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这样凌厉的南青箫?
    再说她这一双儿女,他们是什么时候跟南青箫的关系那么亲近了?竟然连月儿都喊南青箫大哥了。
    南夫人突然觉得自己离开得太久,她似乎该重新了解南家了。
    “南叔也该收拾的差不多了,二弟、弟妹,随我去看看吧。”来人被南青箫两句话定位在了客人的身份,南夫人的心情也终于阴转晴,看向那一家三口时脸上的笑容都更加亲切了。
    “那……劳烦嫂子了。”唐元咬咬牙,带着妻女笑着跟在南夫人和南明月的身后。
    他们当年结拜的时候其实是三个人,唐元只是看中了南风的身家,才想着跟着沾点光混个名堂,谁知老三也不是真心与南风结交,拜了把子也只是为了降低南风的戒心,然后寻求机会夺其家财。唐元自认斗不过老三,所以才不愿意那浑水,连夜跑了,结果后来老三就真的偷了南家的酒方跑了,唐元也以为南家完了,谁料南风的私生子竟还有两把刷子,愣是跟那一对没用的兄妹一起将南家撑住了,还能在酒赛上得了个第三,年末就要进京给皇室献酒。听到这个消息,唐元才联合妻女演了这么一出大戏,本以为已经成功了,谁知南风那私生子竟然连南风的面子都不给。看来,他们要从长计议。
    “爹啊!”唐云菲扯着唐元的袖子,站在原地不走。
    “怎么了云菲?”唐元就这么一个女儿,宠得紧。
    “爹啊,咱不是说好了来做主子的吗?怎么这回儿就变成客人了?我不要!”唐云菲嘟着嘴,很不高兴。
    “云菲乖啊,忍一忍,只要咱们在这儿住下了,爹就有办法让你变成主子,咱不急在这一时,可好?”唐元轻声哄着。
    “爹说真的?”唐云菲偏头,挑眼看着唐元。
    “爹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唐元点了点唐云菲的鼻尖,笑着说道。
    “那好,云菲听爹的!”唐云菲笑了。
    “嘀嘀咕咕的,一看就不安好心。”走在前面的南明月一直关注着跟在后边的一家三口,见那父女俩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就一肚子气,“娘啊,你也不劝着点儿爹,什么人都能往家里带吗?”
    “你这丫头知道什么!”南夫人瞪南明月一眼,“你以为我没跟你爹说过吗?谁知道他们给你爹灌了什么汤,你爹差点儿翻脸休了我!”
    “不是吧?!”南明月惊讶地瞪圆了眼睛。她可是知道爹有多怕娘,娘一瞪眼爹就蔫了,怎地突然就为了外人壮着胆子跟娘翻脸了?
    “总之这一家人不好打发,千万小心。”
    “娘放心吧。”
    第71章
    “听说是明宣相处了白兰花酒,才赢了酒赛?”
    书房里,南风、南青箫、南明宣和骆叔时同坐,南风骄傲地看着自己亲手培养的儿子。
    “啊?”南明宣懵了,随即立刻否认,“不不不,那是哥想出来的。”
    “是青箫吗?”南风转头,疑惑地看着南青箫,“可是我听说……”
    “明宣比我更名正言顺、更有说服力不是吗?”南青箫扯了扯嘴角,给了南风一个嘲讽的笑容。
    “不是,青箫,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……”
    “南老爷是什么意思与我无关。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南老爷。”急着解释?怕他撂挑子走人吗?呵,这是好笑。
    “青箫,你一定要用这种态度对待为父吗?”南风哀戚地看着南青箫。
    这是他的儿子啊!是他跟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儿子!可是他的儿子却不愿意喊他一声父亲。南风原以为南青箫既然愿意帮助明宣管理南家,那就是原谅他了,但他似乎想错了。
    “父亲?”南青箫转头看了南风一眼,垂眼,冷笑,“南老爷,你没为我们母子做过什么,也就别奢望我们母子会回报你什么。在这偌大的南府,南老爷你是个好夫君,是个好父亲,但是之于我和娘亲……南老爷扪心自问,您当得起我这一声爹吗?”
