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以安心进去了?”他柔声问她。
    “嗯!”苏婉寻点了点头,随后走进船舱。
    接下来发生什么,船舱里的人并不知晓,他们只能感觉周身的温度逐渐变高,从铁门的缝隙中还能闻到焦味。
    这一下,毒性发作。
    除了苏婉寻外,其他人再次陷入迷幻中,口干舌燥,特别想要吃包子里的馅儿!他们也当然知道这馅儿是用赤丧虫做的。
    苏婉寻取出针包,对他们说道:“我给你们压制但这门,绝对不能开!”
    他们这一回没有反对,因为知道这门外是什么,若是打开后的后果又是什么。
    一个时辰后,外面的动静停下了,周围的温度也恢复正常。这些人在她的九转银针之下也逐渐稳定下来,面色恢复红润。
    可苏婉寻的体力已到了极限,今日实在太累,她就这样半靠在船壁闭目休息,呼吸有些喘。
    “寻儿,难受吗?”三舅坐到她身边,他还是很心疼她的。
    “没事,休息一会儿就好。”苏婉寻冲着他笑了笑。实在太累,她也不想再开口说什么。
    素无心的伤口已被包扎好,她同样靠在船壁,恨恨地盯着对面的少女。面对苏婉寻第二次给她扎针压毒,她依旧没有任何感激。
    慕霆愿意为她吞毒药,证明他心里是有她的可每次这贱人出现,一切就变了,她就变得不重要。
    “咳咳!”素无心怒极攻心,喷出一口血。
    “无心!”誉王心疼无比,却无能为力,只能说:“一切都过去了,过去了,我们马上就能回王府。”
    “哥哥我没事,我休息一会儿。”素无心闭上眼睛,不再看对面的苏婉寻,可蜷缩在掌心里的拳头却已紧紧握着。
    苏府
    苏婉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闺阁内,暖暖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,白芨正坐在床边抹泪。
    “白芨,现在是什么时候了?我躺了几天?”她虚弱地开口,脑袋很重,发出来的声音也很沙哑。
    “小姐?”白芨先是一惊,等回过神来后就扑到床上呜呜大哭:“您终于醒了啊,您晕了两天老爷哭了好久也是前脚才走!”
    “二哥哥呢?”她最担心的还是他。
    “二公子这次立了大功,一直,一直被陛下留在宫中。”白芨回答,但很明显,眼神在闪躲。
    苏婉寻的心顿时悬起,而是紧张地问:“他在宫中关了几天?两天?一直没有放出来?”
    “是啊!”白芨点点头。
    “那他回过府吗?”她索性用手臂撑着床榻坐起来,忘了肘腕有伤,刚一用力就疼得小脸惨白。
    “小姐!”白芨一惊,目光锁在她的手臂。
    小姐回府躺了两天,她给她洗了脸和手,见衣服没有血迹,也就没有检查其他伤口。因为家医叮嘱过需要好好静养。
    “你先回答我的问题。”苏婉寻神色犹为紧张,也忘了伤疤的疼。
    “其实,其实听说二公子在回程的时候就被皇帝的人带走了你和三舅,郡主他们是被许将军护送回来的。”
    白芨吞吞吐吐,终于说了实话。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苏婉寻顿时觉得晴天霹雳。
    这代表什么呢?代表老皇帝怒了!是要软禁景慕霆!
    也是景慕霆能动用这么多船和人,老皇帝当然会对他忌惮,甚至还会随便想个理由杀了他。如今能救他的,唯有许世宁。
    许世宁是老皇帝的心腹。
    “快,白芨!替我换衣服!”
    她不顾刚醒过来的虚弱身体,强撑着要起身:“要那件水雾黛色百褶裙。”
    白芨原本想要阻止,但又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,想要做的事,即便这天塌了也要做,所以只能给她穿衣。
    苏婉寻坐到镜子前,并没有抹胭脂,而是命白芨梳头。
    白芨心疼得都快要掉泪,镜子里这张清雅灵秀的小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像将死之人。家医也说过她需要静养,否则……
    白芨“扑通”一下跪地,磕头道:“小姐,不如奴婢去许府说吧?你有什么事,奴婢来转告!”
    “见面三分情,必须我亲自去。”苏婉寻依旧坚持。
    前世的老皇帝最信任的人就是许世宁,若是他能替景慕霆说话,那一切好说。
    白芨含泪点头,为她梳上精致的百合髻,簪上花丝白梅步摇,搭配着黛色百褶裙,垂肩长发多了几分灵动,恍若湖中踏来的白梅仙。
    她又命白芨取来月白色宫涤,系在盈盈一握的细腰,将整个人更加衬托得弱不禁风和纤细。
    白芨感叹,小姐真的美得不像话,就算脸色苍白,也是一种独特的病态美。让人产生保护欲。所以,她是故意不上妆去求许将军办事?
    “你先去准备马车,我们从后院的小门走,不要被父亲发现。”苏婉寻又叮嘱。
    用马车都要在管家那里做登记的,可这一回她没有做登记,直接带着白芨和一个会架马车的小家丁从后门出去。
    一个时辰后,他们就到了许府,白芨戴上斗篷先下马车,敲响大门。
    管家是个小伙子,见到白芨先是一愣,等知道身份以后惊喜万分,立即道:“快,快请你们家小姐进去。许将军一定乐坏了。”
    “咳咳,我们,我们最好走后门……”白芨握拳轻咳。
    管家也顿时反应过来,苏家嫡女还未出阁,不能随意踏出家门,更别说是踏入将军府。
    等苏婉寻的马车行驶到后门的时候,许世宁早已等候。
    他身躯威武,平日里总喜欢穿护甲衣,可在自家府中却是一袭简单的宝蓝色直襟长衫,腰束宽大玉带,外披貂毛披风,乌发只用一根黑带随意绑着。
    虽然气质依旧硬朗,但多了几分儒雅。
    他没有问来意,而是直接将准备好的白色狐毛大衣递给她:“快披上,外面冷!”
    许世宁将她带到自己的书房。
    房间既简单又大气,没有燃香料,但种植了一些绿色盆栽,正展现着蓬勃生机。就如同他的性子,永远充满生命力!
    “许将军。”苏婉寻轻唤一声,直接行礼:“求你,救救我兄长。”
    她并没有披狐毛大衣,落在发间的白雪还没化开,这么盈盈一跪,淡淡的梅花香扑面迎来。
    许世宁的心都碎了,措手不及地将她搀扶:“快起来,这,这,你和我行什么礼?你瞧你,脸色这么惨白……”
    朝阳从窗口洒进来,她的病态已完全展露,肤色如雪,纤腰如柳,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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