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知道,这栾老五,是当地一个很有名的地痞,坏事儿干的不少,在外面也很有名儿,就算是曾老三遇见他了,也不敢造次,更不用说吴广才他们了。
    可就是这样一个人,竟然和王小六儿在一起,还说他跟王小六儿是兄弟,这什么情况?
    “不是,大哥,他是不是跟咱这儿装呢?他是栾老五?”
    吴广才心里头纳闷儿,他带来的人也同样纳闷儿,这几个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其中一个就走了上来,“你不是在这儿唬俺们呢吧!我看你是活腻味了!”
    “你跟谁说话呢?”
    大胡子一听这个,眼珠儿一瞪,恶狠狠地开始龇牙了。
    “诶,先等等!”
    吴广才咽了口唾沫,看看那大胡子,“这位大哥,你是不是栾五哥,我不能确定!总不能,你说啥就是啥吧!你能不能证明一下?”
    “你啥意思?”
    “没啥意思。”
    吴广才犹豫了一下,把手机掏了出来,“我有个朋友,跟栾老哥认识,我给他打个电话,确认一下。行不?”
    “你打。”
    “诶。”
    吴广才把手机掏了出来,很快拨通了一个号码,“诶,大哥,我!”
    “什么事儿?”
    “大哥,我遇见一个老哥,他说他是栾五哥,我不知道是不是,你不跟他认识嘛!我想让你问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真人儿!”
    “啊……”
    那边儿也有点懵,“那你叫他接电话吧!”
    吴广才真把手机递了过去。
    “喂?你谁呀?”
    大胡子不废话,恶狠狠地问了一句。
    那边儿一听这声音,直接就毛了,“诶呀妈呀,真是栾五哥啊!诶呀,五哥你好你好!我,我大毛子!”
    “凑,你小子啊!你小子还没死呢?”
    “诶呀,五哥,你看你说的!回头儿我请你喝酒!”
    “给你!”
    大胡子不想废话,把手机扔给吴广才,吴广才接了电话,“喂?大哥!”
    “是他,赶紧滚!什么人你都敢惹啊?别说我没警告你,这个人,我惹不起!”
    “大哥!”
    “嘟嘟嘟……”
    那边直接挂了电话了。
    大胡子身后的伙计有些不耐烦了,立即走了上来,“咋的,有完没完了?”
    “啊,对不起,对不起!”
    吴广才知道这次碰上硬茬子了,点头哈腰,像狗一样,“对不起各位,对不起!”
    “等会儿,让你走了么?”
    大胡子一瞪眼,往身后指了指,“我兄弟没让你走呢,你干啥你?”
    “啊,那,那……”
    吴广才一脸懵逼,看王小六儿。
    王小六儿手揣兜儿走了上来。
    他看出来了,吴广才怕极了这几个人了。
    而这几个人,都是冯楠的手下。
    一寻思这个,王小六儿当时就硬气起来了。
    他撇着嘴,咔咔两步,走到吴广才面前,看看吴广才,又看看在一边儿看得直发毛的张二驴。
    “不是,话总要说明白了再走吧!”
    吴广才确实是王小六儿踹进粪坑的,但是干坏事儿之前,王小六儿确实左顾右盼了一下,也确实没看见有人在附近。
    他打小儿,就有着惊人的眼力和听力,一般来说,很少有人真能躲在暗处不被他发现。
    更何况,这件事就是碰巧儿。
    碰巧儿他们走过来。
    碰巧儿吴广才正在站在粪坑旁边撒尿。
    碰巧儿他想跳过去猛踹吴广才一脚。
    没有预谋的事儿,被人无意间瞧见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吧,张二驴怎么能看见呢?
    “姓吴的!你刚才说,是我把你踹粪坑里的,是不是?”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    吴广才看看大胡子,有点儿虚。
    “不用看他,看我。”
    王小六儿还挺硬气,“你刚才好像说,是那个张二驴告诉你的?”
    “是,是!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王小六儿幽幽地扭过头去,幽幽地看了张二驴一眼,“张二驴,我问你,你是那只眼睛看见是我把他踹粪坑里的?”
    “我,我……”
    张二驴往后退了两步,转头想跑,后面的人一把将他拦住,他一下就软了。
    “我,我,我就是猜的……”
    张二驴知道今天好过不了了,咧着嘴,哭咧咧地说,“我就是猜的,其实我没看见……我当时也就是随后一说……”
    “我去!”