    “那青箫你想为父如何做?要我做什么你才会原谅我?”
    一边是自己的父亲,一边是自己的哥哥,南明宣张了张嘴,最终却把劝解的话压了下去。那些话,他没有资格说。
    而骆叔时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南青箫,看着他嘴角的冷笑和眼底的悲哀。
    “原谅?”南风是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啊。叹一口气,南青箫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,“南老爷,有资格原谅你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,您这样问我不是为难我吗?”
    “不在这个世界上了……”南风突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,瘫坐在椅子里,“是啊,不在这个世界上了……呵呵……她不在了啊!”
    南青箫皱眉。
    “明宣,酒庄的事情你跟他说吧。”话音落,南青箫不等南明宣反应就大步离开了书房,一出门就提气纵身,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。
    “哥!三爷,您……”
    “放心,我去。”骆叔时紧跟着起身,追了上去。
    骆叔时最后在高邑城外的山林里找到了静立林间的南青箫,看着南青箫那样悲伤的背影,骆叔时心疼极了。
    “青箫。”骆叔时轻手轻脚地走上前,伸展双臂,轻轻将南青箫抱进怀里,“青箫,你有我,我的全部都是你的。”
    “嗯,我知道。”南青箫微微偏头,看着骆叔时写满担心的双眼微笑,“我只是替娘不值,那么些年,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。”
    “青箫,爱这种感情,是人无法控制的。南风是月姨的选择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,我只是……为她不值。”南青箫叹一口气,将自己的全部重量都交给了骆叔时。
    另一边,只剩下南明宣跟南风的书房气氛有些尴尬。
    “爹,关于酒庄的事情……”南明宣试探着开口,终于将南风的神智召回。
    “酒庄怎么了?可是运作上遇到了什么问题?”一听到“酒庄”二字,南风就打起了精神,做出一个经验老道的长者的样子,等着南明宣发问。
    “呃……不是那样的……其实……也没什么问题。”哥啊,我知道你原本是想用这个借口引开爹好处理那几个客人,可现在把他留在爹这里,是要他跟爹说些什么啊?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?
    “你还有什么事不能跟爹直说吗?说吧,爹帮你想想办法。”这小子果然是长大了,都知道说话之前要犹豫思考了。
    “酒庄的地址已经选好了,在城外,等明日我带爹去看看。建造酒庄的工匠也都联络好了,只等选个日子开工了。虽然有些早,但是要在酒庄里干活的工人也已经选好了。呃……用来酿酒的粮食也在筹备中了。”细细算一下,南明宣发现南青箫和骆叔时真的是将所有事情都做完了,就这么几天的时间,他们都不用吃饭睡觉的吗?
    “那还有什么问题?”南风一边听一边想,听完了发现,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。
    “呃……没有问题,哥和三爷都已经处理好了。”
    “青箫和骆三爷?”南风挑眉,“明宣啊,那酒庄以后还是姓南,还有,三爷不懂酒,好多事情你都要多帮衬着他一些。”
    若是换做以前,南明宣必然是听不出南风这话的意思,可是现在,南明宣立刻就明白了南风的意思,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以前也听过这样的说辞,现在听来却有些不高兴。
    “大哥也姓南,而且大哥比我适合做家主,爹不在的事情,是大哥在支撑着南家,我比不过。”
    “爹知道,可……青箫的态度你也见到了。爹出门在外的时候想了很多,这南家既然不是青箫想要的,我也不强求了。”南风叹一口气,说得自己都有些心酸了。
    “爹,那不是大哥的错!”在南风面前,南明宣从不隐藏什么,也不用顾忌什么,因为在南明宣心里,南风是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疼宠他、包容他的父亲,“爹支撑南家这么多年,我知道爹很辛苦,爹需要休息,但是爹在南家最辛苦的时候离开,您真的有想过后果吗?若是大哥不在,爹以为南家还能在酒赛上拿到第三名吗?爹以为南家还会有机会为皇室献酒吗?爹以为南家还会存在吗?现在好了,南家度过难关了,只要年末不出岔子,南家就能风光无限,爹在这个时候回来主持大局孩儿也没有意见,但爹您不能这么委屈大哥!”
