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晚上陈牧是在派出所里过的夜。
    由于身份查不清、他本人也说不出个住处来,警察们可不敢随便就这么把他给放出去。
    到了第二天一早,当他还在苦恼的思考着该怎么想办法给自己套个身份出去时,大清早的突然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的传来。
    他好奇过去瞅了一眼,结果就这一眼,就让他被派出所门口的一大群人都盯上了。
    “就是他!!他就是昨天视频里的那个孩子!”
    一个人喊了一声,瞬间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他。
    卧槽?!什么情况?!陈牧险些被这阵仗吓了一跳。
    随后很快,这些人就不顾值班民警的劝阻,一窝蜂的挤进派出所,涌到他的面前。
    其中一人还迅速把一根又黑又粗的棒状物杵到了陈牧面前,用力之猛让陈牧差点误以为他要把这东西捅进自己嘴里。
    别误会,只是一只麦克风而已。
    “请问您就是那位水君之子吗?您是怎么从月华山来到这里的?”
    “请问您这次下山是有什么目的?是寻亲吗?还是接受了水君的任务?”
    “请问水君有向您展示过她的变形术吗?她是否如传闻一样拥有美貌的人类形态?”
    一连串的问题把陈牧砸的满脸懵逼。
    等等,这都……什么跟什么啊?
    好在一旁已经上岗的白班警察们没有置之不理,很快都过来,拉住了这些人。
    “喂,你们干什么的?!退后!!都退后!!这里是执法部门!你们搞采访的不要妨碍公务!”
    好不容易把这些小报记者都打发出去,昨天问询过陈牧的那名队长赶紧把他带回警局后面,一路上头疼的直捏眉心。
    “怎么会搞成这样?”
    别说陈牧了,他自己也在纳闷呢。
    一旁一名做文职的年轻女警看起来更加关注网络热点,这时候笑了一下,开口跟队长解释道:“张队你怕是不知道哦,现在你身边这孩子啊,已经一夜之间成网红了。”
    “蛤?”
    这名张队看了一眼陈牧。
    陈牧同样懵逼的看着他。
    两人脸上的表情此刻神同步,都是——你在说个啥?
    年轻女警继续解释道:“事情起因还得从昨天送这孩子过来的那个姑娘说起。
    你们恐怕都不知道,昨天问询这孩子的时候那姑娘其实偷偷拍了短视频,回去就传到网上了,里面恰好就有这孩子说自己来自月华山的那段。”
    张队长还是不解。
    “那不是还没证实吗?而且,刚刚外面那些人说的也不是这样吧?”
    年轻女警挥了下手,“嗨,你听我说完呀。本来那视频段也没火,点击量也就那样,我估计很多人一开始也是不信的,后来大概是因为涉及到神兽的真实住处,那段视频被下架了。
    结果这下倒好,下架后这事的热度反而蹭蹭的窜了起来,本来我混的几个群里大部分人都不信这孩子说辞的,结果视频一下架,好家伙,八成人都信了!而且越传越离谱,越离谱的越有人信!”
    说着年轻女警还掏出手机,点开某个热点弹窗,把一段文字拿给队长看。
    张队一看,标题赫然便是——
    《震惊!人类弃婴竟在月华山被神兽水君抚养十多年!》
    副标题——这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!
    陈牧也凑过去看了一眼。
    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感受——我看不懂,但我大受震撼……
    一时间派出所的走道里,三个人都沉默了。
    那一刻,姓张的队长还趁机着重观察了一下陈牧的表情。
    在他想来如果这个孩子是说谎的,那么此刻看到自己的谎言被人相信还广受关注,想必会忍不住面露得意才对。
    结果令他颇为意外的是,陈牧脸上竟看不到任何一丝得意,相反那脸色颇为古怪。
    看起来甚至还有些……郁闷?
    是的,陈牧的确有点郁闷。
    换作其他人被误认成水君之子或许还挺高兴的,可他显然不会,当年他揍水君可是跟爸爸楱女儿一样,结果现在两百年过去了,自己的辈分平白就这么被降了两极……
    这不坑爹呐?!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总之就在这怪异的气氛中,陈牧再次被带回并安置在了看守所后面的房间里。
    之后的一整天,他依然没能出去。
    张队和昨天另外那名问话的干警也没再来管过他。
    本来陈牧还在苦恼,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,想着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取信于人,尽快弄个身份好出去。
    结果又过了一天,他头一次开始意识到:出名,有的时候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。
    由于网上关于他的事件热度越炒越高,迫于网民请愿,派出所这次有点不敢再将他随便找个房间一关了事了。
    公安系统的运转效率空前提高,很快上级批示便下来:重新开始审查他的身份。
    于是陈牧又被带去采了一次指纹、做人脸识别,期间还先后换了好几批人过来找他问话,甚至还带了超能力系的精灵辅助测谎。
    说起来要不是他红了,根本不会有这待遇。
    平常派出所如果遇到离家出走的小屁孩儿不肯说实话的,一般都是先丢在看守所里关几天,哪儿也别想去,几天之后自然就老实了,到时候家在哪儿、什么原因出走都说的流利的很。
    本来按照一般流程,陈牧也该是这待遇。
    纯粹是水君的热度让他免过了这一劫……
    之后一切流程走完,虽然仍没有办法证实他说的话,但是,同样也找不到办法证伪。
    不光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他的出生证明和相关履历,就连超能力系精灵的测谎也没能“戳穿”他的说辞。
    曾经身为天王,陈牧知晓的超能力应用远比常人多得多,熟练的知晓该如何用有限的真话骗过这种测谎。
    最终,两天之后,公安系统仍然拿不出任何有利的证据来驳斥他编的这套谎言。
    在大量网络媒体的关注下,派出所也不好一直将他关着拖着。
    最后只能给他登记发放了一张全新的身份证。
    根据骨龄测试的结果确认他为十五岁,生日则任他自己随便挑了一个日子。
    这个消息一出,瞬间全网沸腾了!
    无数为了博眼球的自媒体纷纷撰文——
    水君之子,被证实了!!
    与此此时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某座山峰上,刚睡醒的水君突然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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