    吴广才一听这话,也火冒三丈,“张二驴,你浑蛋你!”
    话说完,他上去就给了张二驴一个大嘴巴子!
    张二驴个头儿不小,心理素质却非常一般,当时就被这一巴掌给打哭了。
    躲在一边,吭吭嗤嗤地,也不敢做声儿。
    “那个,那个……”
    吴广才转过身来,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看王小六儿,“那个,兄弟,这事儿,是个误会……我……我也是被小人蒙蔽……”
    “是啊是啊,误会!”
    吴广才带来那几个人,也纷纷点头,赔笑,很抱歉的样子。
    “哼。”
    王小六儿冷哼一声,撇撇嘴,没说话。
    “那,要不,我们就先告辞了。”
    吴广才搓搓手,小心翼翼地说。
    “等会儿,你说走就走啊?比比划划的,来装了半天了,现在说是误会就想走?你当俺们兄弟是泥捏的?”
    大胡子斜睨着吴广才,把吴广才看得一身汗。
    吴广才咧着嘴,忙道,“大哥,那个,那个,二毛儿是我兄弟……”
    “别特么提这些,你提谁,都没用!我就问你今天这事儿怎么解决!”
    大胡子还挺蛮横,抱着肩膀看着吴广才,看样子,是不准备轻易放过他了。
    吴广才不怕王小六儿,怕的是这货,他眼珠儿一转,计上心头,赶紧往前走了两步,跟大胡子耳语了几句。
    哪知道,大胡子听完了,当时一愣,“你小姨子?”
    “他说啥?”
    “他说他小姨子长得贼带劲,明儿,让她小姨子过来伺候我,然后让我今天放了他。”
    大胡子直皱眉,再看王小六儿,也无语了。
    王小六儿寻思寻思,都气笑了,大胡子在一边察言观色,一下就看明白了,回过头来上去就给吴广才一个大嘴巴子,这一下打得吴广才转了个圈儿,趴在地上了,“你干啥!你干啥呀你!”
    “干啥?打你!”
    “你干啥打我?”
    “你不要脸!”
    大胡子真不惯着,那俩伙计见了,也冲上去对着吴广才狠狠地打了一顿。
    很显然,吴广才这种“人渣”是引起公愤了。
    吴广才带来那几个,站在一边儿,没一个敢上的。
    他们,也就攒鸡毛凑掸子,跟着欺负欺负老实人行,可这几个,都是有名有号的混混,他们惹不起,更不会因为吴广才找这个倒霉,看吴广才杀猪似的鬼嚎着,一个个,反倒是连连地往后退。
    “这里没你们的事儿,都滚!”
    一声令下,几个人全跑了。
    连张二驴都跑了。
    就剩下吴广才哭咧咧地。
    “我告诉你啊,这小伙儿,是我兄弟,你以后别招他!你要是招他一次,我知道了,我就特么弄死你!信不信?”
    “信!信!大哥,我错了!我以后别不招他了!我再也不敢了!”
    “去,叫爹去!”
    大胡子一指王小六儿。
    “啊?”
    吴广才懵了。
    “去,叫爹!”
    “诶!”
    吴广才哆哆嗦嗦地,爬到了王小六儿面前,一个头磕在了地上,“爹!”
    “滚!”
    王小六儿一声呵斥,吴广才连连磕头,“谢谢爹!谢谢爹!我走了!”
    他夹着尾巴就跑了,如同一条丧家犬!
    大胡子几人看得直笑,“呵,就这种人,咋长这么大的呢?”
    “他刚才跟你说啥?”
    “他跟我说,他小姨子长得俊,想让她小姨子陪我睡觉。”
    “那你咋没答应呢?”
    “诶呀妈呀,我疯了啊?老弟你的妞儿,我哪敢碰?”
    “你咋知道是我的妞儿呢?”
    “他说的,不是跟你一起见楠姐的那个小妮儿么?”
    “这你都知道?”
    “那你看。”
    大胡子一咧嘴,嘿嘿直笑,“那小妮儿,确实够水灵的!”
    “就是身材差点儿!”
    “胸有点小。”
    “哈哈哈。”
    大胡子几人都笑了起来。
    “谁还没点儿毛病啥的?”