    “混账!你现在是在怪我?”最心虚的事情被南明宣毫不客气地揭了出来,南风恼羞成怒,猛地一拍桌子,脸涨得通红。
    “孩儿不敢。”南明宣撇开头,不去看南风的表情。
    “南明宣你给我记住,只要南青箫他一天不认我这个爹,他就别想继承我南家!”
    南明宣没有回话,只垂着头,心里却不服气得很。还南家呢,若不是有大哥在,若不是大哥跟骆三爷关系密切,若不是大哥跟恭醇王有些交情,这南家早就改了姓了!继承南家?那还得看大哥稀罕不稀罕呢!
    “总之,先给你二叔在酒庄安排个职位,总管之类的,你看着办吧。”
    “凭什么?”还二叔?还安排职位?还在酒庄?爹脑袋坏掉了吧?!
    “混账!你还问我凭什么?”南风大怒,“就凭他是你二叔!”
    “他又不是我亲二叔,凭什么啊?咱们南家有难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二叔露脸?现在南家风光了,他就突然出现了,他安得什么心啊?!”
    “南明宣,你是想违逆我?”从未被南明宣忤逆过的南风觉得自己父亲的地位受到了挑战,怒喝一声,表现出了他从未表现过的强大气势。
    “孩儿不敢。”南明宣咬牙,“但酒庄的事情有大哥和骆三爷做主,爹若是有什么要求,就去找骆三爷吧!”话音落,南明宣摔门而去。
    “混账!给我回来!南明宣!你给我回来!反了,都要反了!”
    一直守在门外的南叔看了看南明宣的背影,再扭头看看书房里发脾气的南风,摇头叹息。南家,怕再也不是曾经的南家了。
    “哥?喂,哥,发生什么了?”南明月和南夫人安顿好了她们的客人之后就相扶着慢悠悠地往回走,走到半路,就碰上了怒气冲冲的南明宣。
    “宣儿,怎么生这么大气?你不是跟老爷去了书房吗?”南夫人也对此感到十分好奇。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,能惹南明宣生这么大的气还真是挺不容易的。
    “爹真是太不可理喻了!”遇见可以抱怨的人了,南明宣衣摆一撩,气呼呼地坐在了回廊的横栏上。
    “你这是跟你爹置气?”南夫人跟南明月对视一眼,便一左一右地坐在了南明宣身边。
    “可不就是爹嘛!其他事情先不说,爹竟然让我在酒庄里给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男人安排份差事,还要个总管,娘你说气不气人啊?!那人谁啊?住进咱们家来也就算了,还想进酒庄做事?他分明就是不安好心!”
    “哥你傻啊!小声点儿!”南明月一惊,一巴掌拍在了南明宣的后背上,“让人听见了怎么办?”
    “听见就听见!这里是南家,怕他们不成?!”南明宣今天是真的被气疯了,他爹原来就是这样的吗?太不可理喻了!
