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谭爱玲的丈夫姓王,名叫王荣军,他的儿子之所以跟母亲姓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个赘婿,谭家只有三个女儿,为了延续香火三个女儿中必须有一个要招亲,按照习惯,多半都是家里最小的女儿招亲,也就是说谭冰应该招亲,可谭冰毕竟在大城市工作,要想招亲可没这么容易,尽管现在孩子跟母亲姓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,可实际上有几个男人愿意让孩子都跟母亲姓呢。
    李新年不清楚当初谭冰跟顾百里结婚的时候是否提过这个条件,但顾百里显然没有同意,否则,两个女儿也不可能姓顾了。
    既然小女儿谭冰没有实现招亲,也只有二女儿谭爱玲担负起老谭家延续香火的重任了,这么看来,谭爱玲应该比谭冰结婚晚,这也是她的孩子年纪比较小的原因。
    事实上她的大儿子谭河军跟顾红同年,而谭冰在次之前已经有了大女儿顾雪了。
    说谭河军优秀倒不是说他的学历有多高,要说学历,他妹妹柳儿就比他高多了,事实上谭河军也只是高中毕业。
    他之所以在家族中崭露头角是因为他能够脚踏实地。
    谭河军高中毕业后念大学无望,但并没有像其他的年轻人那样往大城市跑,而是在家乡的一家砖瓦厂扎下跟来。
    干了几年之后,他让母亲找小姨借了一笔钱,把砖瓦厂包了下来,一直经营到现在,虽然没有发财,可每年也有三十来万的收入。
    所以,严格说来,除了李新年之外,谭河军算得上是整个家族年收入最高的人了,并且他也已经结果生子,家里盖起了小洋楼,有房有车,俨然是吴中县一个成功人士了。
    今天,谭河军做为新郎真正的大舅哥,似乎也得到格外的关注,男方家里有不少亲戚过来跟他打招呼。
    不过,在婚礼开始前的十几分钟,一个稍微有点秃顶,但却颇有点威严的男人和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、一个三十多岁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朝着李新年这张桌子走了过来。
    谭河军冲李新年低声道:“亲家过来打招呼了。”
    其实,李新年一直私下注意着距离他五六张桌子上的几个上了年纪的人,其中就有这个微微秃顶的男人,刚才好像见他去过母亲谭冰那张桌子打招呼,没想到他就是余家伦的父亲余光。
    “请问哪位是顾行长啊。”那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微笑问道。
    顾红还没有来得及回答,谭河军急忙站起身来,伸手指指顾红,笑道:“余书记,这位就是顾行长。”
    余光看着顾红稍稍楞了一下,目光从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扫过,很显然,他似乎还不知道顾行长怀疑怀孕的消息。
    不过,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,随即就朝着顾红伸出手去,笑道:“哎呀,顾行长,怠慢怠慢了,今天真是忙糊涂了,照顾不周还请顾行长多多体谅啊。”
    顾红冰雪聪明,一看这阵势,即便没人引荐也知道来人应该是余光,于是赶紧站起身来和余光握握手,笑道:“余书记太客气了,我们这是来给你添麻烦呢。”
    说完,瞥了一眼李新年,笑道:“这是我丈夫李新年。”
    余光显然对谭冰一家人的情况做过点功课,马上又朝李新年伸出手来,笑道:“原来李总啊,久闻大名,久闻大名。”
    李新年矜持地笑道:“恭喜余书记,昨天晚上家伦还跟我提到你,能认识余书记真是万分荣幸啊。”
    余光哈哈一笑,说道:“客气客气。”说完,伸手指指四五十岁的女人说道:“这是我爱人卢燕,这是我女儿余家燕。”
    顾红和李新年都客气地打了招呼,余光冲女儿说道:“家燕,你也别忙活了,干脆就在这一桌陪顾行长和李总吧,他们可是远道而来的客人。”
    顾红急忙说道:“都是自家人,这么客气干嘛,家燕姐今天可是大忙人。”
    谭河军确实是个有眼色的人,一听余光让女儿陪顾红和李新年,赶紧站起身来给余家燕让位子,笑道:“余校长坐这里。”说着,就把自家一个半大小子拉起来打发到别的桌子上去了。
    谭河军在吴中县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,可毕竟是砖瓦厂厂长,再加上又是余家伦的大舅哥,余光显然认识,冲他吩咐道:“大军,你好好陪着李总喝几杯,陪不好的话等着我收拾你。”
    谭河军一脸荣幸的样子,笑道:“余书记,你就放心吧,表姐夫就交给我了。”
    正说着,主持人宣布婚礼马上开始,余光和卢燕急忙告辞回自己的桌子去了。
    顾红似乎意识到自己在李新年的新计划中责任重大,也顾不上矜持,跟坐在身边的余家燕着实套了一番近乎。
    而余家燕对于这位从大城市来的银行行长自然也充满了仰慕之情,如今又攀上了亲戚,哪有不竭力奉承的道理,所以,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,两个人已然像是亲姐妹了。
    李新年刚才听谭河军称呼余家燕为“余校长”,心里有点纳闷,趁着顾红和余家燕攀谈的机会,低声问道:“大军,余家燕是什么学校的校长?”
