为羞愧害怕,‘含冤自尽’了,不是更有说服力和杀伤力?所以反倒跟你暂时和平,相互制约,井水不犯河水更安全。至于将来,瞧皇上的状态,再活个十几年应该是没问题的,十几年也足够我扬名天下,把该安排的后路都安排好了。”
    “到时候二皇子肯定饶不了我是一回事,有没有那个本事,一出心头憋了十几年的恶气,又是另一回事,只能真到了那一天才知道了,你说是吧?”
    二皇子这回不说话了。
    的确,若事情曝了光,他肯定别想坐上太子之位了,但贱妇及她相关的人也都只有死路一条,便是父皇不替他遮掩,替他收拾残局,他也肯定不会再客气。
    他都无缘太子之位了,还有什么可顾忌的?
    所以眼下的情况,便是双方都各有顾忌,也各有筹码——贱妇的筹码是她一身的本事和她的狠,他的筹码则是他的权势。
    若真弄得两败俱伤,贱妇及她的亲朋都只是贱命一条,死不足惜,他付出的代价却是万里江山,天下至尊的权势与富贵……代价就太大,也太不值当了!
    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,只要笑到最后的人是他,她就是把后路安排得再好,以为就真能逃得过了?
    届时他一样将她碎尸万段,悔青肠子也于事无补!
    二皇子终究松了口,“行,本王写就是,签就是。”
    说着嫌恶的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抖个不住,无声哭个不住的蒋孺人和郭宓,知道指望不上她们。
    只得又看向了小贵子,“狗奴才,没听见要纸笔吗?没死就赶紧去取纸笔来!”
    小贵子胸口剧痛,但深知自己不能就此晕过去,所以一直咬牙硬撑着。
    这会儿听得二皇子的喝骂,忙挣扎着爬起来,摇摇晃晃取纸笔去了,——只要能把眼下的难关过了,事后殿下总能想到办法的!
    二皇子这才又看向顾笙,恨声道:“顾大夫最好说到做到,别企图坏本王的大事。不然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,让你家里血流成河了,大不了,本王就不当太子,但本王下半辈子的富贵荣华还是少不了。”
    “这天下也是姓裴的,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本王还不信翻遍全天下,都找不到能替本王解毒的人了,本王绝不是只能指着你的解药活的!”
    顾笙点头,“我这个人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,这一点二皇子尽可放心。你也不用翻遍全天下,几天……三天后吧,三天后我会打发人给你送解药来的。”
    “反正我有你的亲笔契约,跟毒药也没什么差别了。何况以我的本事,想再给你灌毒药,也是轻而易举的事,给不给解药也没差了。二皇子应该能据此,看到我的诚意了吧?”
    “所以往后也千万说到做到,别找我和我在乎的人任何麻烦。不然我向你保证,唐阁老也好,敏妃也好,都会很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,他们在皇上面前,可都是说得上话的。二皇子千万别因为一时之气,因小失大才是。”
    二皇子恨得拳头都能捏出水来了。
    声音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本王自会说到做到!谁让顾大夫艺高人胆大,打了本王一个措手不及呢。但顾大夫最好祈祷往后不要遇上硬茬子,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阴沟里翻了船,可就真是现了本王的眼了!”
    顾笙轻笑,“这就不劳二皇子费心了,何况像你这样觊觎臣妻,还要逼自己小妾为自己拉皮条的无耻之徒到底是少数,今天的遭遇,我相信我肯定不会再遇上第二次了。”
    “你!”
    二皇子气得直喘,但到底没再说下去。
    还有什么好说的,到了这个地步,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,他还是省省力气,回头好生想一想要怎么化被动为主动,把事情给解决了,气也给出了的好!
    正好小贵子摇摇晃晃的取了纸笔回来,觑了觑顾笙和二皇子的脸色后,还小心翼翼的给二皇子研起墨来。
    二皇子便提笔蘸墨,顾笙说一句:“九月十九日上午,我裴……裴什么?二皇子最好写上自己的大名,然后……”
    他恨恨的写一句,写起这张让他吐血的所谓契约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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