    “你这孩子,让你小声就小声。”南夫人也在南明宣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。
    “娘,那家人到底是谁啊?真的是爹的拜把兄弟?”南明宣兄妹都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南夫人。
    “娘也不知道,总之你们小心点儿就是了。”
    “知道了娘,我们保准不让他们在咱们家作怪!”南明月下巴一挑鼻子一皱,一副怪样子逗笑了南夫人和南明宣。
    第72章
    清早,南青箫和骆叔时本打算洗漱之后就赶往酒庄,为的就是避开南风和那来路不明的一家人,结果还是被南叔截住了。
    “大公子,老爷说了,今天是他跟夫人回来的第一次早饭,他希望能全家人一起用餐。”南叔的一张老脸皱得跟菊花一样,苦哈哈地看着南青箫,希望这个明理懂事的大公子别太为难他。
    说起来府里的人喊南青箫都是喊“大公子”,但是喊南明宣就是“二少爷”,虽然现在来说是已经习惯了,但最开始却还是因着两人身份上的差异,哪怕现在全府上下都已经认可了南青箫,这称呼却还是提醒着他的出身。
    “一家人?这其中似乎不应该包括我啊。南老爷不是带了个兄弟回府吗?就让他们‘一家人’好好聚聚吧。”冷哼一声,南青箫抬脚就走。
    “大公子请留步!”南叔心一急,一把抓住了南青箫的胳膊,下一秒就直觉大事不妙,赶紧松开手。
    就在南叔松手的瞬间,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就从南叔眼前划过,对准的位置刚好是南叔的手腕。
    “习惯了,抱歉。”丝毫不理会南叔吓得惨白的脸色,天权不紧不慢地收了匕首,没什么诚心地向南叔致歉。
    这确实是一种习惯,他们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,已经习惯了爷的身边生人勿近,若有人质疑靠近,哪靠的近了就砍了哪,而现在,天权保护的人换成了南青箫,本能反应的对象自然也换成了南青箫。
    “大、大公子,您还是去一趟吧,老爷似乎有话要说。”南叔发誓,以后再也不会亲自来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了!
    “青箫,去一趟吧。”那个人毕竟还是青箫的父亲,他们现在管的还是南家的事情,不好太不给南风面子。
    “我不想去。”去了也不能和平谈话,他们最好不要碰面。
    “青箫,别这么孩子气,若随他去了,酒庄可就要有麻烦了。我陪你,嗯?”
    “……你是在哄孩子吗?”虽然心有不满,但南青箫知道,骆叔时说的是对的。
    “我认为没有。”骆叔时耸耸肩。他只是在哄他的恋人而已。
    “呵。走吧,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家庭聚餐。”
    “不管几次,我都陪着你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当南青箫和骆叔时到达饭厅的时候,饭厅里已经响起了欢声笑语,可南青箫听了半天都没听见南明宣和南明月的声音,推门而入,果然看见这兄妹俩都黑着脸坐在那里。
    “哥!”见到南青箫,两兄妹的脸色才好转了一些。
    “给南老爷、南夫人请安,客人们也在啊。”许是已经过了气性,南青箫今天的态度要好得多,只是面对唐元的时候依然没什么好脸色。
    “青箫,我说了他是你二叔。”南风刚刚还笑容满面的样子,听到南青箫的这句话之后就板起了脸。
    “我的亲戚不多,有血缘关系的也没几个活着的,南老爷慎言。”他连爹都还没认下,又认得哪门子二叔?南风可以不要这么天真吗?“请问南老爷叫我来可是有事?”
    “没什么事,只是想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而已,坐下吧。三爷也坐,粗茶淡饭,还望三爷见谅。”南风是让南叔去请南青箫了,可却没让把骆叔时也一起带来。
    虽然他是长辈,但南风还是不知道如何应对气场强大的骆叔时。
    “南老爷客气了。”骆叔时拉着南青箫坐下。
    接下来的这顿早饭绝对是南明宣和南明月所吃过的最胃疼的一顿,本来他们是可以说些话活跃一下气氛的,奈何自家老爹的脑筋似乎不太好使,两兄妹怕哪句说的不对再给自家老爹制造了机会,那可就得不偿失的。
    但南风并不打算放弃自己原本的目的,既然他找不到机会,那就自己为自己创造机会,于是南风主动开口了。
    “青箫啊,听说酒庄的事情都是你在负责?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“那要雇佣的人、每个人的职位你都安排好了吗?”
    “嗯,安排好了。”话说到这,南青箫就知道南风想要干什么了。南青箫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夸赞南风善良,但这种善良在南青箫的眼里就是愚蠢。
    “就、就没有什么空缺吗?”南风不擅长应付骆叔时,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南青箫交流,因为他发现这个儿子似乎也是油盐不进的类型。
    “有。”南青箫放下筷子,用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。
    “哦?是什么位置?”南风的眼神一亮,给唐元递了个放心的眼神。
    “酒庄里现在就缺个打更的,怎么?南老爷有推荐的人选吗?”