    谭河军瞥了一眼余家燕,小声道:“就是我们县二中的校长,这可是我们县上最好的中学之一,我妹妹就是这所学校毕业的。”
    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,心里不禁有点惊讶,毕竟,余家燕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,居然已经是吴中县最好的一所中学的校长了。
    谭河军见李新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,犹豫了一会儿,小声道:“对了,三表姐夫跟她很熟呢。”
    三表姐夫?
    李新年一愣,随即明白了谭河军这句话的意思,他记得第一年跟着顾红回吴中县老家的时候,谭冰担心他对家里这些表妹排行不太清楚,于是跟他详细介绍过。
    他记得顾红这些表姐妹里面,谭爱娇的两个女儿最大,分别是大表姐,二表姐,而顾雪在排行第三,顾红排第四,所以,谭河军嘴里的三表姐夫自然指的是戴山了。
    “你是说戴山?”李新年惊讶道。
    谭河军点点头,说道:“三表姐夫来吴中县的次数可比你多多了,尤其是他第一次来吴中县的情形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    那时候我还只有十七岁,三表姐夫已经是宁安市著名的企业家了,他来的时候那个风光就别提了,当时的县委书记亲自出面接待,家里每个人都觉得面上有光,哎,可惜啊……”
    李新年自然之道谭河军的“可惜”指的是什么意思。
    不用说,戴山的事情早就传到吴中县了,鉴于戴山和顾雪的关系,说不定警察都来这里调查过。
    也许,顾雪不来参加表妹的婚礼也不是因为公司走不开,多半是因为不好意思,说不定顾百里不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。
    其实,戴山来吴中县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,毕竟,他是顾雪的丈夫,跟着顾雪回老家玩玩在正常不过了,尤其那时候戴山已经功成名就,顾雪带着他回老家自然光宗耀祖的意思。
    可也正因为当初太风光了,眼下一旦成为阶下囚之后,面子上总是有点下不来。
    只是,戴山怎么会和余家燕攀上关系呢?如果戴山和余家燕“很熟”的话,那可能就不是一般的关系,并且谭河军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也有点神秘兮兮的。
    难道余家燕也在戴山后宫的名单上?
    这么一想,李新年不禁偷偷瞥了一眼正在跟顾红说笑的余家燕,好像忽然发现这个女人比刚才看上去更加有魅力了。
    “她今年多大了?”李新年悄悄问道。
    谭河军没出声,伸出三根手指,又伸出五根手指。
    三十五岁?少估算了几岁,这么看来,戴山第一次来吴中县的时候,余家燕差不多正好二十二三岁,应该刚刚参加工作。
    “她丈夫是干什么的?”李新年又低声问道。
    谭河军小声道:“就是县二中的普通老师。”
    老婆是校长,老公却只是个老师?看来家里也是阴盛阳衰啊。
    忽然,门口传来一阵骚动,现场响起了婚礼进行曲,李新年站起身来看了一眼,只见表妹身穿洁白的婚纱,挎着余家伦的手,在几名伴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。
    婚礼正式开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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