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出面承认,他微生恼意,手指一伸,在众侍女中扫了一圈:“不说,不认?!好,那本王便杀鸡儆猴,让你们知晓本王不是好惹的!”一指那说闲话的侍女,故意道:“来啊,先将她们拖下去,掌嘴!打道她们不敢胡说为止!”
    俩侍女立马哭成一团,嘶声力竭地跪地求饶,嗓都提到了顶,尖细难听,但晏苍陵却铁了心,唤人将其一众拖到一边,直接用手便掴。
    总管同小李完全惨白了脸色,听啪啪打脸声清脆入耳,侍女的尖叫刺入心中,皆是抖了几抖,更生骇意。愈是不知具体何事,愈是恐惧心虚,生怕罪责降临自身,一时间,竟对晏苍陵同季临川皆生出了畏怯之心。
    听俩侍女哭声歇了,震慑已达其效,季临川抿着一口笑道:“这会儿该长点记性了罢,知晓何话该说,何话不该说。下次若再有人胡说八道,生出一些不轨之心,被我发现,你们便同那说闲话之人一块儿受罚罢。“
    俩侍女脸色惊变,双瞳一缩,那还不长记性的低声侍女,朝季临川射了一记怨毒之眼。
    “嗯?!”晏苍陵狠声一出,立马跨步上前,将那低声侍女拽倒了地,”胆敢如此看着王妃,还心怀不满,来啊,拖下去打二十大板,赶出王府!”
    一霎那,众人骤静,只听得那被拖下去打的侍女尖声哭喊,开口求饶。
    “做事不动脑,出事了方知后悔有何用,挨打板子亦是不亏。”季临川不咸不淡地将话一续,另一侍女低下了头,将满腔怨言吞回腹中,烂入肠里,而总管也是被晏苍陵季临川的所为,吓得双肩颤抖,低头不言,以致晏苍陵一巴掌拍到他肩头时,他吓得叫了一声,须臾回神过来,拱手道礼,恭敬得不成模样:“王爷有何吩咐。”
    “你身为总管,便该管好人,此次念在初犯,我便放过你,若有下次,决不轻饶!”
    “是,是。”总管冷汗悬在了头上,这侍女本不该由他来管,但他又不敢违背晏苍陵的命令,只能硬着头皮应下,但在稍稍从发中挑出一眼,睃向含笑舞手的季临川时,倏尔逝过一道寒光。
    该打的打,该赶的赶,闹腾了一日之后,晏苍陵便将那些围观后惨白了脸的侍女放回,叮嘱她们不可再胡言乱语。
    那些侍女都被吓惨了,生怕自己日后惹着了他们受罚,当即噤了声,看晏苍陵俩人眼底都含着惧意。
    在震慑了众人之后,回房时,季临川高兴得手舞足蹈,靠在晏苍陵的怀里,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成果:“怎样?我今日表现如何?”
    晏苍陵看外头无人,方小声地同季临川说:“你说话得小声点,切莫让人发现你会说话之事。”
    “放心罢,我自有分寸。”季临川笑得开心,“你还未说,我今日如何呢。”
    “我想不明白,你为何要如此耗费心神折腾这些,将那几个说闲话的人赶走不便成了么。”
    “这你便不明了,”季临川莞尔道,“总管那几人嘴碎,犹以侍女为甚,他们今日能在背后说我们闲话,他日便有可能将王府的秘密泄露出去。哪怕这情况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,我们亦要阻止,不让其发生,故而我今日杀鸡儆猴,便是要给所有的侍女警示,这话不是乱说的,若敢乱说必受重罚。至于总管等人,我要的是个震慑的效果,让其知晓,我们看似和善,却也不是好欺之辈,该狠时还是狠的。”
    “你说得不错,”晏苍陵赞许道,“而今府内众人并非常年跟着我的人,我不敢完全信任他们。而我们又没太多的时刻去收拢人心,是以目前只能靠手段,震慑他们,以使他们畏惧我们,不敢背叛。”
    “知晓便好,”季临川在晏苍陵的怀里蹭了蹭,笑得甜滋滋的,“你呢,只管做你的大事,至于这王府,便由我来帮你管,给你一个干净的办公之地。”
    晏苍陵会心一笑,感激之意不消说,已经洋溢在了脸上,他抱紧了季临川,轻轻地落下一个吻,接着越吻越深,再至滚到红床之上……
    乐麒守在他们之外,听里头开始发出面红耳赤之声,略红了红脸,翻身跳至房顶,借由轻功而快速地离开他们的房。