    “噗――”南明月不厚道地喷了茶。大哥这招也太厉害了吧?打更?这个好这个好!
    “就、就没有别的职位了吗?”南风尴尬得连表情都僵住了,但这是他答应了二弟的事情,怎么也要做到。
    “南老爷想要个什么样的职位?”这么一个不明来历的人,让他去打更都是在冒险,他还奢望有什么高位不成?
    “呃……比如、比如总管什么的?”
    “总管?”南青箫挑眉看着南风,“南老爷是在说笑吧?酒庄之于南家有多重要南老爷不会不知道吧?酒庄需要的总管都由东家亲自指派。”南青箫毫不客气地将问题抛给了骆叔时。
    “东家?风哥,这是怎么回事?”听到“东家”二字,一直沉默不语的唐元忍不住开口询问。
    唐元以为南家还是曾经的那个南家,但怎么没人告诉他南家什么时候还多了一个东家?
    “呃……这个……”一大早就诸事不顺,南风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。
    “怎么?南老爷没跟你的结拜兄弟说过这件事情吗?”果然虚荣心是谁都有的,但他跟叔时这么辛苦可不是为了给南风脸上贴金的,“那么南老爷不介意我来说说吧?”
    南风垂着头不出声,求救地拽了拽南夫人的衣袖,结果也被南夫人置之不理了。南夫人虽然一直看南青箫不顺眼,但现在他们有共同的敌人,所以她才不会给南青箫拖后腿。
    “唐叔叔是南老爷的结拜兄弟吧?既然唐叔叔能知道南家赢了酒赛,想必也知道南家在那之前的动荡吧?在那之后,南家无力回天,海运商骆家便派了三爷前来相助,骆家出钱扶持南家,自然也就是南家的东家,若是南家无力偿还,那以后南家的酒庄就真要改姓骆了。”
    唐元心里一惊,转头,震惊地看着南风。
    南风叹一口气,拿起桌上的酒杯,仰头一饮而尽。
    南青箫头一回发现,南风也是个会做戏的人。想想也是,南风都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了,要是连做戏都不会,那他早就消失在这个领域里了。
    “风哥你放心,小弟一定会帮你渡过难关的!”唐元咬咬牙,向南风表了个决心。
    “元弟……”南风转头看着唐元,眼神中充满感激。
    南家的其他人齐齐翻了个白眼。这人是眼瞎啊?竟然看不见对方眼睛里的算计?还上演什么兄弟情深?真是……够了!
    “唐叔叔以前是做什么的?”无法忍受这“感人至深”的场面,南青箫为了压制住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转移了话题。
    “说出来要让青箫见笑了,我以前是做生意的,小本生意。”唐元昨天可是花了点儿时间和银子在南家打听过了,南风不在的这段时间,南家似乎就是这位大公子做主,而南家的那个东家骆三爷跟南青箫的关系也十分密切,他若是想继续呆在南家,看来要跟这两位打好关系了。
    “做生意的?”南青箫挑眉,“不知道唐叔叔是做什么生意的?”
    “呃……布匹,是做布匹生意的。”
    “布匹吗?如今这世道,布匹生意似乎不难做吧?”
    “还好还好,勉强够养家糊口了。”唐元略显谦逊地应下。
    “可我听下边的人说,南老爷和南夫人遇到您的时候,您跟您的家人正沿街乞讨,不知道可是唐家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?”南青箫故意将“惨绝人寰”这四个字加重了,说话时一脸笑意,笑得唐元有些发毛。
    “这个……那个……”惨绝人寰?这故事要怎么编?唐元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,借着宽大的袖口遮掩,偷偷递给南风一个眼神。
    “青箫,你唐叔叔不想说的事情就别问。”南风果然救了场。
    “那好,我不问。”南青箫意外地好说话,但他并不打算放过唐元,“唐叔叔以前是做布匹生意的,对酒庄的运作应该还不太了解吧?”