    “那也是。”
    王小六儿点点头,拎着袋子到了岸边,按照古法儿隔着袋子先把里面的土龙吊起来打死,旋即,往车边一挂。
    王小六儿在那儿横三竖四地比了半天,确定这东西是个公的,悬着的心才放下。
    他将一个吸管儿削尖了,从土龙肚子底下一个像排泄孔儿似的地方斜着慢慢推进去,没一会儿,就有白色的汁液,一点一点儿地流了出来。
    他拿了个瓶子,在底下接着。
    只见那土龙,像个大泥鳅似的,却满口都是獠牙,好不狰狞,几个伙计都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,掏出手机要拍照。
    “诶,别拍照。”
    王小六儿小声提醒。
    “为啥?”
    伙计还不太明白。
    王小六儿寻思寻思,悠悠地说,“这东西,是地脉之精,灵得很!也邪得很!你们尽量不要靠近,免得招上什么脏东西回去!”
    几个人一听,脸色突变,忙往后退。
    “兄弟,这个,是啥玩意儿?”
    “是龙。”
    “什么玩意儿?”
    “龙。”
    “我的妈呀!”
    这几个货一听这个,吓得又往后退出老远,远远地,直拜。
    王小六儿心里想笑,却憋住了,直等那瓶子里装了小半瓶儿的白色浆液,这才心满意足地把瓶子收了起来。
    他拿出小刀儿,将土龙的肚子剖开,在里面翻来翻去,翻了半天,翻出一小块儿东西,血淋淋的地递给大胡子。
    大胡子赶紧拿着密封袋儿过来装了,一看,这玩意儿,大约就青椒那么大一块儿,暗红色,忍不住问王小六儿,“老弟,这,这啥东西?”
    “龙肝。”
    “我的妈呀。”
    三个伙计面面相觑,“那,那这东西?”
    “你们,给冯楠带过去,叫她煎着吃就行。”
    “这东西能吃?”
    “能,吃完了以后,能年轻好几岁!”
    “我的妈呀!”
    三个伙计心中大乐,也不敢多说什么,王小六儿转过头去,又说,“这东西,你们敢吃不?”
    “不不不!”
    “怕做噩梦被索命,是不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“嗤。”
    王小六儿扑哧一笑,寻思寻思,还是叫他们帮着挖个坑,把土龙的尸体给埋了。
    土龙,据说极是美味,但是吃完了也不是没有副作用啥的,像这种燥火很大的东西王小六儿轻易都不敢碰。
    他怕吃两口以后,裤子都穿不上了。
    “你们直接就回去吧,想跟冯楠说啥,就说啥,然后你告诉她,最快的话,我明后天就能带着东西过去给他,让她照顾好我表姐。”
    “明白!明白!”
    王小六儿上车了,在村子里下来,那三个人摆摆手开车走了。
    王小六儿拿着小半瓶儿的白膏儿回家去了,想把这东西加工一下,又怕给爷爷看见不好说,寻思寻思,就给陈璐打了个电话,带着要用的东西去卫生所了。
    陈璐本来今天不想去的,但是一听王小六儿要去,心里痒痒的,就赶紧去了。
    “诶,我听说,吴广才让人给打了,你知道不?”
    陈璐双手揣兜儿站在王小六儿身边,看王小六儿在一边捯饬那像牛奶一样的东西,就很好奇。
    “知道啊,他找我去了,让冯楠的手下给打了。”
    “冯楠的手下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王小六儿撇撇嘴,“冯楠怕我跑了,找了几个人暗中监视,赶巧儿张二驴告状,和吴广才来找我算账来的,就连带着一起收拾了。说起这个,我还真没想到,那几个人也挺有名儿。都没动手,就把吴广才他们给唬住了。”
    “冯楠认识不少江湖人物,吓唬他们当然没问题了。”
    “吴广才被吓坏了,想求饶,然后说什么你知道吗?”
    “说啥了?”
    “说他有个小姨子,长得贼带劲,要让他小姨子陪那个男的睡觉!”
    “我去……”
    陈璐脸色一变,“真的假的?”
    “真的!”
    王小六儿一撇嘴,“诶,你跟我说,你跟吴广才,是不是真有事儿?”
    “为啥这么问?”
    “我感觉,他好像把你当个工具人儿似的呢?咋的,他手里,也有你把柄啊?要不,他怎么那么确定你能帮他呢?”
    “滚一边儿去!”
    陈璐还不乐意了,狠狠地翻了王小六儿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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