    但掠到一条小道时,忽见一人,身披黑色披风,脸也裹得严严实实,鬼鬼祟祟地朝阴暗角落而去。
    ☆、第八十七章 ?总管
    乐麒深深地凝目而视,光从那人的身形上也分辨不出那人是谁,他沉了沉脸,遂决定跟上去前,瞧瞧这人究竟想作甚。那人沿着无人行进的小道而走,走几步便会反射性地左顾右看,确信无人跟踪后方继续拢紧披风,朝无人的深处而去。
    乐麒小心地跟着,不一会儿,便随着那人来到了一处空旷而泛着腐朽之味的角落里。
    那人行至墙角,停下脚步,环视一周后,便低下身子,在地上摸索片刻,须臾,只听一声清脆的喀拉机关启动声响,那地面竟开出了一个大缝,借由惨淡的月光投射,缝下竟是阶阶通往下方的台阶。
    那人又再次抬首环视一圈,恰时角度合宜,月光又倾落,杵在他的脸上,将他的样貌反射入了乐的眼中,这鬼鬼祟祟之人,竟然是总管!
    乐麒惊了一惊,总管夜晚时分还不安歇,竟在此处做些鬼祟之事,端的让人怀疑,且那地道又是什么,究竟通往何处?
    满腹疑云,随着总管的脑袋淹没在地道之内后,皆提到了头顶。乐麒定定凝望,犹豫着是否要跟下去,但终究不敢冒险,止住了这份心,一直杵在外边观望。约莫一盏茶后,总管上了来,乐麒看总管并无异样,身上也未多携带什么多出的物品,遂稍稍放了点心,待总管离去后,也跟着离开。
    翌日一早,乐麒起了个大早,匆匆赶在晏苍陵出门办事前,将人截住。晏苍陵对其出现讶异不已,连忙将他迎进了朝临阁――因晏苍陵念旧之故,他们的厢房也改成了朝临阁。
    听罢乐麒所说的昨夜之事,晏苍陵眉心狠狠地蹙起,眼底晦涩不明,读不清半点喜怒:“夜半如此鬼祟作为,定无好事。且又恰好是z涵整治王府的当夜,若说没有问题,我是不信的了。”
    “可要我下地道去查?”乐麒开口问道。
    “先不急,”季临川声音放轻,小声阻止道,“目前情况不明,冲动下去不大好,我以为我们可先从这总管的来历查起,大意知晓此人平日同什么人常往来,如此方好让我们猜测地道里同他见面的人是何人,以备将来应对。”
    “z涵所说在理,”晏苍陵附和,“虽不知他入地道是去见人或是做些什么事,总之小心些还是好的。我们先观察一阵,不能急于一时,”他拍了拍乐麒的肩头道,“麻烦你一事,出外联络仲良同柏津,让其帮忙调查,并让成御相来南相一趟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乐麒应下,问清并无自己要做之事后,便退下了。
    等待消息的几日中,晏苍陵专心处理公务,打好同府中官僚的关系。经由几日交往同观察,他方发现这些官僚均是临时聘招入府的,能力过低不能胜任不说,办事都不靠谱,尤以总管为甚。也不知这总管可是对季临川那日震慑众人一事,有所看法,办事时屡屡出错,有时还得忙得晕头转向的晏苍陵替他收拾烂摊子,最后晏苍陵恼得不行,便将总管的要活给揽在了手里,一力由自己承办。而这般承担的后果,便是晏苍陵愈来愈忙,而不知可是受总管影响,其余官僚做事愈来愈乱,害得晏苍陵全给揽了下来,不得已时,还得劳烦季临川。
    可季临川身体并不好,来到此处后,便有些水土不服,又染了风寒,能帮他的时刻并不多。后来晏苍陵不忍季临川操劳,便将活全接了,自己处理,季临川看在眼里,疼在心尖口上,屡次要求帮他都被拒绝后,便决定将目标放置在内务之上,大事由晏苍陵掌,小事由他处,务必保证王府内外都有条不紊。有时甚至,他还得亲自算王府内外的帐。
    多日下来,夫夫俩都撑不住了,无形的压力压在身上,喘不过气来。相反,这总管却是愈发悠闲,整日里做做样子,呵斥下人便无事可做了。
    无事可做的结果,便是他频繁地往来地道,从原先的隔日下去一趟,到现今每日都会下去。乐麒看在眼里,急在心上,一颗好奇心都被吊得老高,总想着下去一探究竟。但在未查清总管来历时,又不敢轻举妄动。
    约莫十日过去,晏苍陵终于撑不住,决定要想方设法将府内这些不作为的官僚辞退时,又有一事在耳边炸开,让他方歇会儿的气,又提到了胸口,蓦地瘫软在了椅上。