    “我、我……”唐元被噎住了。他要怎么回答?说了解?他一个布商,去哪了解酒庄的运作?说不了解?那南青箫肯定就不会让他进入酒庄了。
    “回大公子的话,我家相公虽然是做布匹生意的,但这些年结交了不少好友,也与一位朋友联合开了一个酿酒作坊,虽然不是酒庄,但多少也有些相似,想必是能给大公子帮上忙的。”唐夫人突然开口,柔柔弱弱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生怜爱,但此时,却只勾起了南青箫和骆叔时的警惕。
    果然咬人的狗不叫。
    第73章
    “作坊跟酒庄确实是有很多相似之处,可唐叔叔只是个合伙人,即使了解大体的运作方式,也无法成为引导一个酒庄运作的人,而南家这次之所以开了酒庄是因为要向皇帝献酒,想必唐叔叔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,若是出了纰漏……”南青箫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全,但是那放缓压低了的语气让人一听就能猜想到不怎么美好的下文。
    “是是,这个我知道。”唐元没想到南青箫会这样说,只能笑着点头,连连称是。
    “南老爷以为呢?”冷笑一声,南青箫转头看着南风。
    “呃……这件事情兹事体大,确实要谨慎。”南风本就是个软性子的人,别人稍微强势一点儿,他就立刻弱了下去,何况南青箫说的情况那样严重,搞不好是要丢掉性命的,南风自然没了之前的硬气。
    为皇家办事是一种荣耀,同时也是一种危险,即使是如南风这样的人也懂得这个道理。
    “确实需要谨慎,不是什么人都进得了酒庄的。”骆叔时冷眼扫过唐元,强大的气势震得唐元抖了抖,也让南风心里一抖。
    南风有些懊恼。南家虽说是他的,可现在多了一个插手管事儿的骆三爷,骆三爷不懂这一行本是对他有利的,可偏偏青箫根本不帮他,反而处处帮着骆三爷谋划,这不是要将南家拱手让给骆家吗?青箫就这么恨他?
    “唐叔叔放弃家业也要追随南老爷的左右,这份情谊叫人感动,既然如此,我替唐叔叔跟三爷求个情,就给唐叔叔安排个职位吧。”南青箫偏头看向骆叔时,笑容里有几分顽皮。
    “如此甚好。”唐元心中大喜,暗道南青箫果然还是要估计南风面子的。
    南风也是面露喜色。
    “唐叔叔既然有心辅助,那就在酒庄里好好学习吧。”颇为得意地勾起嘴角,南青箫也不管唐元和南风有没有理解他话中暗含的意思,早饭也没碰一口就起了身,“南老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,青箫就先行告退,还有好些事情要做。”
    “南老爷”、“吩咐”、“告退”三个词一出,南风刚刚扬起笑意的表情就瞬间僵住了。南青箫这是在怪他自作主张。南青箫责怪的语气与骆叔时不满的眼神双管齐下,逼得南风冷汗直流,垂着头一声不吭。
    没有人出声,南青箫就带着骆叔时自顾自地离开了。
    “哥!等一下!”南明宣和南明月这才从刚刚的针锋相对中回过神来,起身冲上去追在南青箫的身后。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南青箫稍微放慢了脚步,好让南明宣和南明月追上他。
    “哥,你怎么就能让那个来历不明的人进酒庄呢?!”南明月炮仗一样先埋怨起南青箫了,“咱们家虽然一直都有作坊,但是建酒庄却还是第一次,酒庄建成之后还要准备献给皇帝的酒,万一有个不好可是要杀头的啊!哥明明知道,为什么要让那种人进到酒庄里啊?!”
