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觉得你这个人有自我毁灭的倾向。”纪倾城说。“好不容易熬过手术和放疗,还是好好活着吧。”
    江子归一愣,有刹那的失神。
    “拜托你对安琪好一点。”说完这句话纪倾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    江子归看着刻薄小姐的背影,等到她消失在楼道里,他才从另一个口袋里又拿出一包烟来。
    他点燃了香烟,想起刻薄小姐的话。
    对小助理好一点么?
    可是她身后已经是一片黑色了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今天纪倾城约好了要回家陪爸爸和小妈吃饭,但是改论文改得忘了时间,冬天的白天总是很短,等纪倾城一抬头发现外面的天都黑了。
    她立刻换衣服准备出门,可换到一半,就听到有人敲门。纪倾城心里纳闷儿,有谁会来找她?如果是宙也不会敲门的呀……
    纪倾城急急忙忙套上裤子,外套都来不及穿,打开门一看,外面站着的却是章朝。
    “你来做什么?”纪倾城没好气地问。
    章朝的样子似乎看起来有些颓废,眼里布满了血丝,虽然带着眼镜,却还是看得出眼睛下面有些青黑,脸上有青青的胡茬,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。
    “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心?”章朝忽然问。
    “你喝酒了?”纪倾城皱着眉问:“你怎么回事儿啊?”
    “嗯,下午在会所里陪几个官员……”章朝的眼里满是疲惫,他松了松领带,像往里走,道:“我很想你,我觉得我要是不来找你,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。”
    章朝看着纪倾城的样子,仿佛是一个深情的恋人,让纪倾城有些吃惊。他对她的感情有那么深吗?纪倾城莫名其妙的……
    “你喝多了吧……你到底来干嘛的?”
    “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?开发案是之前的事情,那时候我鬼迷心窍,心里总有一种很奇怪的冲动,让我做很多激进的事情,我现在很后悔。”
    纪倾城呆了呆,章朝这是在跟他道歉么?
    纪倾城回忆了一下,她卖房子的时候,好像章朝还在宙的影响里,宙是爱与**之神,狂人之神,章朝做一些冲动的事情倒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。
    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纪倾城对章朝已经气过了,她看了看时间道:“那就这样吧,我一会儿还有事情,请你先离开。”
    “你要去哪里?”章朝微微蹙眉,神情似乎有些不悦。“你就准备这样打发我走么?我这样低声下气地来找你,你却要赶我走去见别人?”
    “我又没要你低声下去来找我?你想可以完全做那个高高在上的首富啊,又没人拦着你……”纪倾城没好气的说:“再说了,我见谁关你什么事儿?”
    纪倾城准备关门,却被章朝一把抵住了门。
    “你干嘛?”
    “你是去见你的教授是不是?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章朝这个语气简直就像是吃醋了。可是纪倾城不明白,他有什么醋可吃的,他们又没有在一起,顶多就算约会了一次而已。
    纪倾城无奈地叹一口气道:“我去见他又如何,跟你没关系吧?”
    章朝往前逼近了一步,目光热切焦急地看着纪倾城道:“你不准去见他,我不允许。”
    纪倾城哭笑不得地看着章朝。
    他这是在演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吗?
    “我要见谁我爸都管不着,更何况你?”纪倾城看章朝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,道:“章朝,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?我现在不生你的气,但是也不代表我要跟你交朋友,就算我们是朋友,也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私生活。你出去,离开我家。”
    “你就这么生我的气么?明明那一天我们之间只差一步而已。”章朝的语气越来越激动。
    “你想多了了……章朝,其实你也没有做十恶不赦的事情,甚至不算做了坏事。而且我现在甚至都对你不生气了。但是我就是不想和你做朋友,不想跟你说话,不想再看到你的脸。不行么?”
    章朝笑起来,笑得纪倾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    “请你离开。”
    章朝没有离开,而是强硬地走进屋里,关上了门。
    “你想做什么?”
    纪倾城终于赶到意思不安了。
    她往后退,可是章朝却猛地抓住她的胳膊,把她拉进了怀里。
    章朝捧住纪倾城的脸,猛地吻上了她的嘴唇……
    章朝几乎是撞上了纪倾城的嘴巴,他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游刃有余,灼热的呼吸喷在纪倾城脸上,她闻到他身上弄弄的酒气。
    纪倾城想要推开章朝,放在从前,她肯定左勾拳、右勾拳就揍上去了,可是前段时间的手术还有这段时间的放疗,让她的身体大不如前,拳头挥上去软绵绵的,毫无用处。
    无能为力的感觉把纪倾城淹没,她憎恨这种感觉。
    她章朝赶到愤怒,可更对自己赶到愤怒。
    她用力地咬上章朝的嘴,像是一只狼,恨不得要咬掉他的肉来。可章朝也似疯了一般,即便满嘴的鲜血,却还是要吻她,不愿意放开她,紧紧地抱住她。
    章朝终于离开了纪倾城的嘴唇,他满嘴的鲜血,纪倾城也一样。
    这绝对是最鲜血淋漓地吻了。
    纪倾城恶狠狠地瞪着章朝,像是一只野狼,恨不得要把他撕碎。她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他脸上,气得浑身都在颤抖。
    从未如此屈辱过。
    章朝似乎毫不在乎被纪倾城打了一巴掌,他又把纪倾城按在墙上。
    他对她已经足够耐心了,像是诱捕一只多疑的野兽,诱饵都已经撒出去好多只,终于到了要收笼的时候却功亏一篑。
    章朝是个聪明的猎人,也知道,纪倾城这样的个性,不会给谁第二次机会。野兽只要见过一次捕兽器,就绝不会再第二次踏入陷阱。
    道歉与恳求都没有用。
    她是一匹烈马,烈马要用最残酷的方式驯服她。
    纪倾城没有力气了,她气喘吁吁,只恨自己这破破烂烂的身体,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。
    她感到胸口燃烧着一股熊熊的火焰,那是一股要将这个世界都毁灭的火焰。
    烧尽一切,不留生机。
    要鲜血,要疼痛,要绝望,要毁灭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章朝再次吻上纪倾城的嘴唇,可就在这时候,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凭空而来的力量将他向后推去。疼痛被重重地砸在墙上,差一点呕出血来。
    纪倾城像是变了一个人,她的眼神阴郁又狂热,凶猛又冷酷。
    章朝想爬起来,却觉得有一股强大到不可反抗的力量束缚住他。
    他仿佛由内而外地在灼烧,仿佛有无数把刀子从身体里刺出来一般,痛得他连喊叫都做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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