    “你说,这总管原先乃是吴其康手下牙兵的军师?之后吴其康出事后,他便隐姓埋名隐居起来。待我到来南相后,便稍作易容混进了府?”晏苍陵的声音都低弱到了谷里深出,连啊呜都察觉得出他的疲惫,心疼地跳到他的怀里,挠着他的胸口啊呜啊呜地用自己的言语安慰着他。
    “嗯,”乐麒低声应道,“大哥同仲良大哥暗查了多日,亦让晴波同成御相相助而查到的。”
    “这些人野心不小呢,隐藏不出的牙兵,身份特殊的总管,尚有这等时候故意不做事的官僚……”季临川小声开口,眉宇间笼上了哀色,“一面是故意不做事,一面是混入王府。这是想篡权夺位了。若朝深处去想,只怕天子打的也是这种主意,让我们同那些人相斗――不论是胜是败,皆让我们在短期内无法顾暇王位。”
    “呵,好计谋。”晏苍陵冷笑一声,“但我岂会输给他们,要斗是么,我奉陪!既然要斗,便一口气斗得痛快!”他豪气一出,气冲斗牛,沉了沉脸压制怒意,问道,“现今朝廷可有派新王接手芳城?”
    “未有,若是有,仲良大哥会先报来消息的。”乐麒答道。
    “虽不知为何至今都未派新王,但好歹也给了我们喘气之机,”晏苍陵嘴角一扬,自傲地挑起,“既然如此我们不可再耽搁,让常得胜暗中带一千精兵,分作几批易容进城,分散四处,届时我再联络他。至于上次我让王斌所寻的毒药,恐怕暂时用不着了,你去寻成御相,询问他可有并非当场发作的毒药。”
    乐麒颔首应道:“如今成御相正往南相赶来,听闻今日午时,便可到达。”
    “甚好,那不可耽搁,今日便开始着手准备!”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至午时,成御相将晏苍陵所需的毒药送来,晏苍陵将其拿给一耗子喂服,确信此药的药效后,朗声大笑,拍着成御相的肩头道谢,并让成御相易容成侍卫进府,让其见了总管的容貌后,让他制出同总管的脸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。
    成御相效率极高,赶在夕阳初降前,便将人皮面具制好了交予晏苍陵手里。
    晏苍陵思虑再三,便决定将人皮面具给予做事沉稳的许颂铭,让其先进府观察几日总管的习惯,待得时机成熟,再让其准备后边的事宜。
    几日的准备,让许颂铭对总管的行为习惯深记于心,加之有成御相的引导,他对易容成总管,更是得心应手。待时机成熟,便开始了他们的计划。
    因对总管同地道之人有何联系,他们并不知,是以此次行动十分冒险,成御相本说要会武的自己前去,但因他脾性略燥,难成大事,斟酌之后,晏苍陵还是让许颂铭去了。
    许颂铭虽是沉稳,但此次也是捏了一把冷汗,在计划当夜,冷汗都流个不停,还得季临川同啊呜不住地安慰他。
    晏苍陵深感愧疚,同他道若是不成,便切莫勉强,他却颔首一笑,说自己能成的,王爷不必担忧。
    但好歹是冒险,晏苍陵哪不担忧,后来还是乐麒丢出一声,让做便做之后,将他们的犹豫都打散了开去。
    于是,准备就绪后,晏苍陵以商谈正事为由,在总管平日下地道之时,唤总管到书房,而易容成总管的许颂铭则在乐麒的掩护下,入了地道。
    幽深的小径一处黑暗,偶有淡淡的明火点亮,许颂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生怕自己的呼吸同总管的频度不一致,被人发现――竟担心到了这等程度。
    孤身一人在漆黑小道而走,说不害怕那是假的。他不会武功,而他即将面对的,很有可能是武艺高明的牙兵,哪儿不惊。
    深吸了几口气,将步子放稳,克制自己的紧张,一步一步,沉稳有力地朝深处而去。
    眼前明光愈来愈甚,渐而便有光亮扑入眼中,一瞬间不习惯,他下意识地便抬袖遮脸,挡住明光。
    不想这一所为,竟换来深处里等候之人的一声疑惑。
    “嗯?你何时有了这抬袖遮脸的习惯?啥时候变得如此娘娘腔了?呸!”