    “明月,你冷静点儿。”南明月这样爆发了,南明宣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了,反倒觉得南明月的态度有些恶劣,拉了拉南明月的衣袖。
    “确实将那个男人放进酒庄有危险,但明月觉得,将他看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好一些,还是让他在南老爷跟前儿嚼舌根好一些?”心怀不轨的人就要放在自己的身边监视着才能更加稳妥,那样的人,一旦你不注意他,他就会搬弄是非了。
    “呃……”南明月想了想,撇撇嘴,不做声了。这就是传说中的姜还是老的辣?
    “哥,你就打算一直喊爹‘南老爷’吗?似乎有些……”松一口气的同时,南明宣注意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。
    “无妨,也没人将我当做是南家人。”
    “可是哥你现在……”
    “我说过,我是为了叔时才经营南家的。”南青箫没等南明宣把话说全就抢先给出了回答,“若是没有其他事了我就先走了。对了,明月这几天最好守在南夫人的身边,我不希望南家的后院起火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了,哥。”微妙的气氛下,南明月瞄了南明宣一眼,才冲南青箫点点头,应了下来。
    “嗯。”南青箫点点头,就钻进了停在南府门口的马车里。
    马车上,骆叔时已经稳稳坐好。
    “你越来越有家主风范了。”将南青箫拉到自己身边搂住,好让南青箫靠在自己的肩膀上,骆叔时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。
    “你眼花了吧?”南青箫嗤笑一声。
    家主风范?他不是为了南家在奔波,就这一点来说,他就已经失去了做家主的资格,更何况他对南家的家主之位一点儿兴趣都没有。
    “累了?”骆叔时抚摸着南青箫柔顺的头发,心疼地低语。
    南青箫喜欢酿酒,所以但凡跟酿酒有关的事情,不管多累,他都喜欢去做,因为喜欢,所以也不觉得辛苦,但南青箫不喜欢与人打交道,尤其是他不喜欢的人,稍微聊上几句就觉得累了。
    “嗯,有点儿。”南青箫在骆叔时的怀里蹭了蹭,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倚躺。
    幸好还有叔时在身边,虽然说话的都是他,叔时都只是沉默地坐在一边,但他知道,叔时的一个眼神、一个表情都会影响到别人,哪怕叔时就是垂着头静默不语,也能让人心生忐忑,有这样一尊大神立在身边,他省了不少的事,不然不管唐元还是南风都没那么好打发。
    “你说你是因为我才在这里周旋,我也要说,我是为了你才出钱做这冤大头,你若开心,我无妨,但若你做得不开心,那我就是绑也会绑你走,绝不会让你继续。”
    之前南家的事情还没那么复杂,骆叔时看着南青箫每日神采奕奕的样子也十分开心,可如今,南风回来了,还带回了不小的麻烦,这以后勾心斗角的事儿多了,可就麻烦了,继续下去的事情就不再适合南青箫来做了。不是说他做不好,而是骆叔时不愿看他每日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费尽心神。
    南青箫窝在骆叔时的怀里闭目养神,对骆叔时的发言不置可否。
    开心吗?不开心吗?南青箫不知道。许是从小的成长环境就有些特殊,习惯了生活中人和事的大小变动,久而久之,那样的变动就再也不能引起南青箫的情感变化,像是一种麻木,像是一种冷漠。总之,除了自己感兴趣的人和事,其余的都不能让南青箫觉得高兴或者不高兴。因此,南青箫只是觉得有些累,却并不知道自己开心还是不开心。
    “骆家的事情怎么样了?”静默半晌,南青箫突然开口,转移了话题,也转移了自己的思路。
    他记得昨夜天玑带来了新的消息,是半夜叫醒了骆叔时去的书房,但那之后骆叔时并没有表露任何信息。
    “跟我爹失去了联系。”骆叔时依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南青箫的头发,语调平缓,似乎在与南青箫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。
    “哦,跟你爹失去了……什么?”南青箫惊起,动作幅度过大以至于后背撞上了门板,发出一声闷响,但南青箫却像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一样,一脸震惊地看着骆叔时,“怎么回事儿?”
    “没事吧?疼吗?”那一声巨大的闷响让骆叔时眉心紧蹙,探身向前想要查看一下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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