    一瞬间,呼吸骤止,许颂铭在心底大喊了一声:糟!
    ☆、第八十八章 ?大汉
    到底许颂铭沉稳,心头跳了一瞬后便镇定下来,捏着嗓子,用成御相所教的仿声之法学着总管的声音,抵唇一咳道:“咳咳,今日我染了风寒,睡的昏天暗地,故而一见着光便有些不适应了。”他这声故意粗了嗓子,让其觉得真如染了风寒一般。
    内里之人哼出一声,不再多问。许颂铭这方看清对方模样,一眼望去地道里竟有两人,为首之人――也即是方才发话之人,虎背熊腰,人高马大,一看便知是军人出身,而唯一同威严的军人不协调的,便是他在无形中给人以气焰嚣张之感,鼻头都昂上了天,非得拿着鼻孔对着人来看方成,这般模样,怎地看都想那收地租的恶霸。而另一人则身形较小,偏瘦一些,同许颂铭一般高,模样平凡,只得一双闪烁不明的眼,发出不明的亮光。
    许颂铭把脸一沉,稍稍将目光带到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后,他从容地行了上前,讪讪地咳了几声,本这能不说话便不说话的原则,静站一旁,以免被人发现漏洞。
    而他不说,这为首的大汉便急了,跺脚拊掌问道:“我说,你这都在王府待了恁地多时日,怎地还未有消息?”
    许颂铭心脏跳了一跳,故意将话往含糊处带:“怎地没有,昨日里不是告知你了么?”
    “屁话!”疾风一过,风驰电掣间,许颂铭的衣襟便被揪了起来,脚板一空,竟是硬生生被这大汉拽离了地,“告知我个屁!你每日里都唤我们等等等,等个屁!老子等不及了,此刻真恨不得抄刀子,将那狗屁王爷给砍了了事。”
    许颂铭一怔,面上却将总管的模样仿了个透,佯作害怕的模样,喘了几口气,堆着一看便是很假的笑容,拍了拍那人的肩头道:“甭气甭气,这不是快到时日了。我说,你们要将王爷砍了,打算如何砍,有计划了么,不然我不好同你们里应外合哟。”
    “计划你不是早定了么,”大汉丢开许颂铭,嫌恶地擦了擦手,疑惑的眉头挑起问道,“当初还是你同我们说的,莫非你……”
    许颂铭内心一震,依旧波澜不惊,从容地嘿嘿笑道:“定是一回事,这做起来便是一回事。同你们做这等事那可是掉脑袋的,是以我得小心为上,先得问问你们理解了多少,不然我光说,你们理解错了意思,那便糟了。”
    听许颂铭语中之意,似在暗骂他们智力不足,难以理解他的话,大汉登时一把火燃上了头顶,一个拳头捏起,就想砸向许颂铭的脑袋,幸而他身后之人沉稳,将人拦了下来。
    “哼,”大汉吭出一声,便将自己所理解的计划,一字一顿,生怕许颂铭听不清地扬大了声音说,其声震震,连整个地道都在微微颤抖:“尚能如何,过几日便是中秋,待中秋之日王府松懈之时,我们一举功入王府,宰了那个名唤晏苍陵的混球!”
    许颂铭压住心底的震撼,又笑着摸了摸下颔,表示赞同地道:“不错不错,果然不错。那可还记得我所说的,暗号是什么。”
    “什么暗号,不便是朝天放个信号弹么,届时直接冲了便是,还问什么问,你快些告诉我,除却中秋,可还有什么时候可将人宰了!我等不及了!”
    “甭急甭急,”许颂铭推开又欲来揪他衣襟的大汉,狗腿地给他扇了扇风,“这中秋不便只有十来日了么。不过你既然等不及了……”他顿了一瞬,眼珠子朝眼角处遛了一遛,拊掌道,“那也成。近日来,我从江湖人手中弄来了一些蒙汗药,你若当真等不及,那我后日便给晏苍陵下些蒙汗药,将人蒙翻了,再给你方讯号,届时你们再攻进来,保证万无一失,定能取他首级。”
    “此话当真?”大汉眼底都亮了起来,而他身后之人似乎有话要说,恰时上前拍了拍大汉肩头,古怪地盯着许颂铭。
    许颂铭从容地接下那人的视线,甚至敢直面射来的疑惑目光,引得对方一时半会都不知该不该开这个口。
    大汉一心皆挂在了许颂铭所说的蒙翻人上,也不顾身后那人阻挠之意,便急切地道:“甚好,后日是么,我定带军前往,冲进去,杀他个片甲不留!”
    “没问题!”许颂铭拍着胸脯保证,“只要你将人头颅斩下,不怕王府众人不立你为王!实话告知你,”他骤然压低了声音,阴阳怪气地道,“这段时日里,我常在他的饭食中加些东西,本算好到中秋时,方发作的,但既然你等不着了,那我索性也不等了!这些个王爷,仗着自己有些本事,便欺压我这等平民百姓,我老早便不悦了!趁着这会儿功夫,咱们将他解决了,一了百了!”
    “好!好!好!”大汉高兴得连连说了三声好,朗声哈哈大笑,“那我届时便等着你的信号了!”
    “没问题。”许颂铭笑意扬在了脸上。
    当下,同大汉又商讨了一些后日的事宜后,许颂铭便告辞离去了。
    在他远离后,原先那意欲劝阻大汉的人便跨前了一步,脸色稍沉地问道:“大将军,如此轻易便成事,可会有诈,我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对劲。”
    “能有何不对劲!”大汉一巴掌拍了过去,手指直戳他的鼻头,“大丈夫敢作敢当,婆婆妈妈嗦嗦的等待,算何本事!你如此说,可是对我的作为不满?!”
    “不敢,您是大将军,小的无话可说。”
    “哼,知晓便好!”大汉一拍胸脯,撇着鼻子道,“你现今乃是我的下属,老实地听我的令!当然,你若不想去便说,我也不逼你!但到时我攻下了王府时,别怪没分你一分羹。”
    那人不再说话,沉默不言,只一对眼睛闪烁着不明的光。
    出地道时,乐麒同成御相已在此接应,赶紧让许颂铭换回了府中侍卫的服装,易容成了普通的模样,避免被人发现。
    看后方地道里并无他出来后,成御相运起轻功,躲避着王府内的众侍卫,悄无声息地带着许颂铭入了朝临阁。
    丢下许颂铭时,秋意的天都能让成御相揩了一大把的汗:“吁,在自家里走,都如此偷偷摸摸,好似进别个人家中行窃一般。“
    晏苍陵嘴角苦涩分明,感慨万千:“没法子,这儿的人我都不熟悉,谁人可知会有探子在,我谁都不敢放心,生怕有眼线跟着。“
    “唉,“许颂铭也摇头叹息了一声,”王爷你小心得果然没错。“
    “嗯?怎地,“抱着啊呜走了出来,季临川挑眉问道,”今夜情况如何。“
    许颂铭转哀为笑道:“说好亦不算好,但还算好对付。“说着,便将地道中的一切告知,末了,提了一句,”这领头之人脾性莽撞,定成不了大事,哪怕真的同总管合谋打进来,铁定也是会被总管夺了权去。是以这领头之人不必担忧,某比较担忧另一人。“接着,便将当时那个欲出言阻止大汉之人道出,”某察觉得出,那人对某已经有些起疑,是以明日如若有变数,定是出在那人身上,王爷,你打算如何?“
    晏苍陵眉心一沉,不答反问:“我们潜伏在城内各处的人手有多少?“
    许颂铭道:“一千出头,不多。但因分散四处,一时半会是无法全部召集的。若定好时刻,让其倾巢而出拿下人不成问题,但某便怕那个变数之人,会带兵奇袭王府,攻其不备。“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计划便得有变,我们不可在王府内坐以待毙,等着他们带兵到来,我们得智取。原先我还打算将他们招来,下毒逼他们就范,如今看来此计已经不通。王斌千辛万苦替我弄来的‘误觉’也起不来作用了。幸而还有鱼香在,稍后鱼香你给我一些江湖之药,明日仲良你便再往地道一趟,暗中给他们下些不痛不痒的药。”
    “是,某明了。”
    “那后日你打算如何做?”季临川眉头都拧成了结,“智取不难,关键是如何对付。你今夜唤仲良同那领头之人如此说,莫非又是打算同他们硬碰硬么?牙兵人数如此之多,你还让其直接攻来,莫非是不想活了。”
    “z涵你甭气,”晏苍陵安慰道,“我想着的,是一网打尽,不然即便灭了统领,这威胁仍是存在的。”
    “一网打尽?如何打?你若是再拿自己的命来作赌,我可不同意。”这会儿,连季临川都没了主意。
    晏苍陵却是莞尔一笑,神神秘秘地摇首道:“你放心,我应承过你,不再冒险,此次我已做好了十足的准备。鱼香,你可有些软筋散之类的药?”
    “有是有,但这等药至多是让神智不清,身子发软,但并无传说中的那等无力动弹的奇效,想用此对付几万大军,那可是不成的。”成御相撇嘴道。
    “放心,我自有分寸,你给我便是。是了,上回让王斌赶制的刺球如何了?”
    “说到这事,我都忘了,”许颂铭摇首道,“目前已运送了一小部分试验品入城,但因生怕效果不好,没敢产出太多。王爷你要用?”
    “用,自然得用。首战便得靠他了,稍后你们再去连夜赶制几个刺球。”晏苍陵笑意盎然,拊掌道,“接下来,鱼香得麻烦你,去那总管房内,窃取信号弹,若是盗不出便罢,不必勉强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成御相拍胸脯应道。
    “而接下来,”晏苍陵莞尔一笑,“后日晚间,本王便发发散心,给当地贫苦百姓发放钱粮罢。”
    ☆、第八十九章 ?攻府
    经由一日的观察,成御相已大抵猜到总管将信号弹放至了何处。
    于是,在牙兵攻府当夜,成御相便翻身上了房顶,避过侍卫,飞驰前往总管的房。一入房中,带着犀利的目光一扫,盯准了衣柜,便翻找起来,须臾光景,便于衣柜内的一夹层中发现了数个被包裹得极好的信号弹。将其攥在手里,他将被弄乱的东西摆回原处,再次上了房顶,跃至朝临阁,将信号弹交予季临川。
    季临川接过看了一看,继而颔首一笑:“你辛苦了,现下慕卿正拖住总管,你快去给仲良易容,而你则易容成仲良的亲卫。”
    成御相也不多话,抿唇一个点头,当即入了里间,给在内的许颂铭易容。
    而另一厢,晏苍陵以谈正事为由,拖着总管在书房内,叽叽喳喳地道个不停。总管听得昏昏欲睡,但却不敢表现出困意,强撑着眼皮,故意将头点低,做恭敬听话状,实则在借机打盹。
    晏苍陵也不戳破,看时刻差不多了,他眉宇间划过一道精光,趁着总管不注意,抬手轻撩搁在手边的香炉,内里的迷魂淡香随之散出,漫入鼻尖未久,总管打的盹便沉了,一个扑腾,他人便趴到了书案上呼呼大睡。
    瞧总管确实睡得熟了,晏苍陵即刻将人搬到角落处的书柜内,将其牢牢关起,以免他醒来出现,坏了计划。
    一切准备就绪,晏苍陵同季临川会合,颔首示意后,晏苍陵便让易容成总管的许颂铭先一步到后门外,散发粮食给贫苦百姓,而他则继续布置各方兵力。
    晏苍陵早已让乐梓由在民间悄悄放话,道他今夜要发放银钱同粮食,救济百姓,是以众多衣衫褴褛的百姓早在府门外等候,一见许颂铭出府,立马如潮水般扑涌而上,馋着一对双眼,拉长了脖子,踮着脚尖吵吵嚷嚷地伸出手里特意准备的大腕,期望着能尽快得到救济。
    南相这些年因干旱之故,颗粒无收。也只得今年方落得一场雨,但仅有一场雨却是救不来所有枯死的农作物,以致现今难以果腹的百姓比比皆是,加之有有些并不穷苦,却要假作贫困来占便宜者混入其中,这一目望去,挤在门前的百姓可谓是不计其数,人山人海,人脸不见,唯见一片黑浪般的脑袋,随着人潮拥挤,波澜起伏,连浪潮声都是一浪叠一浪地朝远处传去。
    晏苍陵布置好后,行出府来,看人数已多,抿唇一笑,顿时一挥大手,扬声说道此处往来之人过多,为免堵塞了要路,遂决定数批百姓至王府后门。
    哗,一听此声,在后方挤不上位的百姓如鸟兽散,原本饿得枯瘦如柴之人,都在这一刻灌足了气力,足下生风般,冲到了后门。
    为保今夜计划成功,晏苍陵暗中从常得胜带来的精兵挑了几名出来,易容成自己的护卫来发放银两同粮食。这些人能力不俗,耳听八方,眼观四方,可很好地保住府门。
    前后两门皆被百姓堵住后,晏苍陵受到信息,便低声对着正发粮的亲兵道:“发慢些。”
    亲兵颔首示意,故意将动作弄得笨拙一些,使得自己发放东西的速度变缓,以使得这一时半会,被救济的百姓都无法离去,只能漫长的排队等待。
    南方的秋日虽有些转凉,但还是稍稍带着不少的热气,这大伙都挤在门口,排成长龙,挤得臭汗熏天,刺鼻难闻。然,前不见粮,后只见头,前路茫茫,无形中便生出了不少的烦躁之意。一些故意混入其中占便宜的普通百姓,便有些忍不住了,开始不耐地叫嚷,呼喝着发放快些,他们还饿着肚子,赶着吃饭。
    这人一说,队伍便开始动摇起来,有些脾气不大好的,也跟着在啧啧地感慨为何如此地慢,牢骚一出,便如一股漫在空气中的毒气,一个接连一个,将所以呼吸这片空气的人,染上了烦躁的毒。
    须臾,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地抱怨起来。
    晏苍陵打眼环扫一圈,看来人愈来愈多,已围着王府,堵成了一条蜿蜒摆尾的巨型长龙,他遂扬手一挥道:“这效率太慢,便分做三排来发放罢。”
    于是,一队分作三队的后果,便是府门前更是挤满了黑乎乎的人头,府门都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    这时,晏苍陵会心一笑,悄无声息地到了后门,给许颂铭送去了一眼,紧接着,天上便炸开了那枚从总管房内搜出的信号弹。而同时,混在领粮百姓中的常得胜等兵,皆暗中挑出了手里的武器,伺机准备,待敌方一来,便将其一网打尽。
    牙兵的总统领,上次许颂铭所见的大汉早已在城郊深山中等候多时,一看此信号,立马扬起手中陌刀,呼喝一声:“兄弟们杀啊,杀啊!”
    “杀,杀,杀!”气吞山河,冲上云霄。骑兵翻身上马,步兵乘坐骑兵之马,万马啼音,响彻夜空,朔风呼呼,穿云而过,裹挟着铮铮气势,冲向晏王府。
    可哪想到,大军正待奔到晏王府时,大老远便见一群百姓拥堵在府门口――如此一来,他们又如何冲入府门。
    “主帅,我们可要冲过去?”身侧之人拱手询问,目中也是迟疑之色。若攻向普通百姓,日后哪怕当真为王,也会人心尽失,无人拥护。身为军人,比之普通人更深知“民心”二字,有多重。
    但人都到了此处,一腔热血还未完全燃起就被扑灭,大汉他如何能忍,“冲动”两字受那挡在眼前的黑脑袋刺激,瞬间占据了头顶,狠一咬牙:“冲!驱赶那些百姓,我们一路冲入王府!”
    身侧之人一顿,抿了抿唇,不敢拂逆他的意思,只能朝后一挥手:“冲!”
    “冲!”大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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